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吗》
第9节

作者: 楚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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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4-11 20:27:15
  “你没有话要对我讲吗?”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他。
  他抬起头,淡淡地说:“讲什么呢?你期望我讲什么呢?”
  “至少,听我讲完当年要讲的话。”我低声道。
  “不必了吧,我不想你我之间再有什么瓜葛了,你也这么想吧?”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不想有瓜葛?不想有瓜葛的话,为什么还带我离开会场?”我直截了当地质问!
  靳奕站起来,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说:“不知道,也许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一时冲动吧,毕竟记忆是抹不掉的。”
  “其实我……”我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闯进来的另一个人硬生生讲话噎了回去。

  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手里拿着一架模型飞机,穿着一双大拖鞋,一身蓝色的睡袍,揉着眼睛走了进来,他定睛看着靳奕说:“爸爸,我睡不着,陪我好不好?”
  爸爸?这个称呼像炸雷一般瞬间在我脑中爆炸,我似乎能听见碎片撞击大脑的声音。尽管我曾经无数次设想他已经结婚并成为父亲,但是,当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时候,我还是承受不了这种如海啸一般的冲击。
  靳奕蹲下身,一把揽过男孩儿的腰,温柔地说:“洗澡了吗?”
  男孩儿乖乖地点了点头,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靳奕。

  靳奕抱起男孩儿,对我说:“我还要哄儿子睡觉,就不和你叙旧了,我派车送你回家。”
  如果不是因为紫薇花园离市区太远,我绝不会答应做靳家的车回家的。一路上看到闪烁的霓虹,就好像在嘲笑我一样,嘲笑我居然天真地以为自己还有望挽回靳奕的心。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无论当初分开的理由是什么,都无法粘合已经别离九年破碎的心,即使我心依旧,而他,早已不在我的轨迹里了。(待续)
  日期:2015-04-11 20:43:28
  第十一节 冤枉
  第二天上班的情况和我预想的一样,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过着和以往一样平淡的日子,内心如死水一般沉寂。李贺也似乎也看出我的心情很糟,所以也没敢再问我和靳奕的事情,迟海丽的冷嘲热讽我也习惯了,如今才深刻体会了那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 敌”的意义——当不在乎的时候,也就不觉得难堪了。

  我走进教室,毕竟学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在课堂上,我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今天我们进行《圆》这一章的基础复习,现在请大家把书打开,自主复习10分钟,梳理本章的知识点、基本图形。”
  教室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学生们翻书的声音。我按惯例在学生自学的时候巡视着,有时个别指导,有时关注他们的自学情况。  
  这时,一个胖胖的男生进入我的视线,他叫王海生,是班级里让人头疼的几个学生之一,因为我很少管学生的纪律,所以从接这个班级开始不到半年,和他一直是相安无事。现在他正在书桌下摆弄着一部手机,这可是学校严令禁止的事情——学生不允许带手机进学校。
  “王海生!”我边叫他的名字,边走到他身边。
  他身子一震,见我走过去,立刻将手机塞到裤兜里,端起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王海生,你站起来!”我命令道。
  他站了起来,喃喃道:“干嘛呀,老师?”
  “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看书啊?”他若无其事。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我不给他机会狡辩。
  “我没有手机啊?”他一脸无辜。

  “我刚刚明明看到你在玩手机,你还抵赖!”我呵斥道。
  “没有就是没有,老师你怎么冤枉人!”他无辜的表情再度升级,目中似流出眼泪来!
  我不得不佩服现在学生的演技,以前听老教师们说起过这些学生有多难应付,现在看来真是没说错,但我不担心,因为我亲眼看到他把手机塞进了裤兜,于是我走上前去,伸手去拿,只要有证据,就不怕他抵赖。
  王海生见我去拿手机,立刻用手捂住裤兜不让我把手伸进去,我当然不能就此作罢,明摆的证据在手,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让我这个当老师的退缩吧,于是我一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手去掏他的裤兜。

  就在这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王海生突然大叫,就像半夜见到鬼似的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老师,你不要脸,你猥亵男童!”说话间他推开我冲出了教室。我先是被他的尖叫吓坏了,后是听到他的话气坏了,初三15岁的小子管自己叫男童也就罢了,还说我猥亵他!尽管生气,我还是要追出去看看的,可是走廊上已经没有王海生的身影了,我回到教室从窗户向外看,这个小胖子已经走出了校门!

