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讲些古怪事》
第33节

作者: 燕北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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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6-08 17:28:00
  承接上文:
  话说刘渊提议和那女子结为兄妹,在场的人都觉得这算是最妥当的举措了,纷纷表示祝贺。女子也没有异议。于是,皆大欢喜中一行人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踏上了南归的官路。
  一路走着,身后不断有北来的逃难人群匆匆赶超他们而去。截住几个难民问问,消息令他们震恐,说西北闯匪兵锋已接近京城,大明社稷眼看难保了。难民劝大伙儿赶紧加劲儿逃奔,过不了几天,匪兵取了京师,他们的的马军就会往这边追下来,渡黄淮直下江南。
  几个人慌了手脚。为了加快行速,带来的药材刘渊也命随人弃掉了,腾出车子让刚刚结拜的义妹乘了,日夜兼程往回赶......
  这天,到了该和那道士分别的地界了。大家依依不舍,毕竟共难一场嘛。道士把刘渊拉倒一旁,取出个长条包裹递给了他,上面还留着被老鼠咬噬过的痕迹。道士说自己承众人救了一回,无以答谢,这里面是把宝剑,是师门的一柄神器,留着给大家做个防身之物吧。
  刘渊连连称拒,说那是清士你师门里的物件,我们俗家外人怎好据有!

  道士摇摇头,说自己并不是把那剑送给他们,只是借给他们一时,待自己将来有了安身下落的地方,再登门讨还。
  刘渊不好再说别的,只好接下。那道士作了番解释,称自己道行轻浅,没有直观鬼怪的本事,只能看出刘渊眉目间隐隐有黑气,怕是有什么邪物纠缠身侧。有这剑伴随身边自可放心的——这剑可以预警凶秽,令其难以得逞——剑本来是一对的,这只是把雌的。雄的如今在师伯那里,那雄剑是可以自行飞出斩杀妖魔的......
  后来几句刘渊没怎么听到耳朵里,只是感激道士的一腔美意,转头命人包了几件衣物赠给了道士。两人挥手惜别,各奔前程。
  单表刘渊。一路归心似箭,磕磕绊绊总算回到了家里,这回途竟又花了俩月有余。
  及至来到家人面前,被老父一把薅住便不肯放开。老头儿口口声声,数落他自己把一身骨头往外一扔,惹得爷娘妻子遗悲下半世也就算了,还要害得老子在列祖列宗牌位前担下个绝嗣不孝的罪名。
  刘渊知道京师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家乡,家人为他担惊受怕好些时了,急忙出言宽慰。一家子泪水涟涟。
  儿子历险回来,老刘员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更加触动了他腹内的那根掖肠子。于是半天也不想耽搁地给儿子重新张罗开纳妾的事情来。
  刘渊无奈,他本想先把义妹安顿好再考虑别的事情的,谁知老父亲那么心急。
  ——那位义妹,刘渊引她拜过父母妻子了,起初几个人很诧异,不过听刘渊讲过她的不幸遭遇后反生同情,安排她住进了内宅,妥善照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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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6-08 22:43:00
  刘渊纳妾的事在其父紧锣密鼓操持下很快落实。新娘入得门来没几天,一家老小便对她腹诽不断——太孩子气了,礼数不周全不说,整天蹦蹦跳跳招蜂惹蝶的没个正型。刘渊更是烦闷。虽然老父一劲催逼,但他根本提不起兴致去和这么一个人事都不懂的小丫头同房。
  这天,他心情郁闷,想和白氏夫人待会儿,就起身去往后宅。刚进后宅的门,就见一个白影从白氏房门里掠出,飞快地冲向后院墙,眨眼间便逾出了院子。他揉揉眼,想着自己看得分明,家里仆人都穿深颜色衣服的,刚才那个穿白的——莫非是贼!?
  他担心妻子的安全,急忙冲进屋里。白氏满面红光,正坐在床边,见他性急流火撞进来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他急急询问妻子刚刚出去的人是谁,怎么还跳墙?白氏一头雾水的样子,说只有义妹过来坐了会儿,走了也有许久了。她还送了颗补药丸给我哩,说是她家祖传的方子,调了蜜佩和成的,专补气血。啧啧,香气扑鼻,服下去清凉凉的,受活极了......
  刘渊纳闷,敢情自己过来时那贼还未及行窃便惊走了?看来得命家人勤加巡防,以免不测。
  正思索着,白氏笑着问他:“相公拿回来个啥物什呀?刚刚义妹进来时它嗡嗡响了几声,把咱那妹子吓得直哆嗦。”
  刘渊这才想起那个道士借给的那把剑还裹在原来的包袱里,就走过去把它抖了出来。他拿起那剑,顺手抽出来端瞧,这一瞧不打紧,竟吓了他一跳。这分明就是曾经在梦里见妻子提着过的那把嘛!怎么——

  白氏见丈夫举着剑愣愣出神,不明就里,便好奇地问了他几句。刘渊含混应了一声,把那剑顺手挂在了床边墙上,和妻子闲聊了几句,心神不宁地转身出来了。边往外走,只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
  转眼又过了个把月,北方兵凶战危的消息接踵传来,似乎改朝换代的日子不远了。人人惊悚不安。刘渊自不例外。可刘家那位小新娘依旧无忧无虑的,仿佛瞧看不见周围人们那一张张愁眉不展的脸。这让刘家上下对她更显厌烦。甚至有人私底下悄悄议论,说还不如让小相公收了他那义妹呢!那女子多娴雅,整天躲在内里,连阳光都不见她多出来晒哩。
  又是几天后,白氏娘子忽然不舒服,作呕欲吐的。刘渊慌忙延医处治。郎中来给白氏切了一回脉,拖了刘渊来在外间,摇头晃脑地要求赏赐。刘渊不解。那郎中笑吟吟的,说小相公呀,这番赏赐壶公我是躲不过喽——少奶奶是喜脉,稳稳仨月头儿!我断不会诊错的,换了旁人......

  刘渊听着略作思忖,一张脸变成了金纸般颜色。打发走郎中他疾步冲进里屋,哆嗦着身子冲着妻子点指:“好啊!原来我俩结发之情就值那区区数月......你早就藏匿了野汉子,欺我不得而知......原来我是个阉鸡公,累害母鸡抱窝不得......”
  白氏此时百口莫辩,愣怔了大半天,颤声说:“相公既然想法先入成主,我实难辩白,夫妻一场,我自是要求一法子以证清白......”
  刘渊此时理智已失,赶着话头又挑拣出些尖刻的辞句来,直把个白氏呲得发不出一丝声气。他越说越怒,最后吼叫着要去书房摊纸立一份休书。如此说还就如此做,站起身来就冲向了屋外。
  往外冲时,他一股急劲,不辨方位地撞到了外屋门框上,疼得他蹲下身子揉搓撞疼了的部位。这一疼,心里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想着自己是不是过于冲动了。这时,就听见里屋传来铁器落地的声响,嘡啷啷。他忽地明白过味儿来,急忙扑进里屋,张眼一看,傻了,见白氏已经掣出道士那把剑刎颈自尽了。尸体旁边,那刃口沾满了血迹的剑,和早前梦里见到过的竟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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