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事如烟》
第50节

作者: 铁匠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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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咱们用绳子拉!”王伟尚叫道。
  王伟尚把绳子系在拒马的桁架上,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一块青砖上,扔到缺口的另一边。缺口另一边的人们拉着绳子,很快便把拒马来到圩墙缺口的位置上,接下来,他们如法炮制,在圩墙缺口后面安置了几道拒马。接着,他们有围着圩墙的缺口用粗麻绳设置了几道简易的绊马索。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土匪的马队过来了。王伟德在圩墙上看着这些简易的防御工事,心里依然不放心,如果火药没有被人浇湿,土匪的马队无论如何也过不来,可如今火炮已经无法使用,这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很到的麻烦,至于拒马和绊马索能在多大程度上抵御土匪马队的冲击,现在谁也不好说。
  日期:2014-06-07 16:53:27
  很快,土匪的马队集结完毕,开始朝着圩墙缺口冲锋。躲在树桩后和田沟里的土匪也开始开枪掩护,试图压制圩墙上的村民。土匪们挥舞着马刀,面目狰狞,咆哮着,像一群魔鬼一般,而那些马儿并不知道自己在干着助纣为虐的活,它们无知无觉,只是在马背上的土匪的催促下奋力扬蹄向前奔跑,马蹄重重地敲击着大地,发出阵阵雷鸣一般的隆隆声,朝着圩沟上的木排冲了过来。
  马蹄踩着木排上,溅起一道道水花四溅,在水面上荡出一道道涟漪。随着更多的马匹踏上木排,木排开始摇晃起来,木头也被压的没入水里,马蹄带起一串串水珠四溅,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抛石机,发射!要快!”王伟业叫到。
  “呼……呼……”抛石机抛出一块块石头,石头在空中翻滚着,落到木排上,把土匪砸的人仰马翻,有两个土匪正好被石头砸中脑袋,跌落在木排上,而后面的马儿受了惊,发出一声长啸,高高地扬起前蹄,接着又重重地踩在正躺在木排上大呼小叫的土匪身上,那土匪被马蹄踩在胸口,顿时口喷鲜血,一命呜呼。有一些石头正好砸在马儿的头上,马儿受惊,土匪顿时控制不住,纷纷连着马匹一起掉入圩沟里。而后面的马队收不住脚,纷纷冲撞在前面的马身上,顿时一片混乱。马儿嘶鸣,土匪尖叫,木排上和圩沟里乱成一团。

  圩墙上的村民见状也没有闲着,他们手里的步枪发出一颗颗复仇的子弹,打的土匪哭爹喊娘,一片混乱。不少的土匪从水里爬出来,也顾不得马儿的死活了,拼了命的往岸上爬。又有几个土匪被村民的射出的子弹打的见了阎王。后面的土匪见状不妙,纷纷掉转马头,开始向后撤退。

  圩沟里,土匪的马儿正在挣扎,有一些试图爬到圩墙缺口上,村民们也似乎很像让这些马儿进到村里来,心想这样土匪便无法在骑着它们危害乡里。但王伟德见状连忙大呼:“不能让这些马冲了过来,小心它们破坏了拒马和绊马索!”
  村民们闻言,无奈只能扔石头把这些马儿们打了回去。这几匹马显然不愿意再游过圩沟,它们便沿着圩墙跟溜到一边去了,紧贴着圩墙站着,似乎很怕在掉到圩沟里。“这样很好,起码没有让安歇土匪再得到这几匹马。”王伟德心里高兴地想。
  日期:2014-06-07 16:57:35
  在圩墙上枪声大作的时候,翠兰正在屋子里和娘一起烧水,她一边往灶膛里添着材火,一边还纳着布鞋底。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砰砰地跳,一种隐隐的不安纠缠着她的心,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抓住她的心,时不时的紧握一下。她感觉自己似乎在布满水草的河底爬行,水草缠着她的双脚,让她无法升到水面上,她感到自己似乎快要无法呼吸,胸口憋得难受。那种快要断气的压抑快要让她发疯。“是不是二蛋哥出了什么事?”翠兰一想到这里,似乎那种难以言表的压抑更强烈了,心也似乎快要跳出胸膛。“一定是有什么事!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翠兰嘴巴里念叨着,放下手里纳了一半的布鞋底,飞奔着跑向圩墙。

  娘听到翠兰嘴巴里念叨着什么,忽然又飞奔而去,急的在后面大叫:“翠兰,你可不能乱跑……”但转眼间就看不到了翠兰的身影,老人家摇了摇头,喃喃道:“小心点啊!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等到翠兰跑到圩墙缺口边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王伟德正蹲在圩墙下的地上,她放了心,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但是,她忽然注意到王伟德的怀里似乎在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穿着一双蓝底带着白条纹的崭新布鞋子,这鞋子怎么这么像她前几天给弟弟天成新做的那一双?那是她用破旧的床单为弟弟坐的一双新鞋,天成整天跑来跑去的,鞋子坏的非常快,娘一个人都供不上他穿鞋,于是便叫她没事的时候给弟弟做几双鞋。天成拿到这别具一格的颜色的新鞋子,高兴地对她说:“姐,你做的这双鞋太漂亮了,这比那些黑不溜秋的鞋好看多了,姐啊!这鞋子我舍不得穿呢!”

  “傻子!你好好穿着吧,姐明天再给你做一双。”
  “那不行,这双鞋子我要在土匪来的时候穿,那时候我是传令员,跑的就更快了……”
  翠兰想到这里,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天地都旋转起来。“弟弟……”翠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摇摇晃晃地向王伟德走过去。
  王伟德听到妻子翠兰的叫声,回过头,正看到翠兰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他连忙把已经断了气的天成放到地上,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翠兰。而此时,翠兰眼前发黑,心里堵的难以忍受,见丈夫抱住了自己,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原来,就在土匪的马队往回撤的时候,天成从北门的圩墙上跑了过来,北面圩墙上的守卫让他问王伟德,北面的土匪至今任然没有动静,是不是需要再调一些人支援南面圩墙?就在他飞快地跑到缺口前面的时候,一颗子弹呼啸而至,子弹从他的腋下钻进了他孱弱的胸膛里。
  这一幕正好被王伟德在圩墙上看到,他看到子弹把天成的小小的身子打的弹了起来,一下子摔倒一堆正冒着烟的木头上。王伟德心里一寒,连忙跑下圩墙,冲到冒着烟的木堆边,抱起天成便跑到圩墙边,土匪的子弹打在他身后的泥地上,激起阵阵尘土飞扬。

  天成的腋下正汩汩地流着血,他睁大着眼睛,大张着嘴巴,拼命地吸着气,但这时候,他已经无法呼吸了,鲜血冒着泡沫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他使劲地吞咽着,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咕的声音。他的两只小手使劲地抓着王伟德的衣服,像溺水的人死死地抓住身边的木头一样。王伟德心里难受极了,他简直无法直视天成那难以呼吸的样子,那一幕让他心碎!他闭上眼睛,扬天长啸!眼眶里的泪水滴到天成那张稚嫩的脸上,滴到他渐渐暗淡下去的眼睛旁。

  天成很快就死了,但是他在临死前那无法呼吸憋得难受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王伟德的脑海里,天成清澈的大眼睛很像翠兰的眼睛,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是翠兰的眼睛在凝视着他,那眼睛里水汪汪的,充满着祈求,对活下去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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