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们落日(日本名人们的辞世场景)》
第16节

作者: 又注册新账号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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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8日,丰臣秀吉故去,侍从依其遗言秘不发丧,遗体暂时放置于伏见城内,年仅6岁的丰臣秀赖随后成为继任者。丰臣秀吉临死前为其子苦苦谋划,定下了“五大老”与“五奉行”的联合执政体制,又给予前田利家与德川家康同样的地位,以期其能制约野心勃勃的德川家康。但是,丰臣家的好运气似乎随着丰臣秀吉的死去而消失。次年,前田利家病逝,德川家康立即蠢蠢欲动。“五奉行”中的石田三成组合联军讨伐德川家康,但很快兵败身死。庆长二十年(1615年),德川家康的军队终于攻破大阪城,不愿受辱的丰臣秀赖与其母淀夫人自杀。

  “命似朝露转眼去,大阪繁华梦一场。”这句和歌被传是丰臣秀吉离世前所写下的辞世歌,写尽了人生和富贵的无常。其实该句并非做于伏见城,而是丰臣秀吉在天正十六年(1588年)在聚乐第宴饮时所做,一直由身边侍女孝藏主保管。庆长三年(1598年)8月17日,也就是丰臣秀吉离世的前一天,此歌被取出,添上日期,做为秀吉的辞世歌而为后人知晓。丰臣秀吉辞世之时的心态,与该句所传达出的阔达胸怀风马牛不相关。身经百战而统一天下的丰臣秀吉,在人生的最后旅程,念兹在兹,无时忘之的是幼子秀赖。丰臣秀吉一生善弄权术,眼见稚子年幼,身边却又拥兵数万的家臣环伺,其中必有居心叵测者。但是,纵使万般不舍,终究到了离世的时候。焦虑、不舍、不安,这才是丰臣秀吉离开人世时的心态,秀吉写给五大老的遗书正是这种心态的反映。

  “秀赖成人之前,恳请多多照应。再无别念。惟愿辅佐秀赖。再拜。”短短数语,满满拳拳爱子之情,催人泪下。
  日期:2015-03-01 20:42:06
  13.“神之恩宠”细川加拉夏

  花开自有花落时,花如此,人亦如此。——细川加拉夏
  这是明智光秀之女、细川忠兴之妻细川加拉夏(永禄六年~庆长五年,1563年~1600年)死前所吟诵的和歌。
  细川加拉夏原名细川玉,加拉夏意为“神之恩宠”,是她受了洗礼之后的名字。她是明智光秀的第三个女儿,其父光秀和其母熙子夫妻恩爱,共生育了7个子女。其父光秀一生未娶侧室,这在战国武将中极为罕见。生长于如此家庭中的阿玉纯朴天真,不善矫饰。
  天正六年(1578年),明智光秀的主君织田信长做主,将阿玉许配给丹后宫津(现京都府宫津市)城城主细川忠兴。细川忠兴是一名果敢的武将,在战场上屡立奇功,深受织田信长喜爱。而阿玉不仅容色淑丽,更擅长弹琴吹箫。更巧的是,明智光秀与忠兴之父细川藤孝又是多年好友。所以,明智和细川两家都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同年8月,阿玉与细川忠兴成婚,改名细川玉。婚后夫妻和满,天正七年(1578年)长女降生,两年后阿玉又诞下嫡子忠隆。细川藤孝和忠兴出门打仗的时候,阿玉协助藤孝夫人全面打理城内事物,准备补给,抚育孩子,将丹后宫津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日期:2015-03-01 20:42:28
  但是,发生于天正十年(1582年)6月2日的“本能寺之变”不但改变了战国历史,更打碎了阿玉原本安逸的生活。阿玉的父亲明智光秀带兵袭击主君织田信长,信长被迫自尽,光秀占领京都。明智光秀随后给亲家细川藤孝写信,邀请细川家共同举事,细川藤孝置之不理,并剃发出家,声称为织田信长哀悼。而阿玉之夫细川忠兴在接信之后更是怒发冲冠,差点诛杀了岳父明智光秀所派来的使者。一直身处丹后宫津城的阿玉虽然对父亲光秀的谋划毫不知情,但仍然受了株连:怒不可遏的细川忠兴不顾夫妻情分,将阿玉送往丹波人迹罕至的深山味土野中软禁。

