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2010:我的十年》
第28节

作者: 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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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舆论漩涡的安东,面无表情地看着站起身来的洪武,淡淡的说:“你走吧”
  “今晚,约场子”
  洪武只留了这五个字,说罢,扬长而去……
  安东望着洪武远去的背影,嘴唇紧抿,他明白,一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这时,一直躲在安东身后的大老张,突然跳到安东的前面,指着初一教学楼就破口大骂:“洪武,你别跑啊!有种你就回来,嗨,小子!今天要不是安东在这儿,我非灭了你!我……”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安东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大吼道:“妈的,还装逼!都让人给收拾成这副熊样了,还不嫌丢人?滚回来!……”
  面对着这么一群能惹不能打的手下,安东胸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在这里,我解释一下刚才那句“约场子”的意思。当年在我校,如果是单个痞子之间发生矛盾,那么这俩人大概就私下里找个地方解决了;但如果要是两个团伙之间的斗殴,那一定得“约场子”,即挑个专门的时间和地点,一般打下课铃才开始,打上课铃就结束,很守规矩,颇有春秋战国的遗风。而且,地点的选择也十分有趣——主席台!

  据我所知,大部分学校学生群殴的场所都设定在校门外,而当年的我校,直到今天,一拨又一拨的临南实验中学新生,只要打架,必上主席台!说来也怪,他们普遍觉得——仿佛不上主席台,就不叫打架似的。或许,在不良少年的眼中,这个看似陈旧的主席台,实则蕴含了太多太多数不尽的沧桑,这里曾是无数痞界先辈一战成名的“圣地”,它承载着临南实验中学小痞子们的光荣与梦想!

  而就在2000年的6月1日晚,这个见惯了刀光剑影的破旧主席台,即将迎来安东和洪武这两大巨头的较量!
  天岳的消息显然比我灵通,他告诉了我整个事情的经过,因为他知道我和洪武的关系不错。说完后,天岳提醒了一句:“泽南,这个叫安东的我认识,能说上话。你去告诉洪武,别把事搞大了,这里边水很深”
  天岳向来最不爱掺和这种滥事了,这次,他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姜宇已经死了,我绝不愿意再亲眼看到另一个朋友出事。
  日期:2012-3-11 14:27:00
  就在我跑得满头大汗,满校园寻找洪武的时候,天岳坐在班里,拿出手机。
  当时是2000年,手机的普及程度远远不及现在,就在普通的上班族都没听说能有几个买得起手机的时候,在我们山东省临南实验中学这所县级中学,却有三部手机:
  一部是校长阚津的诺基亚;
  剩下的两部爱立信,属于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叫王天岳,另一个叫安东。
  电话拨通了,

  “喂,安东”
  “哦,王哥”
  两人的手机都存有对方的号码,
  “听说你把洪武收拾了?”
  “呵呵,没有,是他要约我的场子”

  “嗨……”
  “咋了,王哥?”
  “这事,你想咋办”
  “还能咋办,哈哈!”
  安东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一个字——办!
  “…………”天岳没说话

  “怎么,王哥,这个洪武你认识啊?”安东听出了蹊跷
  “安东,这是你的事儿,我本不该掺和……”
  “王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呵呵!”
  “洪武是我一个好兄弟的朋友”
  “哦”

  “所以……”
  “…………”这次轮到安东沉默了
  沉默并不代表拒绝,恰恰说明那会儿安东正在掂量轻重。他很明白,这种类似“求情”的话,从王天岳口中说出的份量!
  “今晚上,我带着洪武给你赔不是……喂,安东,你在听吗?”
  “哥,我知道了”安东主动卖了面子,不过不是卖给洪武的,而是卖给天岳。

  “那谢谢了”
  “嗨,说啥呢,哥,哈哈!”
  “呵呵”天岳终于笑了,“那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好嘞”
  天岳舒了一口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他知道,安东是个聪明人。

  大概同一时间,我在二楼的楼梯口,也找到了刚要返回教室的洪武。
  “洪武”我拉住了他,“你真要跟那个安东干?”
  “废话,人我都叫好了!”当时,洪武说这句话时,火气还是不小
  我知道,自从上次洪武被李松波冤打一顿后,心里就一直压着火,这次这件事可是把他引爆了!实际上他也并不是针对安东,他是想借此事发泄,但是,既然连天岳都让我劝他,足以说明他压根不是安东的对手!
  尽管我明白,可洪武毕竟是我的朋友,我们两家关系也不差,我还是耐心的说:“武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你实在没必要跟那个安东打架……”

  “安东算个鸡巴!”洪武横了我一眼
  “这样吧,王天岳能跟安东说上话,你们俩讲和吧”
  “你说什么???”洪武竟然抓着我的衣领,瞪着眼睛问我
  “洪武,你冷静点儿!”我也发火了
  “滚!”
  我被洪武一把推倒
  接下来,洪武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一句令我终生难忘的话——

  “你不就是王天岳养的一条狗吗?啊!少犯贱!!”
  当时,我愣了!
  我把洪武当做好朋友,帮他跑动跑西,他却说我这个!!
  我和王天岳的关系的确不错,但我从没有依仗这层关系作威作福,再说,当年人家王天岳刚转来的时候,全班没人搭理他,不也就我照顾他,所以今天才成好朋友的吗!!!
  …………
  …………
  …………

  面对那一刻的洪武,我无话可说
  洪武不屑地乜了我一眼,转身要上楼,他一抬头,突然发现:王天岳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
  日期:2012-3-12 13:21:00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洪武,顿时停住了上楼的脚步,低着头,也不敢说话。此时,只见王天岳缓缓的从楼上走下来。
  当时,那个楼梯口起码堵了十多个人,没一个敢吱声的,大家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王天岳一步一步下楼的脚步声。
  突然,这个脚步声停住了。天岳走到了洪武的面前,不过比他高一级台阶。

  “你刚才说什么?”天岳说这话时,表情还挺轻松的
  “…………”洪武保持沉默
  “呵呵,你再重复一遍”天岳居然笑了
  “…………”洪武继续保持沉默
  “说!!!”天岳的语调陡然升高
  “……天岳,我,……”洪武终于开口了

  没等他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天岳直接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要不是身后有人靠着,重心不稳的洪武早就摔倒在地了。
  “还‘天岳、天岳’的,天岳也是你叫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泽南怎么会那你当朋友!!”
  “你进过社会吗?是不是觉得自己挺牛逼??我告诉你,你还远着呢!!!”
  “就你,还想跟他安东干一架,你差远了!!!!”

  王天岳一连吼出这四句话,真是吼出来的!
  自从生物课,王天岳把梁步青暴打一顿之后,大家就没见他动过手,因为天岳根本不是那种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人。今天,他不仅把洪武骂了一通,还扇了耳光,可见他有多么生气了!
  试想:天岳是看在我的面儿上,为了与他非亲非故的洪武,才不惜拉下脸来向安东“求情”,人家安东都没敢摆什么臭架子,洪武反而不知天高地厚,好心没好报,天岳能不发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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