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青春》
第26节

作者: 二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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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陈静姝惊叫,脸不觉红了。
  “她妈带她上F市做人流儿去了。孙桦差点儿让他爸打死,都一个礼拜没上学了……”白洋以饱满的神态语气讲述着一则新闻,而不是自己熟人的遭遇。
  “啊……那你们都……她怎么能有孩子呢?”陈静姝想说的是为什么你们都做了那事儿,但却唯独肖月怀孕了呢。可这么问毕竟是自己和白洋都不好意思的,所以在问的时候含糊了。

  “肖月傻呗!什么都听孙桦的,也不注意点儿。孙桦就是玩儿她,那还不怎么爽怎么来?她还真把孙桦当老公了,当两口子过,现在出事儿了,孙桦能管她吗?她完了!孙桦是男的怕什么,过两天就没事儿了。她一个小姑娘儿怎么办?以后家里是呆不了了……”白洋没同情肖月,似乎这就是她不听自己劝的应得下场。
  “那她上哪呀?”陈静姝却对肖月的遭遇很痛心,皱着眉头问。
  “转学呗。上外地念去——去年孔晓婷不就是么,在F 市打完孩子直接在那找个学校念了。现在全校基本都知道了,她没法再搁这呆了……”白洋说到这里不由的笑了。
  话越说越放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孙桦和肖月的现状。全是些调侃和嘲笑。陈静姝静静地听着,心开始与外界隔离,众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小了,直至消失,他们的脸也开始扭曲。陈静姝自己都没想通这件事怎么会对自己触动这么大。“爱情树”枝头上挂着的禁果瞬间发黑腐烂变成了骷髅,成了后母篮子里的毒苹果。它只标榜能够给人提供某些书和影片中描写的美妙享受,可却只字未提它可能出现的致命的副作用。肖月这辆前车在陈静姝的心里压出了两道深深的辙印。陈静姝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好几天。这件事让她重新启动了自我保护,对男女之事在好奇向往之外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恐惧。

  陈静姝名义上是董珊的妹妹,却天天与杨毅白洋这些人在一起。她已经想不起有多久没见过董珊了。她的处境就像是殖民时期生活在美国的英国后裔,已经接受美国,和自己的祖国离心离德了。
  她有个毛病——所有人都兼有的毛病——就是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短长,品评他人的是非。董珊因为课程紧张,而且还有另外的圈子,所以不是经常和杨毅这些低年级的弟弟们在一起,再加上王革的转学,他们与董珊之间实际已经疏远了。不是亲密无间的自己人就是暴露在外的让人品头论足的“公众人物”。于是,就由白洋带头说起了董珊的坏话。人还有个毛病,就是观察他人缺点的能力特别强,一挑一个准儿,而且不会漏掉一个。就算一个人有九十个优点,十个缺点,他的“好朋友”们也能把那九十个优点剥离出去扔到一边,将那十个缺点准确无误地找出来细细分析品评。何况董珊的缺点并不那么难找。

  “我觉着董珊有点儿装!”坐在公园长凳上的白洋带头说了主题思想,让大家有的放矢地尽情发挥。
  “她就是傲,总觉着自己哪都比别人强。不怎么爱搭理人儿。”陈静姝首先应和,把自己与董珊相处中令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说了出来。
  “她也没多好看,就是穿衣服还行。个儿不高,还有点儿胖……”白洋很不明显地撇着嘴,转而抨击起了董珊的长相。
  “她头发其实是羊毛卷儿,那么直都是熨出来的;她那羊毛卷儿还不是那种规矩的,就是卷得可乱了,显着脑袋可大了,天天早晨起来都得熨半个多点儿……”陈静姝又第一个附合,而且还爆出了不为人知的内幕隐私。陈静姝的表情及其复杂,很难形容,既有贬低的冷淡,又有熟人间百无禁忌的轻松;既有对董珊先天的缺陷表示同情地咧嘴,又有对她每天暗暗熨发遮掩的善意调侃。

  “是吧?我一看她头发就是经常熨,都有点儿焦了!”白洋平衡多了,甚至用了种惋惜同情的语气说。“她还老说这个乱搞对象儿,那个不正经,就像她多专一似的!王革才走几天儿,她是不又找了?”白洋继续控诉。
  “啊。三年二班周杰吗。长得挺高,篮球打得挺好的。”这回陈静姝附合不上了,初三的八卦新闻她没有涉猎。不过还好,话又由李猛接上了。
  “是不是还是她上赶子追得人家?”白洋皱着面皮,就好像被暴晒在焦阳下一般。
  “可能是吧……”
  “她这样就叫正经了?”白洋满是嘲讽。这些话都是白洋对董珊对她评价的反问,总算是说出来了,她感觉董珊已经哑口无言了。

  日期:2011-4-12 21:41:00
  (3)
  大家很少这么有共同语言,七嘴八舌不停口,就像是屋檐下求爱的燕子。
  背后说人坏话是人类的共性,他们在这里如火如荼地议论董珊,也就会有人背着他们把这些话告诉董珊。他们的这次激情洋溢的“董珊讨论会”很快就被当事人知晓了。
  很显然,告密的人一定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也就是那个由始至终都没说话的人。可当时那些说话的人全都把精力放在踊跃发言上了,谁也没注意到究竟谁没说话。这个人也许是地位不够说不上话,也许是知之甚少无话可说;他也许在当时因为说不上话而急得满面涨红、抓耳挠腮,也许因为没的说而感觉自卑、羞惭、自怨自艾。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个人已经摇身一变成为道德高尚者了。

  董珊得知了这些诋毁自己的言论后很生气,立即打电话质问杨毅。董珊就因为有足够的威慑力才会被称为姐,这个“姐”的含义绝不仅仅只是个尊称或是年龄的优势。所以当杨毅被质问的时候还是不能敢做敢当的。杨毅在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就是撇清自己。随即又把白洋撇清了。杨毅还是个讲义气的人,陆续地把所有兄弟都拽出来了。可话终归还是有人说了,而且说的人不是路人甲,也不是匪兵乙,那就只能是陈静姝了。杨毅做出这个选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否则还能有谁呢?而且陈静姝也的确说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既然她说了,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她就不冤。

  杨毅在打定主意以后便先下手为强,一股脑把有的没的跟董珊说了一堆。例如:陈静姝总是借着董珊的名义让他们出面帮忙打架,搞得大家不胜其烦;她还过于贱了,总是和大家犯贱,弄得大家厌恶到了极点,可只因为她是董珊的“妹妹”而不得不忍气吞声;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陈静姝还经常搬弄是非,很喜欢说人闲话,把群体里的关系搅得很不和谐。杨毅主动要求董珊赶快除掉这匹害群之马。董珊的坏话都是她说的,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董珊头发是羊毛卷儿,每天起床都像鸡窝……陈静姝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为了引起听众兴趣的爆料最后居然成了让她百口莫辩的证据。事情的始末被杨毅描述得很详细,在整个事件中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无知的小屁孩儿,光茫茫然地听陈静姝说了。陈静姝就像是演讲一般地对他们讲着董珊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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