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他来这一句,愕然的点点头,他叫我随他到书房,拿出一本剪报,说:“你的美食文章,只要我看到的,都剪下来收藏。”我打开剪报,一页页翻,收藏了几十篇,有些还做了批注,想起听讲座时还以为他不认识自己,颇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叹,说:“庄院长,真的很惭愧,我写的东西微不足道。”
徐若芷做了枸杞银耳薏米羹,红红白白,清明澄澈。吃了薏米羹,我想起要拍一些照片,问庄秋蝉能不能让徐若芷做一味药膳,庄秋蝉说也到雨雨吃药的时间了,男孩叫蒙蒙,女孩叫雨雨。徐若芷从冰箱取出公鸡,切起来,蒙蒙和雨雨则忙不迭的从一格一格的药柜取来参须、五味子、绿茶、晒干的蝉、蟋蟀,放在天枰上称,蒙蒙已经会看秤,雨雨则积极的搬来捣药罐,把蝉和知了放在里面捣,捣得气喘吁吁,拿来给庄秋蝉看行不行,庄秋蝉摸摸她的头,夸她能干,握着她的小手教她再捣几下,交给徐若芷,我把徐若芷做药膳的全过程拍了下来。
日期:2014-06-14 14:27:29
四、 不正不食
出了庄家大院,我在想,怎么向张非交代。
来前张非叫我到公安局,给我展示了图腾女尸的幻灯,说这些女尸身上的雕刻,大都沿着人的12经脉走,而且在这些经脉周围的区域,有挤压和针扎的迹象,像是在做推拿和针灸,而图案雕刻精致,行笔圆滑自如,似乎来自专业的美工笔法,这说明疑犯既懂医,也懂画,且经过专业的训练。而懂医又懂画的市内并不多,已掌握的不到百人,现正在排查,庄秋蝉就位列被查者之一。对案发现场周围的人也作了地毯似查询,掌握了一些细节。
庄秋蝉和我们报社有过节,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和媒体关系密切。
所以张非叫我顺便摸摸底,看能否发现一些有关联的东西。
我还肩负着“密探”的使命。
作为国内一个著名的画家和颇有造诣的中医学者,卷入这些谋杀案,为的是什么?我常用“猥琐”来表达对某些人事的批判和鄙夷,现在我就觉得这事很不自然,很扭捏。
庄秋蝉似乎不是猥琐的人,还常表现出落落大方和坦荡,当它拿出剪报时,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走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到门口送,徐若芷做的枸杞银耳薏米羹,味道好极了。
“怎么说呢?”我抓耳挠头,张非觉得很滑稽,说:“是不是吃人家的嘴软,说不出口了?”
我说:“很多线索,首先他给我判若两人的印象,在法庭上我觉得他深沉阴鸷,采访的时候却觉得他开朗甚至很纯真,这是什么道理?”
张非:“说下去。”
“他熟悉人体经脉,可以用这个来治病。”
张非认真的做笔录。
“他给我看他的一本剪报,里面收藏有我的30多篇文章。”
张非停下笔,眼睛像两把锄头一样要掘地三尺。
“还做了批注,是他的一些心得,他似乎在学做菜。”
“有没有哲学上面的东西?”他问。
“有,有一些语句就引自经典。”
“举例。”
“比如‘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
“割不正不食。”他重复了一下。
“就是对待动物要礼貌,刀法要端正,态度要端正,不能恃强凌弱,欺行霸市。”
“潮汕手打牛肉丸算不算‘割不正不食’,不仅剁碎,还要用铁棒打。”
“所以牛肉丸就抗议,打得厉害的,在地下拍,可以弹起比人还高。”
“为什么是牛肉丸不是兔肉丸,按说兔子的弹跳力要比牛好。”
“照你这样推理,跳蚤的弹跳力最好,应该是跳蚤丸,但要多少只跳蚤才能做一个丸?兔子也一样,一只兔子,去掉骨头还有几斤肉?所以这种线性的推理常常会让你们陷入死胡同。”
张非:“接受批评,下一个?”
我说:“他熟读武侠小说,平常也练太极拳,符合做一个杀手的条件。”
张非:“有没有练刀?”
我说:“没有,估计他的刀法还不如我,我看《小李飞刀》后飞刀练得不错,不过他还有一样武功。”
张非:“什么?”
我说:“葵花宝典。”
张非:“葵花宝典?”
我说:“针灸。”
张非:“你这句话倒提醒了我,估计东方不败当初就是学医的。”
我说:“你们真怀疑他?”
张非:“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我说:“如果他是图腾杀手,他会坦陈他在用经络感应治病吗?如果那封信是他写的,他会告诉我他在收藏我的文章吗?还有,在访谈的时候,他多次提到两个小孩,这不是装的,是自然情感的流露,他有很重的家庭观念,这也不符合杀手的原则。”
张非:“一个冷血杀手,在哪里是最安全的?就是温情脉脉的家庭掩护下。”
我说:“如果他那么善于掩饰,为什么要袒露那么多?”
张非:“你刚才说他收藏你的文章时我望着你,你猜我在想什么?”
我说:“想那封信。”
张非:“错,在想你们像一家人,看来记者的思维也不是发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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