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津梁:琉球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7节

作者: 上官韦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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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中山世谱”上说,这时候就有一位法司官员,实在不忍心见到领袖这么不堪,认为王手如此,也太不雅观了,所以愿意把自己的左手献出来,而且不等察度愿不愿意,当场就挥刀砍了下来,然后迅速叫来御医把断手续给了察度。
  这位法司官员也真够爷们的,但是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试问琉球的医学水平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了么?你们当那御医是逍遥派的虚竹子呀!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察度被毒蛇咬伤换手的事,多半是瞎编出来的。真实的历史是察度的左手确实异于自身的整体风格,也如世谱上所言的“左手黑色多毛,与全体异”。
  但我们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世谱”的作者们最要紧的是告诉我们,察度王到了晚年因为日子过得富裕从而变得骄傲放纵,大兴土木是国力强大的标志但也是奢侈挥霍的象征,换句话说就是生活作风变得有点腐败了。
  腐败了的察度左手被蛇咬的事是发生在洪武二十五年,侄子们被老朱处死是洪武二十六年的事,次年亚兰匏来访南京城。
  亚兰匏肯定在老朱设宴后,找到有关官员问起中山官生们的事,比如学习怎么样呀?不听话你们就狠狠罚他们!拜托您告诉他们,不要惦记家里人,他们都很好,希望他们早日学成回国……
  废话了说了一大堆,但对面的官员那张老脸又是尴尬又是无奈,但又不能不说,只好吞吞吐吐的把噩耗告诉给亚兰匏,末了还不忘嘱咐两句:您老节哀顺便吧,希望贵邦下次再派遣学生来时,一定要遵纪守法……

  这时候估计亚兰匏都要晕菜了,没办法,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返回时把骨骸带回去了。
  当年的琉球使者乘船到彼岸去,加上在陆上行走以及觐见皇帝、献礼、休息、贸易、返程等等时间,等到回到首里城,那就得至少半年的时间。所以在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知道消息的察度精神上深受打击,觉得太对不起弟弟泰期了,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了,这回终于没支撑住,得了重病。
  但他明白,老朱大哥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只好把苦水咽进肚子里去。为了表示并没有因为日孜每、阔八马等人被杀而耿耿于怀,这年察度又吩咐王相亚兰匏跑去南京朝拜老朱(亚兰匏这个王相年年冒着风险横渡大海,真是不容易呀)。
  老朱也似乎忘记了那不愉快的事(其实他人家心里也压根没把这个当回事),赏赐如例,也没难为谁。
  这边的察度要不行了,拖到十月初五日没挺住、终于薨了。

  称雄琉球的风云人物察度在惊骇、郁闷、愧疚中死去,在位四十六年,整整活了七十五岁,这在古代已算是高寿了。
  日期:2012-10-23 21:04:44
  第十四章 朱元璋时代的终结(2)
  不过在洪武二十八年,琉球历史上著名的枭雄人物不仅仅只是死了一个察度,北山国的怕尼芝老先生——的儿子珉也没挺过去,挂了。大家别怪我,要怪那位怕尼芝也太消停了,这位老哥就洪武十八年(1385年)露了一次脸,然后就又甘心当千年潜水龟了,怎么也找不到他老人家在这几年都干了啥光辉事迹,我甚至无法查到他死的确切年份。

  北山王珉是怕尼芝老先生的长子,因为他爹活得实在是太长了,所以给他露脸的机会并不多,他在历史记录中惟一的事迹就是在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也遣使来参拜老朱,然后就死了。
  那怕尼芝到底哪年死的?现在也只能根据有限的资料来推测了。好在资料上提到可怜的北山王珉在位五年,以此推算,怕尼芝老先生当是在1390年前后死的,死了北山国也没跟宗主国老朱皇帝打声招呼,所以明朝这边也没有什么记录。
  要说怕尼芝老先生的寿命那真是不一般的长,人家在1322年以前就起兵造反了,之后以今归仁城为都城,创立了怕尼芝王朝,七十年来一直活得坚挺,这么算下来,怕尼芝死时可能都不下90多岁了,是名符其实的老寿星!
  许多人猜测怕尼芝不是一个人,而是祖孙三代人共用的名字,其实也未必,琉球人均寿命是世界上最高的,这事是有可能的。
  当了几十年世子、头发都熬白了的怕尼芝之子珉,终于熬到亲爹去了而继承王位,统领北山各郡,可惜他本人年岁已高,也没干出什么惊人之举,就这么无声无息也走了。
  继位的是怕尼芝的孙子、珉的儿子攀安知,毕竟年富力强,懂得规矩,就在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春季就赶紧派人来南京城,告诉老朱皇帝,他爷和爹全死了,我是他们的孙子,这几年没有来效敬您,那是老是守丧脱不开身呀。
  攀安知此时大约四五十岁,当王孙当了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呀,这回北山国总算由他出任一把手了。

  北山使者觐见了老朱皇帝,也就等于正式得到宗主国的认可,攀安知从此后可以安心当他的国王了,并且他是一位很有想法的人,这种想法用在诸侯身上,我们常称之为野心。
  统一全琉球,我一定要做到——攀安知的座右铭。
  怕尼芝、察度这些老一辈有产阶级革命家先后去世,使得攀安知的野心逐步膨胀起来,他自我感觉也很良好,积极提高今归仁城防御力,不断训练兵马,准备有一朝一日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壮举。
  然而这个时候的琉球非常热闹,统一全琉球的想法并不只攀安知一个人,与攀安知同样有此野心的还有一个大人物,那就是大里王朝的王叔汪英紫先生。
  洪武二十八年,南山国的王叔汪英紫再次抢了侄子承察度的风头,抛开本国的国王,独自遣使来中国朝贡,俨然成了南山国的代表了,得到明朝大量的钞币与财物。
  老朱毕竟老了,一大摊子事等着他老人家操心操肺的,所以没有意识到,这种赏赐无形中是在帮助汪英紫加强了要干一些颠覆勾当的信心。

  说完了北山、南山二国的大体形势,我们回过头来再说中山王府。
  察度死前,遗命亚兰匏、甚模结致、程复、叶希尹等人好好辅佐世子,还不断嘱咐世子武宁在大事上多听重臣们的建议,切忌刚愎自用等等。在亚兰匏等人的拥护下,武宁顺利继承了中山王位,安葬好老子后, 王相亚兰匏就劝他应当早一点把察度王已死的事上报给朱元璋。
  但不知武宁怎么想的,可能对老朱伯伯杀堂弟日孜每等人的狠辣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一直很怵这个从未谋面的皇帝,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他亲爹死的事给压了下来。
  亚兰匏这几年为察度父子跑腿,多次见到老朱,是南京城会同馆的常客了,虽说按规矩当把察度王死讯禀报上去,说不定还能得到点丰厚的赏赐,何乐而不为呢?但武宁王就是不肯声张。
  其实深入想想,察度在整个琉球群岛威望是极高的,在琉球民间歌谣中是被人们视为一代圣王来看待的,那么他的死亡贸然传播出去,会不会引起敌对国(北山、南山国)的某种不利于中山的举动呢?

  南山国承察度与汪英紫父子明争暗斗,自顾不暇,是很难一时抽出手来对付中山的,但是北山国的攀安知野心勃勃,继位后厉兵秣马,想南下发动战争的图谋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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