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历史今读》
第14节

作者: 诗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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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郑国的大夫祭仲在郑庄公面前很吃香,郑庄公让他担任卿相,主持郑国的政事。祭仲给郑庄公迎娶了邓国国君的女儿,生了太子姬忽。太子姬忽为人谦让和善,祭仲一向看好太子姬忽,所以郑庄公去世之后,立了太子姬忽为国君,就是郑昭公。
  郑昭公姬忽的屁股还没有把国君的宝座暖热,郑国就出现了变故。
  原来以前郑庄公又娶了宋国大夫雍氏的女儿,生了公子姬突。雍氏在宋国很有地位,是宋国国君跟前的红人,极为吃香。宋国的国君宋庄公听到郑国的大夫祭仲立了太子姬忽为国君,不合乎自身的利益,心里很不如意,就派人用欺诈的办法召来祭仲,拘禁了他,对他说道:“不立公子突,就杀死你。”同时也留住了公子姬突,以便要求将来从郑国得到利益。
  人本来就很现实,祭仲到了这个时候,说不得什么忠君不忠君,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也就无可奈何,答应了宋国。宋国与他结盟订约,然后让公子姬突回国,准备立为国君。
  郑昭公姬忽听到祭仲被宋国要挟,要立他的弟弟姬突为郑国的国君,不禁大惊失色。

  郑庄公四十三年,即公元前701年,九月十三日,孤立无援的郑昭公姬忽见事不好,卷起铺盖走人,慌忙逃奔到卫国去了。
  这一年的九月二十五日,公子姬突回到郑国就职即位,就是郑厉公。
  宋国的国君宋庄公子冯比较贪心,全然忘记了当年郑庄公厚待自己的好处,自以为对郑国的恩德挺大,多次向郑国勒索财物。郑国的国君姬突饶有智谋,本来就不是瓤茬,拿出一些东西孝敬孝敬宋国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感谢感谢人家的帮忙,意思意思,那里能够忍受得了许多。于是就在郑厉公二年春天的二月,即公元前699年,郑国和纪(今山东寿光南)、鲁两国的军队联合起来,与齐、宋、卫、南燕四国的军队进行交战。郑国的军队承郑庄公时期之余威,本来就很剽悍,强势犹在,余勇可贾,几番厮杀下来,将齐、宋、卫、南燕四国的军队打了个风卷残云,一败涂地。

  宋国虽然首战失败,然而并不灰心。郑厉公三年冬季的十二月,宋国卷土重来,又联合齐、卫、陈、蔡进攻郑国。
  这一次是几个国家打一个国家,郑国的情况大为不妙。 
  诸侯各国的联军来势威猛,放火焚烧了郑国军营的大门,进入郑国,走到通往各处的大路上。接着进攻郑国的东郊,占领了牛首(今河南通许县),随后恶搞起来,把郑国太庙的椽子拿回去做了宋国卢门的椽子——这行为听起来足够潇洒,只是多少有点无赖的味道,令人哭笑不得。
  郑厉公四年,由于大夫祭仲威望极高,在郑国独揽政事大权,郑厉公对此很是忧虑,怕他迎回自己的哥哥郑昭公姬忽,就暗中下令让大夫雍纠除掉祭仲。
  雍纠的妻子是祭仲的女儿,让女婿去杀老丈人,这事好玩,不知道郑厉公姬突是怎么想的——大概他以为人们总是对关系亲近的人疏于防范,容易成功。
  可是这种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下手,首先雍纠先生对自己的妻子就没法交代,在心理上有着一定的矛盾纠结。
  然而雍纠先生为了自己的光明前途——升官发财,甩甩头,咬咬牙,发发哑巴狠,把命都有点豁出去了,自然也就顾不了这些。在他看来,妻子可以休了再娶,时机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再说,雍纠先生之所以能娶上相国大人祭仲的女儿为妻,那也是因为得到了国君郑厉公的提拔与宠爱。干就干吧!于是雍纠就想了一个计策,准备在郊外宴请祭仲,趁机下手。
  这种事情确实让祭仲疏于提防,女婿要杀老丈人,这算是哪门子事啊?亏得祭仲的女儿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知怎么地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急忙奔回了自己的娘家。
  国君亲、丈夫亲,千亲万亲,没有爹亲、娘亲,不要说那是生育养育之恩,骨肉相连,根深蒂固,只说这父亲的权势地位,就是自己幸福生活的有力后盾,失去了这个,自己也孤立无援了、没有屏障了。
  于是祭仲的女儿就故意询问她的母亲,说道:“父亲与丈夫那一个更亲?”

  母亲见她问得蹊跷有趣,就回答说:“我说闺女,你怎么就这么傻啊!很多人都是可以做丈夫的,父亲只有一个。当然是父亲更亲,这怎么可以相比呢?”
  有了母亲的这句话,女儿也就越发地立场坚定,旗帜鲜明了,随后就告诉她的父亲祭仲说:“雍氏不在家里而在郊外宴请你,我怀疑这件事情是个阴谋,所以就来告诉你。”
  “这小子竟然给老夫来这一手,好啊,好啊!”祭仲笑了笑,立即布置人马埋伏在郊外,即时前去赴宴。不知道是不是摔杯为号,反正上司的接到指令,伏兵是一涌而起,杀了那个薄情寡义的雍纠。
  事后祭仲少不得在雍纠的尸体上踹上几脚,骂上几声,然后就把雍纠的尸体丢弃在周氏的水塘边。虽然不是晒萝卜腌菜,却也让它在那里随便晾晾风,来享受天地之间的无限广阔。
  郑厉公得知事情败露,急忙前来收尸,他把雍纠的尸体丢到马车上之后,慌忙逃离郑国。他是一边逃,一边对着尸体笑骂:“天下竟能生出这样聪明的人来,做事情与自己的女人商量,找死还怕找不到地方!”
  按照史书记载,是大夫雍纠把准备杀害老丈人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妻子的。然而揆诸情理,那雍纠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高级领导,既能得祭仲的看重嫁以女儿,又能得郑厉公的宠信委以重任,并非是憨蠢孤陋之辈,做这种事情,那里会与自己的女人商量,不过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雍纠的妻子,而雍纠的妻子和祭仲这父女俩为了保护这个透露消息的人,故意将透露消息的事情栽到雍纠自己身上罢了,反正死无对证,信不信由你,怎奈我何!

  古人本来就很狡猾,或者说,古人本来就很富有才智,千万不要把某些聪明的古人看得简单了。当然,把某些不聪明的古人看得简单了,倒是无所谓。
  这一年的夏季,郑厉公姬突逃亡到了蔡国。

  民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生活需要正常的社会秩序,生产需要正常的社会轨道,在这一点上,古代的人和现代的人一样聪明、实际。祭仲立即派人前去迎接郑昭公姬忽,这一年的六月二十二日,姬忽进入郑国,恢复了君位。
  日期:2015-01-24 19:50:59
  二
  到了这一年的秋季,郑厉公姬突借助郑国边境栎邑(今河南禹县)的人,杀了掌管栎邑的大夫檀伯,占据了栎邑。
  宋、鲁、卫、陈各国诸侯听到郑厉公姬突出奔的消息,担心郑国做大,将来对他们不利,就趁着郑昭公姬忽立足未稳的时机,联合派兵攻打郑国,然而并没有取得胜利,随后就回去了。
  宋国给了郑厉公很多兵马,让他住守在栎邑。郑国见到郑厉公有宋国做后盾,因此也就没有去攻打栎邑。
  这一年是周桓王二十三年,周桓王去世,他的儿子佗即位,就是周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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