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早晨,柳丝含烟,芳草吐绿。雄伟的中信广场,人来人往,彩旗飘扬;庄严的天河城广场,蝴蝶兰红肥绿瘦,三角梅热情似火,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国际形势极不稳定,金融危机四处蔓延,你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沉着应对,机智抉择,祖国和人民期待你的归来。
第二天,惆怅像没有牌照的小贩,开始悄悄兜售:
我站在窗口,看着你远去的背影,街道没有声音,摊贩们在兜售寂寞------
第三天,思念像纠错的碟片,一帧一帧往前跳:
在看《西雅图夜未眠》,想你------
第五天,思想睡着了,梦境被烧焦:
像往常一样,买了两个人的菜,等你来吃饭,很困,睡着了,梦见你敲门,醒来,猪肚煲鸡被烧焦。坐在电脑前,写《你嘴上有江湖的风暴》续集——
我们追出竹林,玉娇龙在温泉边站定,我落到了她身边,一柄宝剑已抵到了我的脖子。
剑慢慢往下抹,脖子冷森森的,剑尖移到我眼前时,上面挑着一只蝎子。
玉娇龙:“很毒的,要不要跟它比比武功?”
我抱拳:“谢谢玉姑娘。”
她伸手到背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个酒壶来,把蝎子装进去,递给我:“来一口。”
我接过酒壶,一仰脖子,酒倒入喉咙,玉娇龙哈哈大笑,壶中日月。
我们站在船头,我问:“我们去哪里?”
玉娇龙:“去西湖,救我哥哥。”
把头靠在我肩上,我搂着她,小船像离弦的箭向前驶去--------
第六天,晴空万里,盼归心切:
今天天气很好,心里却七上八下,担心飞机晚点,天气预报和航班,一般不会同时准确来到-------
重新做了猪肚煲鸡,添酒回灯,等待她归来。
她的信,第一封:
一下飞机,就想起青木瓜的滋味,但大街小巷都是烤面包的香味,那些大大的吐司,色泽诱人,拿起来可以当棉被一样拍,嘭嘭嘭响,应声而起的,是身材苗条的灰尘,在那些交通拥挤的地方,灰尘是停留在面包上的第一批食客。胡志明市交通拥挤,人人都是骑车的好手,那些卖甘蔗的,把甘蔗竖着绑在三轮车上,叶子高高的随风飘扬,偶尔会停上一两只蜻蜓,这是城市最好看的风景。晚上在宾馆里,什么都不想,只想给你写信,这时我尝到了青木瓜的滋味-------
第三封:
槟城,是李安拍《色戒》的地方,坐在英式建筑风格的街边喝白咖啡,时间是一场相遇,命运和你对望,剧情之内,剧情之外,只需一杯咖啡-----
第五封:
以前到新加坡,都没有机会去波拉普鲁饭店,这次托你的福,安排在波拉普鲁饭店就餐,邂逅了最神秘的“新加坡司令”,它用十几种水果作装饰,缤纷夺目,其繁复使我想起了“鲜榨新奇士橙汁”。泡沫是它的又一个独特之处,用杜松子酒、樱桃酒、本笃甜酒、石榴汁和菠萝汁制造,舌尖触及泡沫,有一种嘶鸣的感觉。泡沫是一种顶层设计,要懂得享受泡沫,思念就是一种泡沫,今晚我又将被泡沫淹没。
想偷师学艺,但调酒师顶住了我的色诱,只能给你带回一瓶瓶装的,不过已经瘦身了,也许你更喜欢------
字如行云流水,落笔起烟,一看就知道练过的,我说:“这么好的才艺,不去做记者可惜了。”
她坐在我对面看信,说:“说不定哪天会和你在一个办公室里竞争。”
她风尘仆仆,提着大包小包,把睡衣也带过来了,菜已经热了第二遍,下飞机,她还要用公司的车把一些旅客送回家,再回她住的地方拿些日用品,到我这已经快十点了。
我说:“你瘦了。”眼里充满关切。
她说:“就像这瓶酒一样。”拿出新加坡司令,给我倒上,我说:“通观你的情书,就一个字:吃。”
她说:“你不觉得人在恋爱的时候最爱吃吗?荷尔蒙分泌多,如饥似渴。”
我说:“我想你的时候就吃不下饭。”
她说:“那就是‘等’和‘行动’的区别,‘等’不用动,所以吃不下饭。我长途跋涉,所以必须多吃。俗话说爱情是一场长跑,吃不下饭的人,其爱的肚量是值得怀疑的。”
我说:“那我现在加油。”尝一口新加坡司令,泡沫在舌尖撕开,舒畅微辣的感觉,不由得佩服制酒人的设计,有些泡沫在顶层,有些泡沫在底层,不管你买不买股票,总之让你逃不开泡沫。
我说:“你喝它怎么会有一种嘶鸣的感觉?”
