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总这话是过谦了。不过，你有一点说得是对的，现在的中国，真正的成功人士恐怕仅有点钱是不行的。我们把现代社会资源分为政治资源、资本资源和文化资源，在中国，真正的成功人士必定是三种资源的紧密结合，如果做不到这三者的结合，起码也要做到政治资源和另外一种资源的结合。但说来说去，最核心的，还是要有政治资源。我把话说得彻底点，有了政治资源，获得其他两样资源还不容易？开句玩笑话，人们常说升官发财，是升官在前，发财在后，不升官，哪能发财？不过这现象倒不是现在才有，而是自古有之。你看看中国的历史，哪朝哪代不是如此？胡雪岩，盛宣怀，四大家族，哪一个不是依靠政治资源做大的？没有了政治资源，就什么都不是。中国社会从古至今，说到底就是个政治社会，没有了政治资本，就什么都不是。中国的历史，一言以蔽之，是政治资源统揽其他所有社会资源的历史。”

　　又讲：
　　“现在美国人牛，牛在什么地方？就牛在它的实力强大到可以不把别的国家放在眼里。但它为什么实力这么强大？道理很简单，原因就在于它是一个各种社会资源均衡分布的社会，人们脱离了权力资源，照样能够活得很自在，更加能发挥个人的创新力和创造力，完成个人价值的实现。比如演员、牙医、律师、实业家，就可以不把他们的总统州长放在眼里，甚至比他们的总统州长还要牛气。为什么？就是因为他可以不通过你的政治资源，完成自己的事业，把个人能力发挥得最大化，完全通过个人努力获得个人价值的实现。一个国家，做到了这点，社会就能均衡发展，人们就能心态平和，个人的创造力就能充分展现，国家的实力也就能不断提高。但我们做得到这点吗？我看做不到，起码目前做不到。做不到不是我们国人不聪明，能力不如人家，说到底是我们的整个社会都过多地依赖在政治权力资源的运行上。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一个机构，脱离了政治权力资源，注定不会长久、不可持续。从这点来说，就完全可以解释中国目前各种改革为什么越加困难。事业单位为什么不愿意转企？政府部门为什么不愿意放权？某些部门为什么不愿意与上级单位脱钩？归根结底就是不愿意脱离政治权力资源。他们知道，一旦脱离政治权力资源，自己的日子肯定没有以前好过。”

　　日期：2012-10-06 21:59:22
　　赵副市长说得兴起，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讲：
　　“我最近在思考，为什么西方能够做到社会各种资源的均衡化，打破政治资源一统天下的局面，而我们做不到？换句话说，西方以现代民主制为基础的政治制度，为什么在中国实行不开？我认为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历史跟我们的历史走向完全不同。中国的政治社会，建立在人情社会的基础上，是以地缘和血缘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而西方的政治社会，是建立在现代商业契约制的基础上的。中国人讲人情，西方人讲钱情。一个社会讲人情，说到底就是人际关系。人际关系要做到最大化，只能依托政治资源。中国人讲一个人在社会混得开混不开，无非还是说一个人在社会上的权力可控能力；而一个社会讲钱情，说到底就是商业来往，是通过商业行为获得利益。所以说商业来往依托的商业社会，人情社会依托的政治社会，这就是两者的不同。我们想要破除政治资源大一统的现状，不但要进行体制机制的改革，更要进行观念上的彻底转变，有时候甚至后者更重要。你看我们历史上进行过许多类似的改革，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最终还是没有完成，说到底还不是人们的思想观念跟不上？要我说，观念不变，其他改什么都是假的。”

　　日期：2012-10-06 22:02:23
　　听了赵副市长这长篇大论，康哥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副市长跟自己说得如此彻底。惊讶的原因有二：一是感到赵副市长真把他当自己人，才敢说这些话。二是想不到赵副市长除了贪财好色之外，还有些思想火花。康哥一边听，一边真心实意地发出赞叹。
　　赞叹归赞叹，康哥更关心实际的项目问题。趁着赵副市长心情好这机会，康哥见缝插针，低声询问市郊高架道路项目的事情。赵副市长沉吟着说，这项目究竟有多大、怎么做，最后还没有定下来，不过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按照前几次的做法吧，我想问题不大。
　　康哥听他这样一讲，便有数了。所谓前几次的做法，无非是在各方面的打点上，在给赵副市长的抽成上，要摆得平，做得巧妙。康哥放下心来，一边盘算着如何搞定这项目，一边与赵副市长探讨中国人情社会究竟会如何变迁的问题。
　　日期：2012-10-06 22:15:02
　　这一聊，就聊到了晚上吃饭时间。康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陪赵副市长来到酒店餐厅内定好的包房。过来片刻，那位朋友带了两个绝色美女来了。美女很年轻，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朋友介绍说是TVB剧中的新秀。不过这话也就说说而已。照康哥的经验，这些新秀也无非是在电视上演过丫环甲，妃子乙，女侠丙等等，出现的镜头不会超过一分钟。不过也不定过几年她们就红了，娱乐圈的事情，还真不好说。周润发，周星驰，成龙，年轻时也都跑过龙套，做过路人甲乙丙丁呢。

　　赵副市长见到这位朋友，倒有些吃惊，握手，扭头对康哥笑：
　　“康总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原来你这朋友是个大美女啊。”
　　康哥忙笑着说：
　　“是想吃饭时正式给您介绍的。这位是乐蔷小姐，也算是我们江海人。”
　　赵副市长又有些惊讶地说：
　　“是吗？”

　　乐蔷就嗲嗲地说：
　　“是啊，赵总，我是江海人，不过很小的时候就和父母一起移居香港了，是在香港长大的。”
　　赵副市长笑言：
　　“难怪。我说呢，江海有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话说得不可仔细推敲：凭什么江海漂亮女性都要让你赵某人知道？这岂不是说，你赵副市长对江海所有的漂亮的女人都烂熟于心？一个堂堂的市领导，不关心百姓，只关心美女，有些说不过去。当然，这种场合，谁也不会去推敲这话。
　　这乐蔷小姐，本来叫乐晓萍，三十岁左右，但会保养，看上去也就二十多的样子。身材高挑，面容娇美，既有少女的娇媚，也有少丨妇丨的性感，没有点定力的人，和她打交道是很容易犯错误的。她曾混迹于演艺界，客串过几部不出名的影视剧，混了多年还是不红不紫。几次偶尔的机会，为几个上流社会的大佬做过援助交际的中间人，轻轻松松地赚了些介绍费。尝到了甜头，于是干脆改行，专心致志从事中介服务。凭借着商界和娱乐界两头熟的资源，她还真在这圈子做出了名气，一些想快速赚钱的小明星和刚出道的艺人，就通过她拿了不少援交费。最近一些年，因内地与香港的贸易往来发展很快，许多香港人到内地发展，她也逐步将业务拓展到了内地，现在是内地香港两头跑。康哥是在一次商界名流的晚宴上认识她的。前段时间陪客户来香港，也请她介绍过艺人陪吃饭，逐步就熟悉起来。她这人嘴严，做事牢靠，很懂得规矩，绝对不会将客户的身份说出去，让人放心。要不是这样，康哥也不会介绍赵副市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