  学生上课期间离校,是一件大事,我立即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年级主任迟海丽,她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啊,你太没经验了,这种混球学生,就让他跑好了,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回来?大惊小怪!”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没话说了,窝窝囊囊得回到教室继续上课,结果刚上了一半,就又被走廊里的吵闹声打断了。一个一身名牌服饰和珠宝的胖女人骂骂咧咧地踢开教室门闯了进来,后面跟着学校门岗的吴师傅,还有几个看热闹的老师和学生,那女人嚷道:“你就是王海生的数学老师?”
  “是的,我是,你有什么事吗?我们正在上课。”我回答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那女人将手里的名牌包拿起来砸到我身上。
  “你,你怎么骂人!”我也很愤怒,挺起胸问她。
  胖女人根本不回答我的话,从地上捡起皮包,转向围观的人说:“你们还名校呢!太差劲了啊!这样的女流氓也能当老师!我儿子乖乖上课,她趁自习时间非要摸我儿子下身!我要告你们,我要找你们领导!”
  这一番话说出来,现场一片哗然,瞬间,我看到了大家流露出的表情,鄙夷、怀疑、幸灾乐祸、大吃一惊……五花八门的反应,令我更加难堪。
  “你胡说!他在玩手机,我是要没收他的手机!”我辩白道。

  “你放屁!我们海生哪有手机!学校不让带手机,我们还不知道吗!你真是恶人先告状!难道我儿子小小年纪会诬赖你不成!你个女流氓!”胖女人毫不示弱,又要上前打我。
  “校长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周校长从人群中挤进来,后面跟着迟海丽,周校长说:“这位家长,有什么事我们到办公室谈,这里学生还要上课呢。”
  “上课?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再这里上课了,这是个女流氓,还不知道谁是下一个目标呢!”胖女人冲班级的学生叫嚷着。

  “校长,我……”我想为自己辩白。
  迟海丽不容我解释,抢道“校长,这个事情得严肃处理,我们先请这位家长到校长室,慢慢说吧。”说罢,她拉起那个胖女人说:“大姐,学校绝对不会包庇有问题的老师的,你要相信学校”
  胖女人白了我一眼,轻蔑地说:“这还像句人话!不然,我一定告到你们学校完蛋!”
  我随着周校长和迟海丽、胖女人一起进了校长室,胖女人一路叫嚷着,我憋着一肚子委 屈,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为自己澄清,好在我曾经第一时间把事情的经过汇报给了迟海丽,她是了解情况的。
  “迟主任知道这件事,我汇报过的。”我急着辩白。

  “哎我说小楚,你可别乱讲话,你只是告诉我有个学生走了,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走了,现在看来,是你对人家不规矩人家才逃跑的吧?”迟海丽阴阳怪气地说。
  “你!”我生气,但语塞,早就知道职场的凉薄,今天才算真正经历了。
  “迟主任,我看也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我们还需要调查一下。”周校长道。
  迟海丽没趣的“哦”了一声。
  周校长说:“王海生妈妈,这件事,我们会进一步调查,如果是我们老师的问题,我们一定严肃处理,还请您照顾好学生,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影响学校的正常工作。”

  胖女人说:“好,我今天先回去安抚我儿子,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教委我也有人,你们要是护短,我可不是吃素的!”说完,拎起皮包走了出去,迟海丽也跟了出去。
  我详细地向周校长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谈了口气说:“这么说,没有学生看见王海生在玩手机,其他学生都在自学?”
  “是的。”
  “这就麻烦了,一对一的事,很难澄清,你要知道,王海生的舅舅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分管基础教育,管我们是正管啊!他老婆是海德日报教育版主编!”
  “校长,您相信我的话吗?”我问。
  “我信不信有用吗?关键是上面信不信?舆论信不信?现在新闻里经常报道教师猥亵学生的案件,这种事是敏感事件,也是热点事件,咱们又是热点校,多少人瞪着眼看你出事呢!”周校长无奈地说。
  “那怎么办?我就这样被冤枉吗?”我不平地问。
  “你先回去吧,这两天停课,你的课我安排人上,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没什么可说,只有等候处理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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