她说:“我能分辨十几种水果的味道,它们在一起碰撞,声音会传到耳朵,这就叫境界。”
我喝酒的境界确实不行,两杯下肚,已经面红耳赤,跟她碰杯,说:“一杯清酒穿肠过,两朵桃花脸上生。”看她也杏腮轻红,说你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像躺在手写的情书上,我问她这就是用纸而不用QQ的原因吗?她说是的,现在柳丝含烟,芳草吐绿。我拿她的手贴在微烫的脸上,说你现在红肥绿瘦,我热情似火。她说等下又烧焦了,我说外焦里嫩。
她说:“等下碟片又卡了。”
我说:“因为你的高高低低,所以我磕磕碰碰。”把手从她的腰,移到她胸脯上,她没有阻拦,用手抓住我的手,让我抓得更紧,愈往下抓,就像愈往外拉,像拉一张弓,愈拉愈满。
她说:“我真想拍你一巴掌,你像一根吐司,灰尘弥漫。”
我说:“你是我的青木瓜,‘剖开青木瓜是一瓢满满的金黄色瓜子,闪烁着珍珠般的光彩。’”伸手去解她的扣子,她抓住我另一只手,深深的咬一口,说:“疼不?”
我说:“很疼。”
她说:“关灯吧。”
我想起身,她把我拉住,伸手去关灯,我用眼的余光,看到她手的影子伸出床外,伸出房间,穿过客厅,越伸越长,从天花板下来,在开关上“咔嚓”一声。
她说:“给我讲个希区柯克的故事。”
日期:2014-05-20 22:14:19
四、蝴蝶梦
“昨晚,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曼陀丽庄园。恍惚中,我站在那扇通往车道的大铁门前,好一会儿被挡在门外进不去。铁门上挂着把大锁,还系了根铁链。我在梦里大声叫唤看门人,却没人答应。于是我就凑近身子,隔着门上生锈的铁条朝里张望,这才明白曼陀丽已是座阒寂无人的空宅。”
我的家园没有铁门,也没有栅栏,俗称记者之家,拔地而起的大楼像一个高高的锅炉,记者的生活就是一堆素材,每天给锅炉里添柴火。勤快一点,捡的柴好一点,火就旺一点;懒一点,或者素材不那么好,火就暗一点。记者就是个锅炉工,他烧的火大家都看得见。
刘元庆认同我对记者工作性质的评价,他认为记者的工作太具体,与他喜欢清谈的风格是格格不入的,他喜欢的生活方式是像竹林七贤这样,一杯酒,一双筷子,可以上天入地、纵横古今,聊兴尽的时候,可以在山林里长啸,甚至裸奔。但他对“锅炉工”的身份不认同,清谈是要有身份的,嵇康如果不是有身份的人,他去打铁,就体现不了他的特立独行,也不会成为世人的楷模。记者起码代表一种文化身份,在不同聚会的场合高谈阔论,符合身份的特征,举手投足也平添了一份潇洒自如。他对记者这份工作颇为称道,不是可以写什么,而是给他提供了长袖善谈的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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