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
第57节

作者: 李子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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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茹洛住进了病房,杨羽杰让千月留在病房里,自己去交住院费。而千月坐在病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柳茹洛心痛如绞。她害洛洛失去了羽杰的孩子。她怎么能够原谅自己?如果自己不一时想不开,洛洛就不会担心着急,就不会流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洛洛曾经那么期盼这个孩子的降生,现在美好的愿望破灭了。千月的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她紧紧握着柳茹洛的手,将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柳茹洛的另一只手臂正在输液,透明的药水正通过管子一滴一滴落进她体内去。她的眉头紧蹙着,似乎睡得十分不安。她正在做梦。她梦见自己还是行走在肖家的楼梯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她怎么爬也爬不到顶楼去,汗水从她的两腮不停地滚落。肖海岸从楼梯下冲上来,她回过身去,他一巴掌盖过来,她从楼梯上跌下去,摔倒底楼,剧烈地疼痛从身体里传来,许多血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她的孩子没了,泪水从柳茹洛的眼里滚下来,绝望地无助地滚下来。

  千月伸手拭去柳茹洛眼角的泪,洛洛在梦里哭,她的负疚感更重了。她除了陪着落泪,什么都做不了。杨羽杰回来了,他看起来神色惨淡。
  “千月,听说宇风被你妈妈捅了一刀?”他问。
  千月摇头又点头,她嗫嚅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兀自垂泪。
  “我刚刚听到外头议论纷纷,听说还在抢救室,伤得很重……”杨羽杰忽而深吸一口气说道,“宇风提出分手就是因为不想你的那些照片被曝光,所以他答应和冰儿结婚,千月,其实宇风很爱很爱你!”
  千月呆愣了一下,立即起身冲出病房,向抢救室飞奔而去。抢救室外坐了许多人,金东旭、马艳菊、金明晓、叶柔桑、赖思明、赖太太,当然还有赖冰儿。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没有人说话,抢救室外安静极了,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当千月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他们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千月。蓬乱的头发,衣服上沾着斑驳的血迹,泪痕交错的憔悴的面孔,真有些惨不忍睹。

  “千月……”金明晓唤了她的名字。
  千月的泪立时落下来,“宇风还好吗?”
  “很不好,还在抢救。”金明晓低低地说,神色黯然。
  千月瘫软了一下,金明晓立时扶住她。这时,马艳菊已经冲上前来,她拽着千月拖到抢救室门口,指着抢救室里头雪亮的灯光,声泪俱下:“你还我儿子的命!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缠住他?宇风早早就答应我要跟你分手,没想到你缠他缠到现在!你要钱,他给你,三十万还不够吗?你妈妈还要往他的心脏上捅一刀,你们这一家子都是什么烂货?”
  千月像一只风雨夜被雨打湿的小猫,她任由马艳菊拎过来拎过去,一副鱼肉任刀俎的模样。原来一直以来宇风都瞒着她,他们的爱情根本就得不到金家长辈的认可,没有长辈祝福的爱情注定是不能长久和幸福的。而宇风瞒着她,瞒得她好苦,如果她一早知道她的爱情是这样没有前途,那么她会选择离开和放手,选择卑微的自尊。而不是现在这样惨不忍睹的局面。现在宇风躺在手术里生死未卜,妈妈又面临牢狱之灾,如果宇风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也得赔上一条命,她,千月还有什么理由要活下去?千月的心这一瞬间就僵死了。不管在场的所有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她都不在意了。

  马艳菊却一点儿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甚至哭到激动处不停地用手捶打着她的身子,揪扯她的头发,千月没有反抗,任由她耍横,只是泪水绝望地不停地流。
  金明晓过来拉开马艳菊,劝道:“大嫂,别这样,宇风会没事的。千月也不想看到现在的局面,千月是爱宇风的!”
  “谁稀罕她的爱?”马艳菊血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质问着金明晓,“她有什么资格爱宇风?你瞧瞧她从头到脚,哪一点配得上我们金家?就她这幅模样,为什么要死缠住宇风?现在把宇风害成这副模样?”马艳菊说着,又张牙舞爪地扑向千月,金明晓死命地拦住她。
  柔桑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抓狂的马艳菊,她原本就看不惯她势利、俗气的性子,她这一番闹,更令她看轻了。但是她并不会上前来劝和,她只是兀自双手抱胸,在一旁冷冷的,带着抹孤高的意味轻抬着下巴。
  金东旭咳了咳,走上前,安抚马艳菊道:“宇风还在抢救室里,你情绪不要这么激动,免得影响医生做手术。”
  马艳菊心里很是不忿,但她无法反驳丈夫的话,只有生生住了口,但是目光还是仿佛要杀了千月似的恶毒。

