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猩红的眼睛凑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温馨，忽然一滴血从那双眼睛里滴下来，直接砸在温馨的脸蛋上。

　　“啊！你们走开！”温馨手里挥舞着随手捡的大面包，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
　　“你真的能看到？”女人也惊讶地盯着温馨。
　　温馨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鬼：小孩浑身湿漉漉的，小手一抓脸蛋就会扯下一块肉来，他会慌张地再贴回去；女人面容憔悴，双眼不停地流出血泪。可是说不出来为什么，温馨竟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苦笑着说：“看得见。”
　　男孩儿立刻像寻找到了伙伴一般坐在了温馨的身边，不停地用他冰凉的小手在温馨身体上动来动去，时不时地还会发出笑声，并和他的妈妈感叹温馨是有多暖和。一开始还有些介意的温馨也渐渐习惯了这个调皮多动的孩子的好奇心，任由他随便动来动去的了。
　　“你是新来的吧？”孩子妈妈的声音一直很轻柔慈祥。
　　温馨点点头，看着孩子脑后的一块伤疤有点心疼。
　　“这蛋糕店是孩子爸爸的，我们每天都会回来，他都知道。”孩子妈妈眼中满是柔情。
　　“他也能看见？”温馨像找到了同伴一样兴奋。
　　孩子妈妈颓然地摇摇头，“他看不见，可是好像知道我们会回来，就把这个蛋糕店变成了二十四小时。”
　　“你们……这样……多久了？”温馨实在不想残忍地提醒他们死了的事实。
　　“一年多了，笑笑溺水身亡，我也就跟着来了。”孩子妈妈的话像根针一样刺痛了温馨的心。
　　温馨疼惜地伸手摸了摸笑笑的头，手指掠过他脑后的伤口时还担心会弄疼他。这时他天真地仰着头笑着，冰冷的小手却无意间插进了温馨的胸口，那种熟悉的绞痛和无法呼吸的煎熬立刻袭遍温馨全身，她艰难地想要笑笑把手抽出来，可她却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她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眼皮沉重起来，看着笑笑和他妈妈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日期：2015-04-16 10:16:00
　　（十六）若隐若现的回忆
　　“东莪，你慢点儿！”见惯朝代更迭、万人填坑的沈傲天再也没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他俊朗的眉拧在一起，过度的担心令他的脸色微白。
　　有着精致面容的东莪无情地一下下刺着身下的良驹，原本白色的皮毛已有多处被血液染红，她紧紧地努着嘴，恨不得身下的马飞起来。忽然一阵疾风从东莪身边略过，一个美丽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东莪前不到百米的地方。他悲凉的眸子掠过东莪，而后专注地看了白马一眼，只一眼，杀气瞬起，马因过度受惊而站立起来。在东莪失重险些跌落的时候，一直紧随其后的沈傲天跃起将她抱在怀里跳到安全区。

　　“以后不许这么胡闹了！”沈傲天心脏跳得厉害，他语气强硬地指责着。
　　“胡闹？”东莪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冷笑的时候却落了泪，“我不会放过他们，我清楚记得他们对我做过什么！我只恨，那些玷污我的人只是一死，太便宜他们了！”

　　叶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东莪身边，他屈膝蹲下，擦去东莪脸上的泪，“那也用不着屠杀十日，不放过一个活口吧？”
　　东莪用力打开叶清的手，她稚嫩的脸写满了仇恨，“那里没有良民，杀光了才好！”
　　“我不管那些人的死活，我只是怕你出事，以后不许这么骑马！”沈傲天一直无法平复狂跳的心脏，他走过来将东莪抱在怀里用唇吻去她的泪痕，“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帮你再屠十日。”
　　东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揽住沈傲天的脖子撒娇说好话，而是充满恨意地看着远方，细心的叶清注意到她苍白的小手紧紧握着衣角向下拉，像要把衣服拉长掩住下身似的。他悠悠地叹了口气，那年见到她时，也是这般模样，浑身泥泞和血污，下身光溜溜地关在后院里，双腿间的血痕像绝望的彼岸花。她也是像现在这般拼命地拽衣服，想要挡住那残破不堪的下『体』，小嘴里只是不停地嘟囔着：“东莪不怕，东莪不怕……”

　　经历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温馨含着泪醒来的时候，身边站着奇怪的老板。她四下打量了一下，简洁干净的家，主色调是白，太多的白聚集在一起，就显得刺眼和孤单。
　　“老板，对不起。”温馨赶快从床上跳起来，对着老板鞠躬道歉。
　　“你在店里睡着了。”老板的声音沙哑低沉，让人产生距离感。
　　“我……”温馨放弃了解释，太多的解释会让别人觉得她是个疯子，可她一想到笑笑妈妈的话，决定勇敢地尝试一下。“老板，你相信有鬼吗？”
　　老板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呆滞虚无。
　　“可是笑笑妈妈……”温馨显然没想到老板竟然是这个反应。
　　“她死了，他们都死了。”老板的脸色忽然一变，变得狰狞和冷血，“人死了就啥都没有了，不会来找你，也不会来闹你。”

　　“不是这样的。”温馨尽可能用自己的能力解释着。
　　“我说过！人死了就是死了，消失了，没了，结束了！没有鬼，肯定没有鬼。就算有鬼，也不会来找我的，他们不敢，他们不敢……”老板的情绪由一开始的愤怒到了后期的恐惧。
　　温馨静默地看着老板的转变，这不是一个贤夫慈父的变现，他在怕。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可他在怕。
　　“温馨呢？”几个警察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温馨租住的小屋，外面也被警察围的水泄不通。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叶二秋茫然地坐起来，多年四处闯荡的他没做任何反应，他是聪明的，只要不知道对方来意的时候，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问你话呢！温馨呢！”带头的警察已经懒得用正常的询问办法，对着叶二秋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叶二秋看这个阵势，知道这事儿小不了了，他思索半天，说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那个警察野蛮地揪着叶二秋的头发把他拽下了床，“那你跟我们走！”
　　倔强的叶二秋用力拨开警察的手，自己的头发被生生地扯下来一撮，“我没犯事儿，你凭什么带我走！”
　　“跟我们走！回去说！回去慢慢说！犯没犯事我比你清楚！”警察一个眼神，又过来两个警察，直接按住叶二秋拷上了手铐，强行拽出了房间。
　　奶油一直窝在床底下呜呜地哼哼着，那声音可怜极了。
　　叶二秋被拽出屋门的刹那，带头的警察从后面飞起一脚，叶二秋整个人失重摔倒在地上，鼻尖和下巴都擦破了皮，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腹部的纱布上满是鲜红。
　　“你们干嘛！他没杀人！”刚进院子的温馨丢掉手中的面包，整个人扑过来，扶住灰头土脸的叶二秋。
　　“你叫什么名字？”带头的警察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温馨。
　　“他真的没杀人，以前的事儿和他……真的没关系！”温馨想到的是她小时候的灭门惨案，这是她唯一知道的叶二秋能和警察扯上关系的事儿。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警察的耐性已经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