《下嫁》
第39节

作者: 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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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10-30 14:57:16

  二十七,邮轮之旅
  ——“一个黑人小伙搀扶着林笛微趴在按摩床上,
  两只大手如两只巨型黑蜘蛛在她身上爬动。”

  水天一色,大海天空一片蔚蓝,圣母号邮轮如一头大白鲸贴在水上滑动。林笛微站在邮轮最高的17层甲板上,手扶栏杆,远眺大海,海上无风三尺浪,海浪层层叠叠由远及近,像牧人驱赶着羊群,然后撞在船舷上发出轰响,溅起浪花。海风撩起她的秀发,素色风衣被吹得啪啪响,她感觉自己悬在空中,如一只水鸟在风浪里飞翔。
  大海能够平复自己心头的创伤吗?林笛微思绪万千。
  重创的伤口起初并非最疼,疼痛是逐渐深入的,如一柄锋利的刀子插入肌肉一点点深入,让人越来越疼,痛彻骨髓。林笛微最初听到苏令烟和苏小楠的事只是有种麻木荒谬的感觉。回国后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苏令烟的电话由多渐少,口气也渗入了一种只有林笛微才能体会的异样。临回国,凭着女人的直觉,她隐约感到那个姓苏的小女人对苏令烟的情感超出一般,曾含蓄点过苏令烟。苏令烟一点就透,婉转地说苏小楠太可怜了,倒霉事都让她遇上了,我们得伸把手”

  伸把手!人家岂止单单想拽住你这只手啊!
  当她走进巴黎的家门,女管家告诉她,苏令烟先生已经搬到公司去住了。她一愣,急忙走进卧室。床上有一封信,急切地抽出信,眼珠迅速地眨动着,几乎没看完就把信撕得粉碎,扬了一地,雪白的纸屑散落在紫色地毯上,那么刺目。躺在床上,天旋地转,她又忽地坐起,床上有他的体味,那么熟悉的气味,人走了,那气味却仍然留着,两副枕头还在,眼前竟晃动着他赤裸上身微笑的样子。哦!她感觉心中一座高耸的大厦突然坍塌,顷刻间变成废墟,茫然四顾,自己孤独成一只失群的独狼,她真的像母狼那样嚎叫了一声,把柜橱上一个古瓷瓶扫落在地,砰的一声,跌的粉碎。她不顾一切地匆忙下楼,她要见他,要问个清楚,她要寻找答案。

  笛微的痛苦与丈夫早逝,与大年诀别不同,那是亲人好友突然逝去的伤痛,而这种痛苦首先是一种侮辱,对自己尊严的挑战和蔑视,对自己全身心倾注的爱情的亵渎,是对价值连城的宝物突然被打得粉碎的痛惜。她感觉一种荒谬无法解释:象一个介绍自己入党的人,一个坚贞的革命先行者,革命的带路人,忽然投敌叛变了,把自己一下子抛入荒谬尴尬境地。她无法理解,苏令烟这么优秀的男人会干这种没头脑的事,也许所有男人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都没了头脑?

日期:2012-10-30 14:58:10

  莫里哀理解林笛微,有些同病相怜,但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凭自己的表达,安慰不了她。那天在办公室接电话,当事人电话里说证人在邮轮上回不来,不能出庭。就这一句话,忽然刺激了他,他啪地放下电话,急切地喊秘书,让立即查出所有法国始发的邮轮信息。作一次海上旅行也许能减轻她的痛苦。莫里哀把想法告诉了林笛微,笛微点点头,让他安排。莫里哀很快买到船票办好一起手续,使得这次18天的邮轮之旅成行。

  圣母号邮轮始于法国土伦,经由西班牙巴塞罗那、帕尔马、阿利坎特、马拉加、葡萄牙里斯本、西班牙比戈、英国南安普顿、直布罗陀再回到土伦,共计18天航程。莫里哀办完一切上船手续,找到房间,然后从甲板上找到等候的林笛微。
  林笛微和莫里哀隔壁而居。笛微走进房间芳香扑鼻,床头花瓶里的一束红玫瑰,象盏灯明亮娇媚。房间不大,非常精致,尤其船上特有的圆形窗子像一幅海景画,增添了海上生活特有的趣味,蓝色大海波光粼粼,偶然飞过海鸟,为房间的宁静增添了生气。林笛微喜欢红玫瑰,心里增添了几分愉快。忽然发现花瓶下有一贺卡。打开一看,淡蓝色的海水背景写着一行字,“祝林笛微女士生日快乐!希望您在圣母号邮轮上度过幸福时光!”右上角是一束鲜花,左边是一面猎猎飘扬的圣母号旗帜。原来邮轮服务周到,在旅客登记中发现游客的出生年月,就为客人准备礼物祝贺。这个小小的插曲,给林笛微一个意外惊喜。莫里哀看到林笛微终于晴朗的面孔,走过来轻轻地和她拥抱,“祝你生日快乐!”林笛微眼睛热剌剌的,她非常感谢这个两肋插刀的好朋友,漆黑的夜晚,他一直为自己擎着一盏灯照亮。

