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事如烟》
第17节

作者: 铁匠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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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5-24 09:24:32
  几年之后,在别人的提醒下,她发现自己正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她慢慢地长了一些肉,皮肤也变的白皙起来,脸上的色泽也开始变得让人赏心悦目,以前那张棱角分明的尖瘦的脸渐渐变的圆润,越来越像她心目中的新娘子的迷人的脸庞。
  到她家提亲的人越来越多,他的父亲目睹女儿惊人的变化,便开始待价而沽,觉得有义务为女儿找一个更好的人家。随着媒婆日渐频繁地来到她家,她心里却逐渐变得紧张害怕,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一想到要和某个陌生的男人共度一生,她心里便感到惶恐不安,比当时听到二蛋哥要退婚的时候都难受。翠兰不敢把这种奇怪的感觉说给妈妈或者其他人,即便是她有这个勇气,但又该如何给妈妈说呢?她肯定会给她讲一些诸如女人天生如此、早晚要嫁人的这一套说辞。这些谁都明白的道理驱散不了她心里莫名的恐惧。

  她又开始想起她的二蛋哥,他现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他现在要是见到我,会不会回心转意?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过来,她还是没有彻底的忘掉她的二蛋哥,她还在抱着二蛋哥会回心转意的想法,她还在等待着,尽管希望渺茫。

  后来,她在有意无意间得知,二蛋哥去当了兵。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似乎坚定了等待的念头。有时候,她意志坚定的要等待着二蛋哥当兵回来,但过不了几天,她又陷入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痛苦,知道自己这样太傻太天真,又恨自己竟然还这样相信二蛋哥会回来娶她。她被火热的希望和冰冷的理智煎熬着,快要发了疯。
  眼看父亲就快要找到了合适的人家,快要把她像牲口一样卖出去。她忽然被一个疯狂的念头给劫持了。
  日期:2014-05-24 11:08:13
  这一天,翠兰正和几个村里的小媳妇吗一起在圩沟边洗衣服,几个孩子在沟边钓鱼。女人在一起,话题难免扯到孩子和男人身上,这些翠兰都插不上话,只有默默地在一旁听着。这时,刚嫁过来不久的新运家的新媳妇也端着衣服来到沟边,她犹豫了一下,来到翠兰的身边,放下木盆,脱掉布鞋垫在在石阶上。
  “哎我说新运家的,听说你肚子里了有啦?”
  连彬家的媳妇嘻嘻哈哈地问道。

  “没有,哪里有了!”新运家的新媳妇羞红了脸。
  “别不承认啊,我都听你娘说了,说你这几天吐的厉害呢。”
  连彬家的媳妇嬉笑着说。
  话音刚落,新运家的新媳妇便觉得腹内一阵翻滚,虽然努力压抑着,但还是发出一阵干呕。其他的妇女们们都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嘻嘻哈哈地笑着,把新运家的媳妇羞得不敢抬头。
  “我说新运家的,按日子来算你现在不该啊,还不是成亲前就……那啥啦……哈哈……”连彬家的媳妇笑弯了腰。
  “这有啥奇怪的,反正要成亲了,提前尝尝鲜嘛,也没啥大不了的事。”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妇女看到新运家的媳妇脸上挂不住,便出言打个圆场,不至于让新媳妇太尴尬。
  “就是嘛,我当时也想尝尝鲜的,但我那口子太老实了,连碰个手都脸红。”一个妇女接着说。
  “哈哈……”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更厉害呢,还没定亲的时候不就开始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了。”
  连彬家的媳妇说完朝翠兰努努嘴。
  几个妇女闻言朝翠兰看了看,发出会心的微笑。
  翠兰感觉到了异样,知道她们在说自己。她在心里痛恨这些妇女嚼舌,但脸上也不敢动声色。

  “翠兰,你订好了吗?”
  新运家的媳妇刚嫁过来不久,自然不知道翠兰和王伟德的故事。
  “没有呢,别听那些烂嘴巴乱嚼舌头。”翠兰恨恨地说。
  “谁是烂嘴巴?谁乱嚼舌头?自己做的事还不敢承认,报应了吧,二蛋得手就扔了吧!”连彬家的媳妇素来泼辣,这会儿被翠兰说了,岂能忍的下这口气。

  “别乱说,人家还是未嫁的姑娘呢。”一旁的妇女劝道。
  “我乱说,我要是瞎掰我马上就掉沟里淹死。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河堤上搂搂抱抱的,还说我瞎说。”连彬家的媳妇怒冲冲地叫道。
  翠兰闻言脸腾地红了,她站起来,把脚边的木盆呼地一声便砸向连彬家的媳妇。连彬家的媳妇冷不防被砸个正着,趔趄了一下,差一点掉到沟里。她刚才说她要是瞎说就会掉到沟里,这会儿便差一点被翠兰砸到沟里,她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腾地跳起来,指着翠兰的鼻子骂道:“烂货,身子给人骗了又被人甩了吧,活该……”
  “你才是烂货……你……”翠兰并不擅长骂人,一些污秽的话她觉得自己张不开口,又急又怒,话也说不清楚了。忽然,她心里念头一转,顿了顿,说:“是又咋样?我乐意!要你管!”说完便拾了未洗完的衣物,疾步离开圩沟,穿过围墙边的小门,回到村里。
  洗衣服的女人们惊呆了,片刻之后都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发出一阵哄笑。
  接下来,流言蜚语像长了一双翅膀,在村子四处飞翔。眼看着流言蜚语像流水一样在那些好事的小媳妇之间流淌,翠兰忽然感到了一种恐惧,一种被冤枉而又无法反驳,得不到清白的恐惧。但是,在她心里一个不易发觉的角落里,一股如愿得尝的喜悦悄悄地滋生着,像雨后的庄稼一般。

  日期:2014-05-24 14:04:58
  又过了几天,父亲通红着眼睛把她打的半死,而昔日里挤破头的媒婆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走在村子里的路上,她感到人们火辣辣的目光和窃窃的私语,她只有更加低下头。慢慢地,她再也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出现,即便是经过有人的路口,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像一个贼一样躲避着人们如炬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讥笑。
  不久之后,父亲忽然生了一场大病,很快便含恨离开人世。胡翠兰忽然感到后悔,但为时已晚,一切都无法挽回,她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会带来这样的后果。而二蛋哥的娘每次见到她,都似乎有满腔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立业,嫂子们对她也冷的像仇人一般,她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艰难度日,守着没有希望的希望。
  有一段时间,她似乎绝望了。她开始担心二蛋哥死在战场上,即便没有死,或许会立了军功,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偏僻贫穷的小乡村,那时候,她的等待还有意义吗?她动摇了,心里的意志像一堵被山洪冲垮的墙,轰然倒地。这个时候,她的二哥忽然告诉他,村里刚结婚不久就死了老婆的张富贵愿意娶她,但是翠兰非常不喜欢张富贵,张富贵是地主人家,他比翠兰大上几岁,小时候便喜欢欺负她,为此二蛋哥还和他打过几架,但是即便是她和二蛋哥联手也打不过他。近两年,随着翠兰变的越来越漂亮,张富贵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色眯眯的表情,有一次还趁人不注意把她堵在河边,欲要非礼她,要不是正好有人从河边经过,她那天恐怕难逃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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