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些羊慢慢长大之后,这些魂魄滋生了“刍界”。
这是一群披着羊皮的“人”,还是有着“人魂”的羊?
不管是那一种,超了天理循环,断了往生之道,就不是正常的。
而一切都是了为了那“刍界”之内,唯一的一抹红。
霞帔飘荡在那里,像是不愿沾染到这里丁点的污秽一般,孑然而存独立其外。
但是这“刍界”他本就是为了她做的,那个人背负了骂名,背负着亲情别离,背负着无尽的痛苦。
可是他要这么做,只是因为这一抹红曾经在自己的心里面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不管这事情对不对天理,他不管这事情合不合人伦,他亦不在乎这事情是不是阴谋,只要有一线希望。
那么他就可以去做,哪怕此生从此浪迹,哪怕此生永堕地狱,哪怕此生身无葬处!
日期:2015-05-12 23:32:00
他做到了,可最后他也后悔了。
那么一抹红即使真的可以出现,可是她不愿意,不愿意看着他沉沦,不愿意看着他放弃了自由,跟不愿意他为了自己而人鬼不受。
那一抹红只愿记着他,永远的记着他,直到这“刍界”真正的破灭,直到他得到了解脱,直到他真的回了头。
麻爷明白了,他和她都没有错。
可是麻爷要做的事情不会停止,这“刍界”必要崩溃!
这事情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也为了她!
甚至是为了直到最后坚守的那领头羊,为了此地伫立在那儿像是一道永不倒下的黑色身影。
这一次,麻爷的手落到了惊姑之上,戒指划过上面的声音,突得变得更加的凌厉,听去犹如金戈铁马一般!
“刍界”之内奔逃的那些“人”,他们的身体就是水墨画突然的泼溅在了宣纸之上的炸了开。
红色的影红色的水墨!
日期:2015-05-12 23:48:00
那一片灰色之地出现了破裂,这一出麻爷所站的地方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伫立在那里的黑色身影,也开始随着这“刍界”的解体迅速的消散。
就像是抓住了一捧土,然后看着它在随着风而逝一样。
麻爷注视着那身影的消失,他知道“刍界”的神散了,外面的羊也要亡了!
坟前土圈出的圈儿,坟前土聚成的禁。
挡住了那些想要逃离这里的“人”,这些本该轮回的魂散了的魄,这些被叫做“乌狡”的灵!
艾草成了刃,成了兵,成了“幽箭”。
看着那些逃不出去的“乌狡”向着自己冲来,麻爷手中剩下的车前水,洒出了点点晶莹来。
落在了这些“乌狡”之上。
于是燃起了乌黑色的烟,化作了看不见的尘,这些“乌狡”也得到了解脱,那些羊也从此不用承受着无尽的痛。
那一抹红处,霞帔女子再次出现,明艳的笑容展露在她的脸上,对着麻爷最后挥了挥手,随着那灰色之地彻底的崩溃而烟消云散。
早已离开这里很远的男人,浑身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子,他猛然转身向着这个方向看去。
眼中的泪犹如决堤的洪,可是却没有声响起。
男人跪在了那里,溅起了地上的土,他的手扣着地。
“啊……!”
这一生咆哮和嘶吼,是男人最后对着天地的质问。
血和着从天而将的雨落向了地面,然后随着雨流走散去,倒在那儿的男人面上很平静,嘴边喷出的血也被雨水冲刷了掉,他的手中攥着最后的一抹红,那是一角霞帔上的纱!
日期:2015-05-13 00:02:00
当扛着凳子的麻爷,穿梭在雨中出现在这里后,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于是,在那雨后余虹之下,一座墓出现在了那里。
那墓前竖着一块儿牌上面写着“痴情苦”三个字。
一个扛着凳子的身影正远离这座墓,那应该是相当有意境的一个画面了儿吧。
我如今写到这里,不免感慨道,麻爷不曾说过这个男人最后的事情,可是我希望他最后有个好归宿。
当然还是要书归正传,麻爷看着“刍界”分崩离析,他的心中突然痛了一下。
现在的麻爷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情绪极为的低落,他突然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个磨刀匠。
而且他为什么不是一个普通的匠人,反倒是干着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麻爷现在给不了自己答案,他闭上了眼睛站在了这里。
当他耳边出现很稚嫩的“咩咩”声后,麻爷再次睁眼,他看向了声音出现的地方。
这院子里面除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外所有的羊都倒下了,不管是领头羊还是其他的公羊母羊。
麻爷看着那只应出生不久的小羊,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那只小羊看着四周倒下的羊群和领头羊,眼中竟是水盈盈的,那大眼睛中露出的是惊恐,是对发生这一切不解的害怕。
小羊走到了领头羊那里,伸出了舌头舔着领头羊的脸颊,那个本来会在它一舔下酒站起来的大个子,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小羊又走到了其他的羊旁边去,同样的去舔着他们,可是没有了往日的回应和喧闹,也没有了往日让小羊最开心的事情。
小羊愣在了那里。
麻爷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静了,他竟然有些哽咽,有些变得不知所措了。
日期:2015-05-13 23:43:00
当麻爷和小羊的目光对撞到了一起,麻爷有些不敢看小羊的眼睛,虽然这些事情他不得不做,可这只小羊是无辜的,它不该承受这种东西。
麻爷走出院子的时候,他的怀里面抱着一只小羊,那只小羊发出带着稚嫩的奶气的咩咩声,不住的回头看着院子里面。
不过麻爷没有回头,他挡住了小羊的眼睛,从自己的怀里面摸出了一个纸包来,在那纸包上面戳了一个窟窿,然后向着后面直接抛了过去。
小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麻爷清楚的知道,那包“蚀尸散”可以在风中迅速的让那些羊尸消失,这也算是他最后做的一件事情了。
麻爷操起了凳子,抱着小羊嘴里面哼唱着磨刀歌,向着这院子越来越远的方向而去。
“……肩抗四方凳,前悬磨尽天下不平事,后搭收尽世间魑魅魍,一声”惊姑“惊神鬼,道一句游尽四方我为郎!……”
当这个时候再唱起来这首磨刀歌后,他终于知道自己原先为什么唱不出那种沧桑和无奈之感了。
记得自己曾经还说过自己的老头师傅,说他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怎么唱这么一首古里古怪的歌,还能弄得伤秋悲春的。
只不过麻爷说不出这种文化人的东西来,他说的很土气也很接地气,他说自己的老头师傅就跟“死了爹没了娘似的”。
然后麻爷就被他的老头师傅给狠狠的一顿揍,可现在麻爷在经历了这事情后知道了,他的老头师傅那是心中憋着事儿,这种事儿无处可说,只能唱着这首磨刀歌来让自己舒畅下。
我回头看了眼自己对面供桌上的两个牌位,其中的一个是麻爷的,另外的一个则是奇怪,那上面只有一绺白中泛灰的毛,且是写着“迷途”之灵位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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