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激荡三百载——闲话两晋南北朝》
第56节

作者: 蓝桥裴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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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报传来的时候,谢安正与客人玩围棋,他拿着信放到了床上,毫无高兴的样子,继续下棋。客人问他是什么事,他慢条斯理地回答说:“小孩子们已经最终攻破了寇贼。”不过虽然口气上平淡,但是谢安内心的喜欢也是不言而喻的,下完棋以后,他返回屋里,过门槛时,高兴得竟然连屐齿被折断都没有发觉。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他产生的影响是重大的,一方面,东晋得以保全,能继续存活下去,另一方面,淝水之战的失败,对前秦以及苻坚来说都是灾难性的,苻坚败归长安后不久,一直存有异心的鲜卑慕容氏和羌人姚苌纷纷起事,到公元385年,符坚被姚苌所杀,而这之后,北方在经历了短暂的统一之后,又重新陷入了大乱之中。
  日期:2014-05-28 20:56:08
  单于折箭
  《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一生以复国为己任,到最后机关算尽却以疯癫告终,这实在是是个悲剧,但历史上真实的慕容氏,却是曾经复国成功了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当然,这个能数次复国成功,前提是得先亡国,这慕容氏就在这个亡国——复国——亡国的循环之中走了很久,而这里面好几次都是和淝水之战有关联的。
  前文说过,慕容垂之前在前燕的时候,呆的不自在,受人猜忌,到最后没办法,只好跑到了前秦,当时王猛就看出来这个慕容垂不简单,也不是个老实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当然是个祸害,所以就建议符坚把慕容垂给解决掉,但是苻坚这个人啊,有时候有点妇人之仁,觉得慕容垂是个人才,就一直没动手,反而还让慕容垂掌了军。
  公元383年,淝水之战败后,苻坚一路是风声鹤唳,逃到洛阳的时候,不老实的慕容氏贵族就建议慕容垂动手兴复大燕了,等到了渑池的时候,慕容垂就给苻坚说,现在河北的人都不老实,听说您战败了,都蠢蠢欲动,我现在请求去镇抚他们,顺便拜祭下慕容氏的宗庙。其实不老实的是他自己,苻坚也没多想,就同意了,这个时候慕容垂年纪也大了,可能苻坚也觉得都老头了,你还能怎么着?符坚大意了,但是下面有人看出了慕容垂的真实用意,权翼就劝谏苻坚说:“国家的军队刚刚失败,现在四方全都有离心倾向,应该征召集合名将,把他们安置在京城,慕容垂勇猛谋略过人,世代关东的豪杰,不久前因为躲避灾祸而前来归附,他的本心难道仅仅是想做一个冠军将军吗!就像养育苍鹰,它饥饿的时候依附于人,每当听到狂风骤起,就常常有飞越云霄的志向,正当应该紧闭藩笼的时候,岂能放纵它,听任它为所欲为呢!”应该把他放在身边看紧了,苻坚却说:“你说得对。然而朕已经同意了他,一般人尚不食言,何况是万乘君主呢!”权翼说:“陛下重视小的信誉而轻视国家政权,依我之见,他一定是去而不返,关东之乱,从此就要开始了。”苻坚没有听。权翼看到主上这个样子,就自己想办法,打算袭击慕容垂,但是慕容垂早有准备,使了个掉包计给躲过了一劫。

  当时镇守河北的的是符坚的儿子苻丕,他听说慕容垂来了,也怀疑他想作乱,但还是亲自去迎接他。有人就劝慕容垂在接风宴上擒获苻丕,顺势占据邺城起兵,但是慕容垂没有听从。其实苻丕也想谋划袭击慕容垂,只不过有人劝他说:“慕容垂没有表露出反叛的迹象,不如用上宾之礼对待他,再派士兵严密地守护他然后再对他作出处置。”苻丕和他爹一样,都有点妇人之仁,没有采取果断行动,而是听从了这一意见,就让慕容垂住在邺西的馆舍。