  阿玉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但被软禁于深山中,身边只有数名侍女为伴,心中的凄苦与愤懑可想而知。原本的幸福生活在一夜之间颠覆,父亲生死未卜,而丈夫又轻易将自己背弃。不久,侍女又传来丈夫的侧室藤夫人生育的消息,这对于自小生活在美满家庭,将一夫一妻制视为理所应当的阿玉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苦闷生活中的阿玉开始研读佛经,试图从中寻找解脱,但未能如愿。后来,因为受随身侍女清原氏的影响,阿玉开始对基督教教义产生了兴趣。

  日期:2015-03-01 20:42:58

  天正十一年(1583年),阿玉被羽柴秀吉(后名丰臣秀吉)赦免,回到了丹后宫津城。阿玉虽与细川忠兴夫妇团圆,但曾遭丈夫遗弃的记忆无法抹去,再加上家中又多了侧室藤夫人,夫妻关系已不复往日和睦。羽柴秀吉经过贱岳之战击败柴田胜家,登上权力顶峰,随后改姓丰臣,并建立起丰臣政权。为保证手下大名不起二心,丰臣秀吉要求大名妻子必须前往聚乐第周围的大阪城下居住,充当人质。所以,身为细川忠兴正室的阿玉不得不依命动身前往大阪城。根据传教士路易斯?佛罗伊斯的《日本史》所述,细川忠兴嫉妒成狂,对住在大阪城中的阿玉实行了“极端的监禁”: 细川忠兴不但不准阿玉踏出家门一步,还派人监视出入阿玉住所的所有人等,不准任何男子接近阿玉可能出现的地方。

  在短短的几年中,曾经是天之骄女的阿玉变成了弑主罪人的女儿,被迫离开年幼的儿女独居于大阪城,更被限制人身自由。曾经温柔婉顺的阿玉渐渐变得暴躁易怒,她和丈夫忠兴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日期:2015-03-01 20:43:38
  根据路易斯?佛罗伊斯的《日本史》所述,阿玉所住的地方严禁所有男子出入,但有个新来的男仆不熟悉规矩,无意从阿玉的房前的廊下经过。细川忠兴发现后,立刻追出门去,拔刀将男仆砍杀。男仆尸横就地之后,细川忠兴欲还刀入鞘,一眼瞥见刀锋上鲜血淋漓不尽,便随手扯过阿玉的衣袖擦拭。目击这一场景的阿玉面色平静无波,不置一词,但从那天起便一直穿着沾着血渍的衣衫,不加替换。

  如此几天之后,细川忠兴终于无法忍受,他勃然大怒,质问阿玉:“你有一颗蛇蝎之心吗?”
  阿玉平静地答道:“残暴之夫只配有蛇蝎之妇。”
  细川忠兴无计可施,只好向阿玉道歉。
  阿玉淡淡地说:“我也觉得差不多要换衣了呢。”之后立刻进入内室,换下那件带血的衣衫。
  随着丈夫性格中的阴影不断暴露,两人的关系再也没有恢复到以前,阿玉甚至考虑过离婚。而阿玉的冷淡进一步促发了细川忠兴的猜忌之心和残虐行为。在夫妇一同进食之时,阿玉发现饭碗中混有一根头发,便想趁细川忠兴不注意,悄悄取出藏起。但细川忠兴随即发现,指责阿玉试图包庇犯错的仆人,说完便拔刀走进厨房,割下厨师的头颅,扔在阿玉的双膝之上。阿玉看着膝上满是鲜血的头颅,竟然纹丝不动,端坐如初。细川忠兴不迭,请求阿玉原谅,但阿玉仍不起身。最终细川忠兴无计可施,只好请来父亲细川藤孝说情,阿玉才将头颅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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