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房(她是第三任,丈夫已逝前妻的花梨木床仍在散发香甜)》
第5节

作者: rain_tears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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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回家?”
  “嗯,这几天都不回。还没试过几个人一起睡一个房间呢。”
  夜晚,宿舍里黑漆漆的,大家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听见轻微的鼾声。我总是要在床上翻来覆去过好久才睡着,暗夜总是让人想心事。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阳台上的夜风很凉,风中带着水汽,胳膊和腿都浸透了凉意,就好像浸在清澈的水里一样。
  许久以前的夏日,我和张奇沿着弯弯曲曲的巷子玩捉迷藏,跑着跑着,不知不觉就跑到了郊外。一条蜿蜒的小溪在眼光下闪闪发光。我们脱了鞋子踩在滑溜溜的鹅卵石上。我总是踩不稳,张奇就让我把鞋子给他,他一手拎了两双鞋子,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溪水好清凉。
  一阵熟悉的香粉味飘来,身后有人也在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日期:2014-05-08 11:26:00

  第四节 莉娜(二)
  “怎么还不睡呢?”莉娜小声地说,她站在我的旁边看着阳台外面。
  “睡不着。你也不睡?”
  “我也睡不着。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功课太差,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们的进度。”莉娜道。

  我们的宿舍在二楼。从阳台望下去是个小小的庭院,一棵高高大大的树上满是小小的黄色的花,一撮一撮的,白天看得很清晰,夜色却将花的色泽都隐藏了起来。
  “我觉得你在想心事。”莉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课间我常常看你一个人在教室里写信,而且每天你都去校务处问有没有你的信。”
  “这样都给你看到了。”我说。
  “呵呵,我都是过来人啦,怎么瞒得住我。”莉娜得意地撅起嘴巴笑笑。
  “呀,你才比我大两岁而已,就装得很老似的。”我打趣道。
  “有个人可以去想,是件很快乐的事。”莉娜道。
  “你也有这样的人么?”我问。
  莉娜摇摇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来了城里,他还在村子里。我不想一辈子就耕田放牛”
  “那他不和你一起来城里么?”
  “他来过找我的。他也试着在城里的码头做搬运工。但是后来他回去了。他不适应。”
  “喔。”我唏嘘道,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
  “有时候会很羡慕你们,你们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担心。”莉娜说。
  一阵夜风吹来,树叶哗啦啦地响,有只猫潜伏在庭院的某个角落里喵喵地叫。
  “呀,这里还有猫啊!怎么这么久都没发现。好像还很清醒啊,睡不着,我们到庭院去走走吧!”莉娜兴致勃勃地拉起我的手就走。那只猫好像引起了她的兴趣,让她睡意全无。
  蹑手蹑脚地跑到楼下,莉娜猫着身子向着草丛小声学猫叫,想引猫出来。可是那只猫却不知道跑哪去了。莉娜失望地直起身子,一抬头,冷不防地看见了一整个夜幕的繁星。
  “哇!乔芸,快看!星星好亮啊!”她兴奋地叫起来。
  “嘘!”我把手指放在嘴边暗示她小声点。
  她赶紧把嘴巴捂住,然后另一只手指指夜空。
  没想到在这里也有如许烂漫的星空,就好像在家一样。张奇此时是否也看到了?
  “以前在乡下,夏天太热了,我们就拉了那些可以躺下来的竹椅子在屋子前,躺在那里摇着扇子睡觉,田里的牛蛙叫得很响。天上的星星也很亮。”莉娜说。“觉得最快乐还是小时候。”
  我和莉娜仰着脖子太酸了,干脆就直接在树下的草地上躺下来。她告诉我她小时候的恋人,我告诉她我和张奇的故事。后来我们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天际已经开始发白,我们迷迷糊糊地从草丛里爬起来,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夜晚的露水还是很凉的。我们的头发上都沾满了夜里从树上掉下来的碎碎的小黄花。
  日期:2014-05-09 11:32:00

  第五节 糖果纸(一)
  “铃铃铃……”课间的铃声忽然响起,吵醒了打盹的同学,夏日的课堂让人昏昏欲睡。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大家哗啦啦地涌出教室。
  我也噔噔噔地跑到校务处,想看看张奇的信有没有到。
  “今天有你的包裹哦!”校务处的老头和蔼地说。
  我接过包裹,是小小的四方形的东西,感觉像是个铁盒子。
  我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裹,是一个糖果罐子铁盒。

  我感到手似乎黏糊糊的,有股腥甜的味道。我把铁盒抬起来仔细地左看右看,红色的粘稠的血从盒子的边缝渗出。打开盒子,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糖果纸叠成的小人儿,他们的身上全是血,他们在呻*、扭曲。
  我吓醒了。原来是梦。
  暮色已经降临,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花园褪去了午后的太阳光线,似乎从花草的根部、从土壤里升腾起某种野兽似的阴森邪欲,让人都感觉冷了起来。
  奶妈早已经带媛媛散步回来了。媛媛正在餐桌上用心地自己拿着小汤匙一口一口勺着饭吃。
  “太太,吃饭了。见你睡得沉,没敢叫醒你。”奶妈说。
  “嗳,好的。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我的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带着鼻音。

  “太太,你又做恶梦了?”奶妈忽然问我。
  “呃……是的,我说梦话了?”
  “你刚才叫得很恐怖。”
  “我说什么了?”
  “听不大清楚,含含糊糊的。”奶妈似乎心有余悸。“我听说在延庆观里有个道姑挺灵的,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用了,只是做了个梦。”我漫不经心地说着,端过奶妈递过来的热汤喝了口。
  “太太。”奶妈忽然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只见奶妈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惊疑。
  “你好像变了。”奶妈颤颤地说。“好像以前的那个太太一样,她疯以前,也是——”
  “你说什么?”我不耐烦了,喝断她。“不要再提以前的那些太太了。”
  “是,太太。”奶妈低低地应了声,便不再做声了。
  可能是天气太闷热,让人没胃口。我喝了碗汤,吃不下饭,只觉得头皮发麻,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生疼。奶妈带着媛媛去洗澡了。我也上楼回房间。
  卧室是纯中式设计。各种木质原料做成的床、椅子、屏风、衣柜、镜子堆砌在一起。应布良说,他总觉得中式的家具才让人越看越有味儿。
  这些家具都是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董。听家中的仆人们说,应布良的第一任妻子张紫琳喜欢这些玩意儿。她常常到郊外的一家古家具木工厂去。那家木工厂的旁有一个小山坡,种满了香樟树。一进到木厂里,扬起的木屑都带着各种各样木质的香味。十几个雕刻师在阴凉的里屋日以继夜地用心雕刻。那里有一个大房,存放着老板从各地搜集来的古董木具。打开沉甸甸的锁,把厚重的铜门推开,扑鼻而来的木头芳香里隐含着某种古怪而潮湿的腥甜,光线斜斜地打入屋里,飞舞的尘埃在光线中旋转,仿佛重见天日的精灵。屋里不论四季,都比屋外要冷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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