  到了河北之后,慕容垂暗地里与前燕的旧臣图谋恢复前燕的国统,恰好这时丁零人翟斌起兵背叛了前秦,图谋在洛阳攻打豫州牧平原公苻晖,苻坚就让人送信,让慕容垂统领军队去讨伐他们。这实在是臭的不能再臭的行为,怎么能让慕容垂掌兵呢?
  有人再次向苻丕进言,反对给慕容垂军队。苻丕却说:“慕容垂在邺城犹如卧虎睡蛟,经常害怕他制造肘腋之变,如今让他远行在外,不是似乎更好一些吗?而且翟斌凶暴悖逆,一定不肯甘居下风,让两虎俱伤,我紧跟着去控制他们,这也是个好主意。”苻丕就给了慕容垂二千老弱的士兵以及一些残次的铠甲兵器,又派广武将军苻飞龙率领一千氐族骑兵协助慕容垂。实质上, 符飞龙是负责监视慕容垂的,大军出发的时候,苻丕秘密地告诫苻飞龙说:“慕容垂是三军的主帅,你是图谋慕容垂的将领。”

  临出发之际,慕容垂请求进入邺城拜谒宗庙,但是苻丕没有同意,慕容垂于是就穿上便服进了邺城。守卫宗庙的官吏不让他进去,慕容垂十分愤怒,杀掉官吏、烧毁庙亭后离开了。有人向苻丕进言说:“慕容垂胆敢轻视侮辱一方长官,杀官吏烧庙亭,反叛的形迹已经显露,可以就此而除掉他。”但是苻丕还是没有采纳。
  慕容垂带领这老弱病残出发不久,就借口兵力不足,停留在河内招募兵众,十天时间已经拥有八千兵众。然后杀掉了符飞龙。之后又联系在邺城的前燕贵族慕容农、慕容楷等人,这些人就偷偷摸摸出了邺城,一起奔赴列人县。到了第二年的正月,一次苻丕大规模地宴请宾客,邀请慕容农却没有见着人,方才发觉事有变故。派人四出寻找,三天以后,才知道他在列人县,已经起兵反叛了。

  这几个慕容汇合在一起之后,就先奔赴洛阳,被守将苻晖所阻,于是就率兵东进,想攻取邺城据守。一路之上,人马是越来越多,一行人抵达荥阳之后,众属下执意请求进上尊号,你称王称帝我们才能跟着升官啊,慕容垂就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燕王,秉承君主的旨意行事,称为统府。众属下称臣,文表奏疏,封爵授官,全和君王一样。率领二十多万兵众,从石门渡过了黄河,长驱直入,奔赴邺城。慕容垂等人作战有方,很快就攻下了邺城周围,这之后,慕容垂改元分封,他建立的这个政权,就是后燕。后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前燕的大片领土。

  在慕容垂征战河北的时候,另一个宗室,前秦北地长史慕容泓也逃奔到关东,他收拢会集鲜卑人,多达数千,然后返回驻扎在华阴,这个慕容泓自称都督陕西诸军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公开造前秦的反。
  这个时候苻坚有些后悔了,他对权翼说:“没听你的话,让鲜卑人到了如此地步。关东之地,我不再和他们争夺,但拿慕容泓怎么办呢?”关东可以不管,但是关中根据地可不能有闪失,于是就调兵遣将;任命左将军窦冲为长史,龙骧将军姚苌为司马,来讨伐慕容泓。这个时候,平阳太守慕容冲也在平阳起兵,拥有二万兵众。苻坚派窦冲去讨伐他。
  这个慕容泓听说前秦的军队将要到达,很害怕,就率领兵众准备逃奔关东。但是前秦钜鹿公苻睿鲁莽轻敌,想要迅速出兵在半路拦截他们。姚苌劝谏苻睿说:“鲜卑人全都有思念归返的心情,所以才起兵作乱,应该驱使他们出关,不能阻截。抓住了鼷鼠的尾巴,它还能反咬人一口。他们自知陷于穷途末路,必将要与我们拼命,万一失利,后悔将怎么来得及。只能击鼓紧随他们,他们将全力溃逃。”苻睿没有听从劝告,结果兵败被杀。姚苌派人到前苻坚那里谢罪,苻坚十分愤怒,杀掉了他们。这一来,姚苌就害怕了,本来我就没什么错,谁让你符家人不听劝呢,你现在还要杀我的人,这搞不好我也得被你杀了,这个老姚就逃奔到渭北的牧马之地,当地的羌族豪强,率领他们的民户丁口归附姚苌的,共有五万多家,推举姚苌为盟主。姚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实行大赦,改年号为白雀,这就是后秦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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