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者,人畏我,我不畏人——商父》
第50节作者:
不在此山 约翰逊的脸蓦然从耳根直红到脖颈,并且渐渐地变成酱紫色。他“腾”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说:“你这是在侮辱我。”
徐润针锋相对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又岂是别人所能侮辱的?”
“领事大人,我反对。”坐在辩护席上的律师彼得急忙站起来,对麦华陀说,“我反对与本案无关的言论。”
“反对有效。”麦华陀点了一下头,对徐润和约翰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对徐润说,“请原告方出示相关的证据,以支持你刚才所陈述的事实。”
冯焌光也说:“雨之,你可有凭证?”
徐润点头说:“我有人证。”
冯焌光说:“传证人。”
“是!”两个体形彪悍的衙役答应一声。过了一会儿,“福星号”的大副杰克,跟在两个衙役的后面,端正地站在了证人的席位上。杰克的额头上缠着一条绷带,显然是受了伤,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麦华陀见是一名外国人,便问道:“请报上你的姓名、职业和国籍。”
杰克回答:“我叫杰克,英国人,是‘福星号’轮船的大副。”
“请你谈一谈,28号晚上十点三刻左右,发生了什么事?”
日期:2012-10-29 09:33:28
“好的,先生。”杰克答应了一声,便把“福星轮”被撞的经过叙述了一遍。除了描述两船相撞之时,“澳顺号”突然加速之外和徐润所说基本上别无二致。
“领事大人,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证人。”彼得从席位上站起身,走到杰克面前。
“可以。”麦华陀点头表示同意。
彼得紧紧地盯着杰克的双眼,问:“杰克先生,你说当晚是你驾驶的‘福星号’,而希尔船长亲自下达了全速后退的命令。那么,你又如何能证明你执行了这个命令呢?”
杰克说:“‘福星号’的轮机员可以证明。我只有给轮机舱发出‘全速后退’的信号时,他们才会按照信号的提示进行操作。”
彼得点了点头,又问:“你又怎么能证明不是你撞到了‘澳顺号’,而是‘澳顺号’撞了你呢?”
杰克耸了耸肩说:“事实很明显,我们发现对方的船之后,希尔船长立刻采取了紧急措施。一是全速后退,二是左舷急转试图避开对方。请您告诉我,一艘正在后退的船又怎么才能撞上另一艘全速前进的船呢?”
彼得又问:“你又怎么证明你们的船是向左转了舵,而不是向右,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转舵?”
杰克不由笑了,彼得发现对方就像看着一个白痴似的望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问错了,这种目光居然让“沙场”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杰克收回目光说:“首先,我们的舵手可以证明他有效地执行了这个操作。另外,如果我们当时没有转舵,船就会面对面相撞。轮船驾驶的一个常识是:船会顺着舵的相反方向变换。就是说,如果我调转左弦,船头就会右转。调转右弦,船头就会左转。事实上,是对方的船撞在了我们船头的右侧,这自然就可以证明,我们的左弦在用力转动了。”
法庭下面顿时传来一阵哧笑之声。彼得为了不让自己在窘境中停留的时间过长,便马上换了一个问题:“你当时的航速是多少?”
“大约5海里。”
“对方的航速是多少?”
“这你应该去问对方的船长。”
下面又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
彼得皱了皱眉,接着又问:“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按照雾天的驾驶规章进行的相关操作?”
“希尔船长,还有船上的许多人都可以证明。”
“除了‘福星号’上的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人能证明吗?”
“我反对。”徐润站起身说,“领事先生,冯大人,对方是在误导证人。二位试想,‘福星号’之外的人,又如何能知道当时船上的事。难道‘福星号’上的人没有资格做证人吗?”
“反对有效!”冯焌光也学着刚才麦华陀的口吻说道。
彼得深吸了一口气说:“领事大人,我没有问题了。”
“好。请证人退席。”麦华陀又问徐润,“原告方还有其他证人吗?”
徐润说:“‘福星号’的管轮、舵手,还有当日乘坐此船的浙江转运局诸司事皆可作证。”
“你们不能自己给自己做证。”约翰逊高声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台下,招商局的众局员和遇难者家属听约翰逊这么一说,纷纷怒目相视,谴责之声,此起彼伏。
徐润冷笑了一声说:“约翰逊先生是不是做过串供的事?不然的话,怎能如此轻车熟路,深谙其中的门径。”
约翰逊铁青着脸喊道:“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诽谤。”
徐润回敬道:“若说诽谤,也是我先告你才是。你无凭无据,又怎能信口雌黄,诬蔑我局员?”
台下的怒骂、谴责之声甫又响起,渐渐连成一片。
日期:2012-10-30 08:38:52
“肃静!大家静一静。”冯焌光拿起惊堂木,用力拍了一下,然后对麦华陀说,“领事先生,‘福星号’既然有证人能证明自己无过,‘澳顺号’那边是不是也不能只听约翰逊先生的一面之辞呀?”
麦华陀想了想,随即对约翰逊说:“原告方已经提供了证人、证词。约翰逊先生,你是否能提供‘澳顺号’并没有违反驾驶规程的证据呢?”
约翰逊略作迟疑说:“当然可以。我们也有证人。”
麦华陀问:“他是谁?”
约翰逊说:“是‘澳顺号’的船长——布朗先生。”
麦华陀左右看了看:“他人在哪?”
“很抱歉,领事先生。布朗先生的伤势很重,并且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约翰逊耸耸肩说,“他已经回到英国接受治疗了。”
“除了布朗船长之外,还有其他人可以作证吗?”
约翰逊说:“我们当然也有船上的其他人。但我想,事发当晚只有布朗在驾驶台,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有他最清楚,他的证词应该是最真实的。”
麦华陀皱了皱眉:“布朗先生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庭作证?”
约翰逊想了想:“这可不太好说,也许是两个月,或者是三个月。这要视他的健康情况而定,或许我们可以听听医生的建议……”
“领事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约翰逊先生。”徐润在一旁突然说话了。
麦华陀说:“当然可以。”
徐润说:“请问约翰逊先生,布朗船长当时有生命危险吗?”
约翰逊谨慎地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却很重,所以我才要把他送回英国医治。”
徐润继续问:“你确认当时他跟你描述事件经过时,他的神志是清醒的吗?”
约翰逊轻蔑地一笑:“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约翰逊大声说:“他当然是清醒的。”
徐润置若罔闻地继续问:“布朗船长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以致于不能正常出庭作证?”
约翰逊极为不耐烦地说:“他的身体多处骨折,行动坐卧都非常不方便。这种情况之下,又怎么能出庭作证?你难道想让他躺在证人席上同我们敬爱的领事先生讲话吗?”
“你说谎!”徐润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麦华陀的席前,指着约翰逊,高声说,“领事先生,他在说谎。”
麦华陀半信半疑地望着徐润,目光中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
日期:2012-10-31 10:4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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