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10节

作者: 布衣卿相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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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谠慨然道:“杜兄,这次出去能搬来救兵,我就活着带兵见您;万一搬不到救兵,我就死在那里!”杜慆闻之正襟危坐,于是起身与辛谠含泪诀别。

  辛谠脚踩小船,扛着大门门板,突围而出。晋见宦官敕使郭厚本再次反复陈说利害,多次悲极气噎,几至于失声。郭厚本不禁为辛谠的侠骨大义而肃然起敬,正要听从辛谠的劝说,淮南军都将袁公弁站起来进言道:“公公,反贼势力如此强大,我们自保恐怕还不足够,哪还有什么余力去援救他人!请公公收回成命。”
  辛谠气愤填膺,拔出了剑,怒视袁公弁道:“反贼四面进攻泗州城,泗州沦陷就在朝夕之间。袁将军您受皇上的诏敕率军前来援救,却逗留不进,岂止上负国恩!一旦泗州失守,淮南马上就成为贼寇杀戮的战场,到那时,袁将军您又如何能够独自生存?不如我杀袁将军以谢国家,然后自杀以谢袁将军!”于是愤然起身,举剑要杀袁公弁,郭厚本忙起身抱住辛谠,袁公弁才得免遭此剑。
  辛谠自知搬救兵无望,于是回首望向泗州方向,放声大哭,老泪纵横。当此时,倩何人揾英雄泪?将士们都被感动得潸然泪下,郭厚本也为之动容,于是准许分五百人给辛谠,并问将士谁愿随辛谠去,将士们都表示愿意前往。辛谠含泪转身跪倒在地,全体将士也跟着跪下还礼,相拥而泣。
  辛谠于是率领将士们进抵淮河南岸,发现变军正在全力围攻泗州城,就在这时,军中有一个军官喊道:“贼军势强,好像已攻入了城内,我们还是撤军回洪泽为好!”辛谠大怒,追上前去抓住那个军官的头发,举剑要杀他,将士们为之求情道:“他是一千五百人的判官,不能杀他。”辛谠道:“临阵惑乱军心者,绝不能饶恕!”大家见求情无效,齐上前去夺辛谠的剑,众人岂是天生神力辛大侠的对手?气喘吁吁谁也没有夺不下他的剑,就这样大家僵持了起来,辛谠道:“弟兄们只要登船,我就放过此人。”众人竞相登船,辛谠这才松手放下那位军官。

  船急行前进,士兵有回头张望的,辛谠就用剑砍死他。船行至淮河北岸,挥军杀入变军重围,刺史杜慆在城墙上布置军队与之接应,变军顿作鸟兽散。官军士气大振,擂鼓呐喊追击变军,直到午后才回城。
  变军投入这么多兵力,还是没有攻克江淮咽喉之地泗州。庞勋大怒,于是派部将刘佶率精锐部队数千人来帮助吴迥攻城,刘行及也自濠州(今安徽滁州市凤阳县东北临淮关)派部将王弘立率军与吴迥会师攻打泗州。

