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国梁的心里女儿还是个小孩子,小到还和男女情事扯不上关系。所以在女儿整天和那些小男女混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无条件地放心;在女儿玩得夜不归宿时他才不会担心。在陈国梁的意识里,女儿和她的朋友之间只是纯粹童真的游戏,因为他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会对早起时两腿间的突起感到惊讶、百思不得其解。而现在陈国梁又一次百思不得其解了,他惊讶于这些男孩儿是怎么了解的自己。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男孩儿不但已经了解了自己,而且已经在试图了解他的女儿了,而他的女儿好像还对别人的探索表现得很配合。
陈国梁狠狠地一脚刹住了车,用一声高喊止住了女儿的自甘堕落:“陈静儿——!”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恐怖叫喊把陈静姝从李猛的背上惊落了。她顷刻间感到每一根头发都麻酥酥地站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就像突然见到了一具横尸街头、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种愤怒的声音就算是陌生人听了也会感到可怕,杨毅众人一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一颗铜锤般的光头下的一双愤怒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所有人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默不作声了。
“干什么?……”陈静姝声音微微颤抖,轻声应道——她这刻已经发不出高音了。
“回家——!”陈国梁呵斥道,眉头紧蹙。
“啊……”陈静姝如同奴隶般乖顺,溜溜地离开了人群,走向了自己父亲,没和这些人打一声招呼,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陈静姝在走到陈国梁身边时被陈国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从紧咬着的牙缝儿里挤出一句:“*你个妈的,你等回家的……”
陈静姝的心比村路的起伏还剧烈,心一下又一下地梗到嗓子眼,噎得她直恶心。她也很生气,应该比陈国梁更生气。她不停在心里叫喊:“你凭什么骂我?凭什么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难堪?你有什么资格阻碍我的生活?……”
陈静姝一肚子的火儿,当陈国梁的车刚停到门口,火都还没熄就跳下车摔门进屋了。陈国梁也一肚子的火,随后跟进屋里骂道:“*你妈!你他妈还有理了!”
“我怎么的了?”陈静姝坐在自己床上尖声叫道——做到摩托车上之后陈静姝才确定,陈国梁没喝酒,没喝酒她就不用那么百依百顺,她自己的愤怒也不必压在心里。
“怎么的了?你他妈还觍脸问!”陈国梁在替女儿感到羞愧,“在那大街上,人多百众的你那是干什么呢?你要脸不了?小死丫头儿那么贱呢!……”
“我干什么了?大伙儿在一块玩儿么!闹笑话么!那能怎么的?……”陈静姝据理力争,理直气壮。
“玩儿?有他妈那么玩儿的吗?再他妈那么玩儿一玩儿就玩儿被窝里去了!”陈国梁激动地大喊。
“你说什么呢!你就这么看你自己姑娘?”陈静姝一下转移了话题,偷换了概念,变被动为主动,由被质问转成了质问。
“你后头黑衣服那小逼崽子干什么呢?他那手都放哪去了?……”
陈静姝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占据先机沾沾自喜,就被陈国梁道德审判式的质问问住了。
“放哪了?我哪知道放哪了……”陈静姝再能言善辩也无法为孙桦对她的行为找个合适地解释,所以只能死不认账。心里后悔死了,想当时怎么就懒了呢?如果勤快些,在第一时间拨开孙桦的手,或是用言语制止他的话,那现在不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你不知道?你傻呀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你从今天开始就给我搁家呆着,哪也不行去,再也不行跟这帮小崽子在一块儿瞎混,我要再看你跟她们在一块儿一回,我把你腿掐折……”陈国梁指着陈静姝的鼻子说,喷出去的唾沫星子飞溅到陈静姝脸上好些。
“行,我不出去,我憋死在家里头!你让我出去我都不出去……”陈静姝用与陈国梁一样的语气和表情说。
和陈国梁吵了一气后陈静姝就大被蒙头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做出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她想一直这么躺着,以此来向父亲显示她有多气愤。不过这么躺着实在太难受了!想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这一通折腾已经让她足够兴奋了。躺了一会她就熬不住了,开始惋惜家里唯一的电视摆在父亲的炕前了,自己掌握不了,而父亲正在炕上看呢。现在这样固然难受,可也决不能丢了自尊,就算是陈国梁不在家她也不会到他们的炕上去!
陈静姝不停地辗转反侧,床垫已经足够厚了,可无论用身体的哪个部位与床接触都那么硌得慌;头也发晕了,难受死了!陈静姝开始期盼父亲离开,只要他一个短暂地离开,自己就迅速地诺曼底登陆,夺回电视的主权!
在陈静姝心中一遍遍地督促下,陈国梁终于下地了。陈静姝开始窃喜,只要陈国梁上个厕所,那时间就足够了。可陈国梁却在厨房停住了,接着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响声。陈静姝恍然大悟:现在是做饭的时间了。
陈国梁在厨房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陈静姝没兴趣研究父亲干嘛去了。爱干嘛干嘛!她赶紧踩着隔断的窗框,跳到了炕上。哇!还是倚着被垛看电视舒服啊!
陈国梁不是去厕所了。他在厨房踌躇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可吃的,家里唯一的菜——鸡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吃完了。他上午挣得钱都在中午买彩票花了,下午只干了俩活儿挣了五块钱——又买了包烟花了两块五——然后就在路上撞见陈静姝了。陈国梁现在身上现有的分文只够买咸菜。只能买一瓶啤酒加七两散白。陈国梁想想还得吃鸡蛋,村上就有小型鸡场,而且都认识的,可以赊账。
由于只有这一个菜,陈国梁一次就炒了买来的鸡蛋的三分之一。他像事先筹划好的一样,把自己仅有的那两块五毛钱可丁可卯地买了一瓶啤酒和八两白酒。陈国梁不喜欢散白酒,可他长喝的那种袋装白酒得三块钱,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一毛钱,他忘了家里的零钱已经在上次买酒的时候让他搜罗干净了。咳,散白就散白吧,虽然味道不好,可毕竟喝过之后都能起到相同的作用,这才是重点。
因为正在和女儿闹别扭,所以只能自己去买酒。在陈静姝视而不见的态度下陈国梁放下了炕桌,在桌上摆上了酒、米饭和盛在一个漆皮掉落、斑驳的鹅黄色小搪瓷盆里的黄澄澄的鸡蛋。
“吃饭!”陈国梁气消差不多了,主动和女儿说话。虽然仍横声丧气的,可已经算是和解了。
“不吃!”可陈静姝的气还没消,她不想和解。
“不吃你不饿啊?快吃!”陈国梁示好的意思更重了。
“饿死拉到,饿死才好呢!”陈静姝完全不领情。
“*你妈!惯你毛病,给你脸了是不?你他妈还有理了!我告诉你,想出去跑骚没门儿!你他妈拿不吃饭吓唬谁?饿死你活该,谁还害怕呀怎么的......”陈国梁想压下去的火又被拱起来了,又咒骂了陈静姝一通。
陈静姝很会拿捏尺度,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什么时候不能说。面对父亲的咒骂,她只隐蔽地白了父亲一眼。
日期:2011-4-13 19:30:00
第七章
红山县政府的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而到这个时候,全工地上下,除了康帅和王业美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情侣了。“康帅这丑小子不声不响的,还有点蔫主意,工地上那么多小年轻,可王业美最后却跟他好上了。”所有人都认为康帅有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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