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曹攸一听来了劲,他是第三片片长,戴简明是第三片的片员。年底将至,他们片的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征收还有大量任务没完成。
“绝对可靠!我有亲戚和他同村,是乱石村的。第一胎是崽,第二胎又生了个崽。他在周晓化这里做事两千多块钱一月,交几千块钱的罚款应该没问题。”
戴简明是乱石村的驻村干部,早闻王长民有超生风声,调查已久,目前已有些眉目。
“要得!崽股子崽啊,看你得嚣张得几时!先不要打草惊蛇,等证据具备,再一举拿下!”
曹攸顿觉眼前开朗,心情也开始舒畅起来。
“好!等取证完毕,杀他个措手不及。龟孙子,无法无天了。”
曹攸一行人此时感觉特别解气,王长民等工人的无牌照摩托周晓化动用关系拿回来。这是挑战基层政府的权威,对基层工作者莫大的蔑视。而基层工作往往是依靠政府权威与工作者的耐心展开的,若不回击,定会对日后工作的开展有影响。
“叭!叭!叭!”
曹攸刚走到楼下,厂门口便传来汽车喇叭声,应该是参观人员到了。他赶紧打电话通知周晓化,同时加快步伐往厂房空地走去。两辆大巴赶在他们前头在厂房空地停下来,从车上陆续下来几十人。
人们一下车便迅速环顾四周,一个个热情而迷茫地看着这锰粉厂,四处黑沉沉全是尘埃。工厂属坡地,厂后山上草叶零落,无一树木,厂前围墙外的山地田土荒芜萧条清楚可见。不远处几座民宅,已被烟雾熏得陈旧不堪。
夏礼长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此次参观活动他是主要带队领导。曹攸赶紧迎了上去。
“夏主任你好!热烈欢迎你的到来,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时。”
“小曹好!周老板呢?”
夏礼长微笑颔首,对曹攸表示赞赏。夏礼长虽年近半百,但仍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俊雅之男。眼神中流露出精干,神情中流散发着儒雅。算得上是城府深厚、处世圆滑的政坛老将,也是宝庆市历届主要领导得力参谋。
“夏主任!哈哈!欢迎欢迎!路上辛苦了吧?”
正当曹攸要回答时,周晓化从对面远远招呼着走了过来。
“哎哟!周老板,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夏礼长表情夸张地迎上去与周晓化握手。
“托你老人家的鸿福,一切安好!过些时日轻松下来,咱们好好喝回茶吧。”
看到夏礼长,周晓化甚是开心。在宝庆市,“老人家”一词是对领导及有身份地位之人的尊敬称呼。来源于多年前的市委领导班子对当时市委书记马代夫的称呼。马代夫当时已年过半百,自许为老人,大家便尊称其为“老人家”。这一称呼既显亲切和蔼,又不失尊严大体,便一届届流传至今。
这些年来,夏礼长对周晓化是有求必应,特别是创业初期,多次顶力相助。周晓化对他的热情虽有巴结情分,但更多的是感激。周晓化一介草民出身,性格古怪孤僻,自然不擅长也不喜欢与权贵交往。但和夏礼长在一起感觉轻松自在没压力,如知心朋友,甚至许多家事都和他倾吐商量。
“哈哈!想我了吧?改天再约。厂里这边接待工作安排好没有?”
夏礼长此时无心长谈交情,周晓化是他一手关心起来的民营企业家,此行,他心里感到自豪。根据周晓化的安排,参观工作首先听他讲发家史,再到目前锰粉厂的运行情况,最后自由参观。
由于周晓化锰粉厂没有象样的会议室,只能在厂房前空地集合讲解。二十三个乡镇的书记镇长、一些市级领导及几名记者随意站立成堆,夏礼长站在一块巨石上开始讲话。
“大家辛苦了!来上官镇的路颠簸,来周晓化锰粉厂的道崎岖,组织大家来一趟不容易。但我们的民营企业家周晓化更不易呀!他的创业道路比我们今天所要经历的坎坷崎岖得多,他以一份百折不挠的斗志和刻苦钻研的精神成就了现在的辉煌!目前锰粉厂每天的效益……”
夏礼长进行了热情洋溢讲话。这些年来,亲眼见证了锰粉厂的成长,周晓化的创业他也倾注了感情。在场人员听得心潮澎湃,纷纷付之以热烈的掌声。随后,周晓化进行发言。
周晓化不擅言词,说话自然不流畅,但谈及亲身经历,亦是滔滔不绝。听他一番言论,大家明白,这些年来,他一直致力于钻研有关锰粉生产方面的技术。并申请了专利,很多人想高价买断,均被他拒绝。他所研发的专利是工厂的一张王牌,所以,这几年来利润可观。
周晓化的演讲让大家对他充满了景仰,在人们心中,他不但是个历尽千辛万苦、百折不挠的企业家,还是位优秀出色的专业人士。他的成功不是来源于政府的巨资扶持,也不是投机取巧靠政策,而是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自己走出来的。在这穷乡僻壤,能培育出效益如此可观的民营企业实属不易。
日期:2013-07-30 22:16:58
锰粉厂不仅自己赢得了可观利润,而且解决了大量闲散劳动力。厂里工人全是上官镇本地居民,个个都骑摩托车来上班。每月收入虽没有挖煤工人丰厚,但也算得上可观,养家糊口足够矣。
在众人仰慕赞叹之余,唯有杨淑卿内心充满疑问。她记得自己在进行公务员面试时,翻阅了大量资料。其中就有关于环境保护方面的,我国目前经济发展正处在转型中。对这种高耗能、高污染的产业是不予以支持的,而当地政府却如此追捧。
周晓化锰粉厂周围少见树木与农作物,时至深冬,一片萧条。厂里高大威武的烟囱气势犹如远观火山爆发,时刻处于喷射状态。烟雾所经之处,犹如被火焚烧,乌黑一片。堆积在空地前的阳极渣常被雨水冲洗,污水流入厂外田地,土地已成暗黑色。远远望去,工厂四周整个一片不毛之地。里面唯一有生命的,就是那些正在忙碌着的人们。
时近十一点,众人还在参观。这下可急坏曹攸,虽说接待既要热情大方,但也不能有不必要的支出。精神上的热情他可以抖个底朝天,但为市里组织的参观在物质上花费有些不值。倘若拖至中午,中餐招待必不可少。都是高级别官员,不是一般的菜肴酒水所能打发。时间把握很重要,得抓紧时间走完程序。
此时,着急的不光曹攸一人,还有周晓化。他和曹攸的想法是一样的,虽说财大气粗,但每分钱也得花在刀刃上。镇政府一副穷酸相,接待担子无疑自己挑。几十号高级官员一餐下来,既不能失体面,还要流露出大气,定得甩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钞票数量在一边,关键是自己不求这些人,没必要花这冤枉银子。
此时,纠结的还有夏礼长,这次参观主要带队领导是自己。倘若将招待压在财政单薄的镇政府,于心不忍。压在周晓化身上,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回宝庆市若不开餐,大家会调侃他这个领导小气。若开餐记帐,烦于向领导汇报签字。只能顺其自然吧,若谁能主动招待,那是理想不过。若无东道主,回城心一狠,将这些书记乡长给解散了,随他们调侃去吧。实在挨不过去,就在招待所记帐得了,大不了自己亲自找领导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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