  十一月三十日,冬至,一九,千里冰封,淮河地区。
  镇海节度使杜审权派作战司令(都头)翟行约率领4000人增援泗州,变军在淮河南岸阻击镇海军,将之团团围住,泗州城因内兵力太少,不能出城救援,翟行约及部下士兵4000人全部战死。
  当此国难之际,谨慎怯懦的淮南节度使令狐绹也怕庞勋祸乱淮南,派大营总管(都押牙)李湘率领军队五千人前来救援泗州,与宦官敕使郭厚本、都将袁公弁合兵屯驻于都梁城(今江苏淮安市盱眙县南),与泗州隔淮河相望。
  变军既已破翟行约率领的镇海军,又乘胜进攻都梁城。
  腊月初五,李湘接到变军将领吴迥的劝降书,犹疑不决:高官、金钱、权力、美女,只要答应马上就全部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比跟着这个怯懦胆小的令狐绹永无出头之日强。
  接受,还是拒绝,这是个问题。
  李湘想得很美,陷入了二律背反,殊不知此刻变军已在其身后磨刀霍霍。
  吴迥乘其犹疑不备进行偷袭,结果李湘全军覆没,都梁城沦陷。袁公弁脚长,逃之夭夭,李湘及宦官敕使郭厚本被活捉。变军将其押送至徐州,向庞勋邀功。(《新唐书 卷一百六十六 列传第九十一 杜慆传》云:勋闻,益其兵,而以书射城中促降。会夜,慆击鼓乘城大呼,圆气夺,奔还徐州。又云:淮南节度使令狐綯遣牙将李湘屯淮口,与郭厚本合,为圆所败,湘等并没,于是援绝。《新唐书》一会说李圆气呼呼地奔还了徐州,一会又说李圆没有离开泗州,是他大败并杀害李湘,自相矛盾必有一误!《旧唐书 懿宗本纪上 咸通九年十一月则》云:吴迥既执李湘,乃令小将张行简、吴约攻滁州。《资治通鉴 卷第二百五十一 唐纪六十七 咸通九年十一月十四则》云:庞勋以李圆攻泗州不克,遣其将吴迥代之。《旧唐书》、《资治通鉴》皆记载大败并杀害李湘的是吴迥,本书从《旧唐书》、《资治通鉴》。)

  令狐绹派出的几千淮南军,顷刻间覆没。
  唉,当年的脚边的星星之火,今天却燎了自己的头发。此刻,令狐绹一定为以前没有当机立断杀死庞勋等八百桂州戍卒而悔青了肠子。
  至此,变军占据了大唐南北水陆咽喉之道淮口地区,堵住泗水入淮河的水路,大唐南北水陆道路完全断绝。
  日期:2015-02-12 13:11:59
  血腥杀戮
  唐懿宗咸通九年(公元868年)十一月,滁州(今安徽滁州市)。
  变军将领吴迥捕获李湘以后,不久又命令小将张行简、吴约攻打滁州。
  滁州城内没有守军,仅有三百名淮南的巡逻兵在滁州境内,见变军来了,吓得逃入城中,变军便乘机跟随进入了滁州城。张行简抓住了滁州刺史高锡望,亲手把他杀死,烧杀抢掠后,扬长而去。
  小将张行简、吴约紧接着又攻陷了和州(今安徽马鞍山市和县),和州刺史崔雍表示热烈欢迎,像迎接多年未见的亲人一样准备牛羊酒菜犒劳变军。
  刺史崔雍握着张行简、吴约的手,一起登上和州城楼,望着城中道:“城内的金钱、美女任君取置,下官绝对不敢吝惜。只希望将军不要占据天子的城池,不要为难下官,我也好向朝廷应付交差。下官已安排人自行解除城内武装,还有,这俩人是我的子弟。”崔雍指了指身边的军事判官李醮、表状驱使官张立,道:“这是我弟弟和儿子,请将军予以保护,至于其他人等,随将军心意处置。”

  心花怒放的张行简、吴约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派兵大肆洗劫了城中的百姓,屠杀放下武器的官军士卒八百多人。
  俗语有云:十年等不着个闰腊月。实际情况岂止十年,几百年、几千年都等不着个闰腊月!也许是上天捉弄气数已衰的大唐,庞勋兵变的这一年,正好闰腊月。下一次闰腊月将会出现在遥远的公元3358年。

  闰腊月初十,泗州城,泗州之围已达八十天,援绝,粮几尽。
  唐懿宗派使者加封杜慆为检校右散骑常侍,勉励他坚守城池。
  辛谠再次申请出城,向淮浙地区请求救兵。夜晚,辛谠率领敢死队十几人,手持长柄斧乘小船,偷偷地砍断了变军水寨栅围,突围而出。直到天亮,变军才发现,立即派五艘船阻击,又派五千军队夹着河岸追击。由于变军船重行迟,而辛谠舟轻行疾,辛谠与变军奋战三十余里,终于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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