  一旁的赖家三口面面相觑,目光进行了一番交流,末了,赖思明对金东旭和马艳菊道:“其实你们早应该告诉我宇风心有所属,那么我们冰儿也绝不会夺人所爱的。现在,宇风还在抢救中,我看婚礼的事情就先取消。”
  “等我们家宇风好了,我们再另择佳期。”金东旭说。
  赖思明摇摇头,道:“我们要求退婚,先退婚,万一宇风好不了,我们冰儿岂不成了未亡人?所以先退婚,宇风好了以后,再说吧!”赖思明领了赖太太头也不回地走掉。马艳菊不忿,赖家人甚至连一句宽慰安抚的话都没有说,只要求退婚,太冷酷了,太现实了。
  赖冰儿倒是没有随父母走掉,她只是走到马艳菊跟前,递给她几张照片,然后含义深刻地笑了笑,便转身追她父母去。
  马艳菊狐疑了一下,当她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情绪一下就崩溃了。

  日期:2013-10-06 09: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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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宇风看上你哪一点,你是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我儿子对你这样死心塌地?这些照片丢尽我们宇风的脸,他那么爱你,你为了他对你的情谊,也不该去拍这样的照片!天哪,我到底这是造了什么孽,我好好一个儿子,现在躺在手术台上!”马艳菊简直要和千月同归于尽了,她痛苦,崩溃,绝望透顶。她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样血淋淋地躺在手术台上。那么温顺乖巧的儿子因为蜷缩在地上的这条狼狈的丧家犬屡次和她起争执,甚至瞒骗她,忤逆她,她怎么能甘心?她一定要欧阳千月血债血偿,一定要她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她。马艳菊恶狠狠地指着千月,哭丧着脸,道:“我一定要叫你妈妈坐牢,你最好祈祷宇风平安无事,如果他有个好歹,我要你妈妈一命抵一命!”

  千月一颤,她已经哭昏了,听到马艳菊的狠话,她抖抖索索地爬到她跟前去,哀哀地乞求着:“阿姨,放过我妈妈,她是无辜的,阿姨,不要让我妈妈坐牢,阿姨求你……”
  千月抓住马艳菊的衣角,眼泪鼻涕,惨不忍睹。马艳菊嫌恶地甩开她。金明晓上来扶起千月,安抚道:“千月,振作点,宇风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会想办法,还有我,还有洛洛,不是?”
  提到洛洛,千月抬起惶惑的面孔,她怯怯的,落着泪,对金明晓说道:“洛洛,洛洛流产了……”
  金明晓找到了柳茹洛的病房。推门进去,正看见柳茹洛在杨羽杰怀里哭成泪人。看到金明晓,杨羽杰放开柳茹洛,他的眼底也有依稀的泪痕,他哑着声道:“明晓哥,你来了。”
  金明晓拍拍他的肩,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许久道:“没事,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我也是这样劝洛洛的。”杨羽杰说着,深情地望一眼洛洛,叹口气。
  柳茹洛抽抽噎噎的,问金明晓道:“明晓哥,你怎么来看我?”
  “千月说了你流产的事情,我就过来了。”
  “你碰到千月了?她没有做傻事吧?”柳茹洛蓦地想起从住院部高楼窗口飘下的那些艳照,心里猛的一紧。
  “在急救室门口。”
  “急救室门口?你在急救室门口干什么?”柳茹洛彻底迷糊了。
  “宇风出事了。”杨羽杰替金明晓接了口。
  “到底怎么回事?”柳茹洛蹙着眉头,在她流产的同时似乎还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杨羽杰坐到她身边去,握住她的手,他怕她着急,而他自己手指也是冰凉的。“宇风今天和千月说了分手,听说蓝青阿姨很生气,刺了宇风一刀,在心脏的部位,很严重。”
  “怎么会这样?宇风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千月说分手啊?”柳茹洛太吃惊了,她不明白,她实在想不通,还有那些照片到底从何而来。
  金明晓道:“大嫂一直要求宇风和冰儿结婚的,宇风从前一直不答应,这回不知怎地就答应了,我也感到很吃惊,本来想告诉千月来着,但是仔细想想这是年轻人们自己的事情,我就没说了,我想宇风总有宇风自己的理由。”
  “宇风的理由就是千月的那些艳照,”羽杰道,“冰儿拍了千月的艳照,要挟宇风,所以宇风才答应和冰儿结婚的,为的是不让冰儿曝光那些照片,而现在,照片还是满天飞了。”
  “那千月呢?千月现在人在哪里?羽杰,你赶紧陪我去找她,我们要看住她,别让她做傻事。”柳茹洛惶急地起身。
  杨羽杰摁住她道:“你啊,先顾好自己的命,你刚刚小产,赶紧躺着,我去找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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