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实在漫长。柔柔有几次摔倒在地上,我索性搀扶着她的身体,硬撑着往前走。我的脚下磨出了几个血泡泡。
老皮走在前面,从野草中劈开一条小路。他不停地抽烟壮胆,红红的烟头在漆黑的夜里像一颗孤星。
日期:2011-4-21 10:14:00
面对周围阴森森的山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可一看到柔柔那可怜而不安的眼神,我的心脏又立马变得强大起来。这就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不知过了多久,老皮忍不住惊呼一声,连迭后退,踩在我的脚上。我也顾不得喊疼,问:“怎么了?”
“有蛇!”老皮脸色煞白,额头汗珠颗颗,正战战兢兢地盯着地上的东西。
我闻言也吓了一跳,赶紧拉着柔柔后退几步,然后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灯光所及之处,原来是一条绳索,旁边还有一个矿泉水瓶。
“操,一条绳子居然把你吓成这样,你他妈的有点儿出息行不行?”我骂了他一句,说,“我走前面,你们都乖乖跟在后面。”
我心想,既然有矿泉水瓶,一定是有人走过,顺着这条路走肯定没错。
“别动!”
这一次,是柔柔的声音。
“怎么啦?”
“千万不要动!快退回来。”柔柔的表情透着慌张。
我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向脚下看去,那一刻,我的心几乎从胸口蹦了出来。原来自己正站在一个悬崖峭壁边上,下面黑乎乎的。倘若不是柔柔及时叫住了他,估计自己早已跌落到悬崖下,头颅像陶罐一样摔成碎片……
生与死只是一个脚步的距离啊。我战战兢兢地退回到柔柔身边,惊魂未定,本来就汗湿了的背上升起飕飕寒意。
日期:2011-4-21 10:16:00
老皮道:“叫你逞能,想死也得挑块好地儿啊。”
“你好意思说?!都怪你,偏偏找了个这么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张芸朵冲老皮发起了牢骚。
老皮心虚不已,说:“别怕啊乖,肯定能走回去的。我姥姥说我福大命大,这辈子能生四个儿子。”
我不屑地说:“你属耗子的吧?”
众人都哈哈笑出来。
马蛋儿建议道:“要不我们原地待着,等天亮后再说吧。”
我说:“这荒山野岭的,就我们几个,要是狼来了怎么办?”
柔柔吃吃地笑道:“你不就是狼吗?”
我一把搂住她:“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事到如今,我也就饥不择食了。”
“你敢!”她拿胳膊肘子撞我,我早有防备,利索地闪过。
“嘿嘿嘿,你们两个要注意素质,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老皮嚷了一句。
“你懂什么,这叫转嫁压力。”
日期:2011-4-21 10:17:00
正当几个人毫无头绪之时,隐隐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响传来,循着那声音,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团火光。
“你们看!有人,那边有人!”老皮几乎要跳起来。
我们精神为之一振,那心情无异于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发现了水源。
就这样一路磕磕碰碰,我们抵达了那个有火光的山坡上。
一群青年男女正在篝火边跳舞,个个精神抖擞,兴致高涨。他们见我们过来,立刻客气地邀请我们加入。经过询问,原来这群人是从西安一家广告公司来的,他们今天刚好在这里进行拓展训练。
柔柔和张芸朵掏出报纸铺在地上,然后将所有的零食掏出来分享,薯片、话梅、牛肉干、面包、萨其马、奥利奥等整整摆了一地。对方也慷慨大方地拿出啤酒和烤翅给我们。
便携式收音机里放着hip-hop。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伸出细长的手臂,搭住我的肩膀扭了起来,我跟着她的节奏摇摆着。不久,老皮也拉着张芸朵跳了起来。说句公道话,老皮跳舞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只会扭屁股,却自我感觉良好的要命。
我瞥见柔柔被晒在了一旁,她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有时她会有意无意地瞪我一眼,我心里乐呵呵的,难道她吃醋了吗?
日期:2011-4-21 10:21:00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孩向柔柔走了过去。我眼疾手快,赶紧丢下手中的女孩,向柔柔狂奔而去,未等那陌生男孩反应过来,我已经霸道地拉起了柔柔的手。
我对这男孩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属。”
那哥们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只得灰溜溜地缩回去。
一片淡淡的红晕悄悄爬回柔柔的脸颊,我得意地拉着她摇啊摇,她不看我的眼睛,只是机械地摇摆着。不过,看得出来,她还是挺兴奋的。
“干嘛老踩我?”我问。
“有吗?”
“你到底会不会跳啊?”
柔柔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只会跳第八套广播体操。”
我立刻运起丹田之气,一本正经地喊着:“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柔柔笑了,我也笑了,在一片优美的旋律之中,我听见自己的心通通地跳了两下。
日期:2011-4-21 10:33:00
一会儿,老皮拿过来几瓶啤酒,递给我和柔柔。
老皮冲我耳边悄声道:“多喝点儿,酒后壮胆。”
我说:“难道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这酒还是少喝点儿,小心坏事儿。”
夜深了,人也累了。我们在空地上扎起了三顶帐篷。柔柔说想和张芸朵住一个帐篷里,老皮一听马上不乐意了,说:“这荒郊野外的,坏人多,两个女孩子住一起多不安全啊,还是搭配一个男孩子比较好一些。”
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我还是压抑着自己,不能太得意,免得露出狐狸尾巴。
我说:“这样不好吧?会让有些人觉得咱想干什么似的。”
“有什么不好的?你一个大老爷们保护女性是天职,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责任,懂吗?千万不要逃避!”老皮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按他的意思来讲,如果不跟女孩同处一室,好像是要遭天谴的。
一番毫无意义的讨论以后,老皮如愿以偿地与张芸朵分到了一顶帐篷,而我和柔柔也顺理成章地共享了一顶帐篷。可怜的马蛋儿则一脸落寞地钻进剩下一顶。
日期:2011-4-22 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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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4-22 9:42:00
(7)
帐篷里,我铺好了毯子,又认认真真地逮了一遍蚊子。柔柔则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坐在那儿使劲往胳膊和腿上擦防蚊油。
当时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想柔柔也一样。
外面开始还有一些脚步声和说话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小,似乎在一刹那就全部静止了。在这种窒息般的寂静中,我紧张地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整理好一切,我坐到毯子上,双手撑在后面,用故作放松的口气说:“今天高兴吗?”
“还行。”
“冷吗?”
“不太冷。”
“哦,困吗?”
“不困。”
“害怕吗?”
“不怕啊,怎么了?”
说了一通废话后,我终于鼓足勇气道:“躺我身边来吧。”
日期:2011-4-22 9:43:00
“不!”柔柔斩钉截铁地说,反应之强烈令我暗暗一惊。
“没别的意思,就聊聊天。”
“这样不是一样可以聊天吗?”
“躺着会比较舒服一些嘛。”我欲盖弥彰地说完,心想,已经进了小帐篷,你还想飞走吗?不过欲速则不达,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柔柔坚持道:“我还是坐这儿比较好。”
蓦地,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地尖叫,眼球放大,浑身簌簌发抖。
“你抽什么风呀?”柔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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