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盛夏》
第49节

作者: 勿忘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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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吧。生活总让人容易迷失自我,但不管我们变成什么人,请你记住一日兄弟一世兄弟。兄弟是永远不会想着要害兄弟的。”
  “我会记住的。再见了,你回去也帮我跟蒋爷说声再见吧。”
  “再见了哥们,记得要回来。一世兄弟,保重。”
  “一世兄弟,保重。”

  易小天就这背起行囊消失在了人流中,心有留恋却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来之不易的勇气能再次带自己进入人生的冒险旅途,就如当年火车上那个爽朗执着的外国青年。
  陆然转过身逆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心有欣慰却也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的兄弟虽然离去,但却终于开始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日期:2012-6-6 18:52:00
  57、南下的火车
  南下的火车显得特别的拥挤,或许是因为南方有些什么深深吸引着人们前去冒险。易小天靠着座位开始望着窗外出神,火车一声低鸣便拉着笨重的身躯缓缓前进了。座位前的小台面上放着一本《孤独星球》,虽然也是讲云南的但却不是当初外国青年送的那本。他毕业后拥有的第一本书是外国青年送的《孤独星球》,而现在它还安静地躺在在办公室的书架上。他有点后悔,其实自己应该带上它的,它是外国青年送给自己的梦,那也是自己一直所追寻的生活。既然书没带出来,只好在书店又买了一本。每当看到这本书,他总会想起那个爽朗执着的外国青年,然后脑子里充满想要去云南流浪的冲动。不知道现在那个勇敢的外国青年身在何方,还是已经厌倦了流浪的生活回家了呢?不管外国青年有没有回家,但这次自己是真的要出发去流浪了。去那些自己曾经向往过的地方,就如当初不顾一切奔向大海一样。

  自由,这次真的是自由了,这渴望已久的自由竟然让人有点无以适从。易小天的心有点慌,空空荡荡不是该奔向何方。买票的时候,痴呆地站在售票窗口找不到任何一个目的地。在售票员的再三催促下,他才茫然地哆嗦出云南二字。
  这次选择的依然是坐票,因为在坐火车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的。一直以来,火车气笛的鸣声和车轮滚过铁轨的撞击声只会让易小天愈加兴奋不已。一切对别人起催眠作用的轰鸣声都让他的思绪异常地雀跃。火车滚过铁轨的震动,是节奏柔和的吟唱,让心不知不觉地跟着颤动。坐火车的时候,易小天从来不会被催眠,但这一次竟然不知不觉地趴在桌面上睡去了。手中的书本就这样缓缓滑落在地板上,惊扰了旁边早已熟睡的老人。难道是因为人经历了岁月的磨洗而退去了曾经有过的热情吗?还是仅仅因为太累了呢?没人会知道这个奇怪的青年为什么会捧着一本书熟睡,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奇怪的青年为什么会自言自语地梦呓。

  易小天再次做起了那个奇怪的梦,有走不完的路,有荒野,有月光,有大门,有守门的披风老人和他手中冰冷的镰刀。镰刀划过美丽的弧线,锋利的镰刃在月光下倒映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易小天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汗水湿透衣裳。镰刃发出的刺眼光芒似乎还在眼前晃动,易小天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用手使劲拍闪闪发痛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看来自己的未来再一次脱离轨道了,人只有在生活不受控制变得焦虑迷茫的时候才会做梦。

  思绪在脑海中乱窜,易小天甚至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刚从梦中醒过来还是正身处于梦中。无论从任何时间和空间维度世间找不到两件完全相同的事物,对此易小天一直深信不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性格,尽管会变,但无论怎么变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在他们各自人生道路上一点一滴地形成的。在我们眼中的傻子,在他们眼中我们又何尝不是疯子呢?大学的时候很不解老校长那些深沉的话语,现在那些发自别人内心的话语却渐渐变成了惊醒的钟声敲在自己的心上。很多人闯进你的生活,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转身离开。如果觉得一个人所做的事情很令人发笑,很傻。你可以笑但不应讥笑,你有以此为开心的自由却没有讽刺别人的责任,因为你不是他(她),你不懂他(她)的心,至少他(她)做了,你没做。有句话说得好:做自己的事,让别人说去吧。做什么总是要有思想支配的,只要他(她)认为这样子值得便好了,何须管别人的看法呢?现在想起以往所做的一些事情也觉得很无厘头、很好笑,总是想不明白当时是什么力量促使自己那样做的呢?其实说白了就是现在的思想已经不是以前的思想了,当时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易小天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痛得似要发裂脑袋,像要使自己清醒一点。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在奇怪的梦过后一直睡不着却思考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是不是人越长大就会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还是他们从来不考虑自己为什么而活?易小天在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些美好的旧时光一幕幕地浮现。小时候真好,那个纯真快乐的年代。小时候一颗小小的糖果就可以心满意足一整天。小时候有心爱的单车以为骑着它就能环游世界。小时候有外婆的故事,故事里大人的世界是美好的小孩的世界也是美好的,总之一切不好的事物最后都会被正义感化。小时候外婆还喜欢讲道理,她告诉我们长大后要诚实要正直。她讲为什么歹毒的皇后总是失败,她讲为什么鸭妈妈孵化的丑小鸭依然会变成天鹅,她还讲为什么大家认为皇帝的新装很漂亮。小时候大家都想做一个充满光明的大人。

  现在长大了为什么大家都变了呢?大家再也不是以前的大家了,或许也不是小时候想成为的大人。
  如果说大学之前,人们还沿着小时候的本意活着的话,那么步入社会那一刻就是本意结束的那一刹。在这个社会的大洪炉里,每个人都被改变着,最后每个人都会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蒋爷变了,陆然变了,自己也变了。
  蒋爷以前会对朋友掏心掏肺,而现在为了利益不断地编织谎言与借口来骗别人骗朋友甚至骗自己。以前的蒋爷很有傲气很有原则,现在的蒋爷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为了功成名就可以利用朋友出卖伙伴,当初自己不屑一顾的阿谀奉承也已经变成小意思。
  以前的陆然会为一个小姐是处丨女丨而内疚,现在的陆然却只知道吃喝玩乐。以前的陆然不会看不起任何人,但现在却整天把市井小民挂在嘴边。以前的陆然最讨厌别人奢侈浪费,现在的陆然竟然嫌弃起一切便宜的事物了。陆然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也是从市井小民一路风雨艰辛走过来的。以前陆然可以为了买几张优惠火车票而用过期学生证和售票员争论大半天,而现在却总是笑那些小市民什么都斤斤计较。

  而自己呢?自己何尝不是改变了许多。当初许多昧着良心的赚钱方法何尝不是自己想出来的,为了钱有时候自己甚至觉得一切理所当然。自己也曾为犯下的过错找过各种各样的借口以掩饰内心的愧疚。自我安慰地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多赚点钱报答父母,其实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没钱什么都做不了,只要有了钱就能让父母衣食无忧,就能把一切的责任和羁绊安置好,就能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去流浪也好去旅游也好,这一切的吃住行都是需要钱的。易小天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自私自利地为了自己呢?为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必须得先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这是易小天内心永远也抹不去矛盾,也正是这种矛盾一直在煎熬着易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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