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们在叫我回宿舍,我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最后人都走了,晓威费力地把我扶起来。我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搭着他的脖子。两个人都是踉踉跄跄地走着。
刚到宿舍我就趴到桌子上,把桌上剩下的半杯水一口气喝完。忽然听到对门宿舍有人高声喧哗,付展打开门,就见对门一个同学一手晃着一个酒瓶高喊着:“我要当解放军,我要当解放军!”他的舍友把他的酒瓶夺下,把他按在床上才静下来。
我想起刚才在操场上好像给语嫣打了电话,她好像说不喜欢我了。这些好像梦一样,我不敢确定。拿起手机又放下,我好怕这是真的。但实在忍不住给她打了过去:“语嫣,刚才我们聊过吗?”“嗯,是啊。”
我迷迷糊糊地说:“哦,那我还可以继续喜欢你吧。”她说:“其实我有什么好呢?你能对我这么好,谢谢,是真的谢谢。”“不要这样说。”“这样的感情太难得,我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你想说什么?”“额,只是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我也谢谢你,因为你对我说过你喜欢我。尽管已经过去,但却永远无法忘记。”“这句话会加重我的内疚感的,我说到没有做到。”“没有,说过就足够了。”
虽然我的酒喝得最多,本来还是清醒的,但说过这些话后,我开始意识模糊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从椅子上掉下来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对她说:“语嫣,我爱你,我爱你.....”我听见她说:“把手机给你舍友好吗?”“为什么?”“没事儿啊,给他们好不好?”“不给,我没醉,我真的没醉!”
挂了电话,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是因为她,但不全是因为她。这些天来心里的压抑决堤而出,我想哭个痛快。我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甚至是顽强!但在她的面前却是那么脆弱,脆弱地不堪一击。那时我才懂得,什么是坚强?不过是掩藏起心中之伤,伪装。
他们过来把我扶起来,晓威扒着我的肩膀说:“别哭了。”我扶着椅子平静了一下,摇摇晃晃走到亭子里。不小心摔倒了,干脆就躺在冰凉的地上继续给语嫣打电话。我忘了说的都是些什么,只是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
没过多久,舍友和几个同学出来拉我回去。我抓着手机斜着身子趴在护栏上往下看。突然身子往下猛地前倾,整个人就要掉下去了。晓威慌忙向前伸手一拉,将我拉了上来。我呆呆望着他,靠着他回了宿舍。
我把宿舍吐得一塌糊涂,晓威的衣服也没能逃脱厄运。他们有拖地,有擦椅子,有洗衣服的。我把鞋子随意一甩,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可是这一觉睡得很不好,一夜醒了好多次,就像高考前的一夜。
凌晨4点我就醒了,头昏脑胀地闭着眼一直熬到5点。起来后依然头痛欲裂,我倒了杯凉水喝下,嗓子还是干涩生疼。我就坐在饮水机前边,不停地喝凉水,喝到想吐。我只穿着睡衣跑到亭子里躺下,丽江秋天的早晨还是很冷的。身子贴着冰冷的地面,一阵奇特的刺激传来,头痛好像减轻了些。
就那样躺着,我竟然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六点多,全身上下一片冰凉。睡着时我不自觉地蜷缩着,枕着胳膊睡了。胳膊被压得麻木了,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站起来,头还是痛,我狠狠用拳头砸了几下。总是有一种呕吐的冲动,我想必须要吃点东西才行。
回宿舍拿了一袋方便面,又倒了一杯热水。坐在走廊口啃一口方便面,喝一口热水。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吃完了,才过几分钟就忍不住想吐了。我赶忙搬着小凳子冲到厕所里,关上门吐了十多分钟。最后吐出来一些血丝,再吐下去就真的吐血了。我漱了漱口洗把脸,又去睡觉了。
日期:2012-5-26 22:15:00
恨青春上卷:恋恋青春39
等醒来时已经12点了,觉得很饿。我去超市买了一大袋水饺回宿舍用电磁炉煮好,请舍友一起吃。我端着碗又跑到亭子里去吃,晓威也跟着出去了。我咬着牙吃了一个,就再也吃不下了。我很饿,但一吃就想吐。只好把饺子都倒在晓威碗里,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着忽然对我说:“你昨天差点死了。”“我知道。”“都怪我,要不然你就解脱了。”我说:“没事儿,我不怪你,想死有的是机会。”“靠,昨晚真险啊!”我想了想说:“从小到现在,我已经有五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了。”他好奇地问:“五次?”
“嗯,小学三年级前学游泳有两次差点溺水而死,小学四年级差点触电身亡。小学五年级因为家庭跳楼自杀,被路过的班长拽住了衣服。昨晚就是第五次了啊。”“靠,神人啊!”“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福气大着呢!五次死亡,这是九五之尊才能拥有的荣耀!”“你还得再死四次呢。”“为啥啊?”“靠,九命猫妖!”
晓威说:“唉,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痴情啊。”我白了他一眼说:“以后你会慢慢发现的。”他笑着说:“徐志摩说‘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我TM只是一片浮云,神马都是浮云!’她就是你生命里的一朵浮云,何必呢?”
我说:“一个道德没有下限的人怎么可能理解高尚,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爱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语嫣不是云!”他装模作样的绕着我看了一圈,笑嘻嘻地说:“情圣,我刷碗去了。”
我呆呆站在亭子里,面无表情望着迷蒙的后山。人们为什么那么爱酒呢?或许只是想为清醒找个庇护,为忘记找个借口。高三时我爸在我床下发现了一大堆酒瓶,就皱着眉说,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我说,操,我喜欢!然后他就点点头,那就喝吧。从此以后,我的喝酒事业从地下转入阳光下。
下午也没吃饭,晚上和好几个同学一起去二食堂吃夜宵。吃晚饭坐在食堂里打扑克,不赌钱,但比赌钱还狠。输的同学必须要大声喊一句话,这句话由大家商量出来。我没参与,只在旁边看着。
结果钱森喊了一句:“我是猥琐男!”一个女同学喊的是:“哈哈,我有女朋友了!”晓威最惨,因为他喊的是:“我要当爸爸啦!”食堂里的人时不时向我们这边望过来,脸上都带着奇异的神色。
人的悲伤产生于生命,同时又被生活的琐碎掩藏。最后再由点点滴滴去引爆它。我只有以生活的幽默去淡化生命的忧伤。高中时,有个女孩儿对我说她很喜欢我忧郁的样子。于是,我硬是控制自己一个月没露出一丝笑容。最后还是尹晓妹把我逗笑了。
上高中时,我告诉自己从现在起我就是高中生了,以后再也不会哭了,我没有做到。高考后,我告诉自己从现在起我就跨过了人生最难的第一关,以后再也不会哭了,也没有做到。上大学时,我告诉自己从现在起我就是大学生了,以后再也不会哭了!然而,我还是没有做到。
我发现一个生命的缪论,明明生之基调为哀,但乐比哀却更简单。我可以做到一个月不哭,但我做不到一个月不笑。生活,原来不笑比不哭更难。笑容是阳光,我需要阳光的照耀。泪水是细雨,我也需要细雨的滋润。
我一直以为阳光和细雨是不能并存的。但丽江的太阳雨告诉我,原来可以一边艳阳高照,一边细雨纷飞。我一直都想知道,自己一边微笑一边流泪会是什么样子呢?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只因为我是,一个忧郁的人。
让我觉得比较欣慰的是两个表哥也失恋了,按年龄排序一前一后。于是我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心中的忧郁一下子扫去大半。我让自己忘了这一切不快的事,并且继续每天和语嫣聊天。一切都没变,都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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