  莫里哀林笛微在一个服务生陪同下参观邮船。圣母号是中型邮船,但设施豪华,收费也让人咋舌。可容纳2000多乘客。邮轮上有个小公园种满了热带植物,郁郁葱葱煞是可爱,船上有一条环绕船舷的道路可以散步。游泳池清澈见底,蓝汪汪的让人心仪。走进健身区许多叫不上名的现代健身设施器械闪着光,黑皮坐垫柔软舒适。走进旱冰场可以滑滚轴,还有一个9洞的迷你高尔夫球场,莫里哀挥了两杆。他们来到一个近60米高的攀登岩壁。在教练和莫里哀的保护下,林笛微系上保护绳进行攀岩,几次抓不住岩石掉下来,悬在空中,吓得尖叫。最后终于攀登顶峰了,从邮轮最高处一览大海的苍茫,感觉自己太渺小了,心里的疙瘩慢慢在消融。

  出了一身臭汗,服务生建议他们去健身堂做做SPA,这里有最优质的 SPA。通过洗浴按摩,欣赏美不胜收的海景、能让人完全沉醉在完美的休闲世界里。笛微走进健身堂一股芳香伴随着舒缓的音乐迎面而来,这是植物香精油的天然芳香。这里有异性按摩,林笛微犹豫了片刻,决定猎奇一下。她被引进更衣室脱去衣服,然后洗海水浴,浴池有人造筑波,水流湍急冲刷着肌肤,仰面可以看到碧海蓝天,地中海的阳光热情而不失温柔,把细白的身体照的透明,细密的汗毛绒绒的,乳峰如红樱桃。她闭上眼睛,耳边哗哗的流水声,觉着自己在跌宕起伏的山谷里划皮艇,那种幻觉惊险刺激,差点喊出声。海水浴出来,又蒸了会桑拿,走进按摩室,一个黑人小伙子全身黑色肌肉油亮,围一雪白毛巾,谦恭地搀扶着林笛微趴在按摩床上,先给她全身涂满了植物精油,两只大手如两只巨型黑蜘蛛在她身体上爬动,先是是按摩双肩,然后沿脊梁直达骶骨,用胳膊肘研磨她的臀部,按摩髋骨,又在胯间攀爬,时而窜向小腹。黑小伙两只灵巧的手,轻如羽毛拂过,重如钝器深入骨缝。笛微全身酸麻舒泰,感觉被这个黑男孩把身体拆卸了,一件一件地精心涂油擦拭,再轻轻地装配起来,扭紧螺丝,随着扭紧,全身轻松爽快,疲劳冗赘都赶跑了,连日的坏心境也消失了,在床上她竟然睡着了。当她醒来,睁眼看见那个黑男孩正对自己微笑,如黑天使眨动着大大的白眼仁。笛微羞涩地笑了。

日期:2012-10-30 14:59:12

  莫里哀见林笛微又春风满面了,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真为你高兴,我们不虚此行啊!”林笛微眯眼笑笑,撒娇地说肚子饿了。这是连日来第一感觉饥饿。邮轮有各种餐厅酒吧几十个,他们走进大饭厅。
  餐厅很大,摆满各种食品,像个食品博览会,他们正选择座位,一个女服务生走过来,用英语问,“您是林笛微女士吧?请随我来!”林笛微和莫里哀都挺奇怪的,随她走入一个单间,用帘子与大厅隔着。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中间放着一个乳白色的蛋糕,蛋糕上插着一个标签写着“祝贺林笛微女士生日快乐”的字样。没想到,邮轮服务如此到家,如此人性化,林笛微感动的双手合十,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一撩帘进来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说,“我是船长的秘书,代表船长对您的生日表示祝贺,微笑着同林笛微莫里哀握手碰杯。

  晚上林笛微躺在床上有些兴奋,隐隐听着窗外海水声,感觉自己随船体向前运行。她的手无意触摸床底,竟然触到一个小纸头,塞在床帮的隐蔽处,她急忙抽出来,打开台灯。一张巴掌大的纸头上竟然写着普希金的那首著名的诗篇《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奇怪了,莫非莫里哀搞的鬼把戏,看字体和陈旧的纸张,显然不是,难道上帝在用这种方式昭示自己?林笛微把纸头重新叠好,心想应该是一个类似自己遭遇的人写的吧,有点漂流瓶的意味,想到这儿,又抽出纸条,添加了一句,“生活是美好的,迷雾会散去”。

  重新躺在床上,伸展着身体,心里说,真好,在这个封闭的小世界里,美好拥抱自己。生活里许多烦恼,但毕竟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吸引着人们奔向它,走下去,有滋有味地活着。其实,生活中的烦恼和不幸也许正是幸福的陪衬,才让你感觉生活的丰富多彩,鞭策你前行,衬托出更美好的东西,让你尽情享受。林笛微进入了海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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