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归来》
第18节

作者: 慢懒梅影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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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院墙设计,据说劳伦斯是在买了村屋之后推倒了院墙,也就欧洲阔佬,才有如此情致,周围的其他村屋,全都隔了高高的石头院墙,像是自家建的专属监狱。还是这种感觉好,有植物做着凭护,小院里的景致和大海融为一体,互为唱和。看来劳伦斯非常喜欢石榴树,整个院子的镇守,就是四个角落各有一棵大石榴树,长势极好,超出地面约一米高的六棱花坛,现在果实累累不说,顶端更有石榴花盛开似火。有两三百平米大小吧,以花的品种和鹅卵石小径分割成不甚规则的方块,各个不甚规则的鹅卵石之间挤满了细细密密的进口草坪草。西墙和南墙是是长势凶猛的紫藤,攀附着几只立在地上的树枝虬劲生长,凌霄风根屡屡,已经泛绿,有些又曼生出枝叶,东墙是大溜黑绿的蔷薇和迎春,已经绿火一般交织在一起,边上是一架开着银紫花儿的雪豆,看来这是兰颇的杰作,紧挨着东墙的,是几丛修剪简约的保加利亚白玫瑰,都已经长成小树样,玫瑰旁边,一架挂满了红色果子的枸杞长得窈窕婉转,红果长成了红宝石的模样。枸杞旁边,,一条稍宽的鹅卵石子路径,把整个院子很自然地分为东西两边。西边错落分布四个内角的,是婆娑四株月月桂,其中的两株,就离石榴树不远,从树的大小看,那月月桂最起码有十几年树龄,不了解的人不知道,高峰却听父亲说过,这月月桂长在南方那很寻常,北方月月桂的生长却很稀罕,起初的公园种植,都会为它们装置专门的导热地龙,此时,那香味就冲击着高峰的鼻子,真是太美了,且不说树,只这味道,足以让你在庸常忙碌生活之余感叹生活的美好。

  聊过几句之后,“扑克”从门口那边过来,打断了正全心欣赏风景的高峰:
  “先过来,别喝了,紧着吃点儿,你去趟学校,把李惠的饭盒水壶,送去化验室。”
  兰颇弄了顶高厨帽,歪在头上,很有店小二的感觉。
  “博士,您是说?”高峰抓了一把肉串。
  “说不准确,只是直觉。假如是蓄意,去了肯定白去,假如不是蓄意,去了也可能是白去,但总能验证什么,因为药不可能马上起作用,就李惠自己,也很可能吃完饭,洗掉,再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药物已经于几天前吃下,据说是有此种堕胎药的。”
  “难说,平常呢,可能没人理会,真正有了事儿,也就是博士说的蓄意,往往就有人跟着裹乱,——算了,我还是早去,回来再吃,给我留着啊,老队长,您给看着点儿啊,别让他都吃完喽。”
  “放心吧,多着呢,那卖鱼的以为遇到了大款,呵呵,冰箱里,很多,还有牛羊肉,有人送的,看成色都像进口货。”兰颇终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有人送,我们就吃吧,只要别下药就好。”
  高峰哈哈乐着,抓了把肉串,转身去了。
  “只要别下药就好”。兰颇琢磨着高峰无意说的这句话,心想,这还不相当于给下了药吗?像上了眼药一般?让李惠流产无非是让倪家断子绝孙,那又该是报复了谁呢?
  第十八章午夜村屋(3)
  日期:2012-11-14 00:10:35

  “只要别下药就好”。兰颇琢磨着高峰无意说的这句话,心想,这还不相当于给下了药吗?像上了眼药一般?让李惠流产无非是让倪家断子绝孙,那又该是报复了谁呢?
  第十八章午夜村屋(3)
  没吃上几口,“扑克”就拿出个看起来不甚干净的黑皮小本子,那是他的贴心宝贝,“扑克”是个认真的人,但他展示给世人的,却是他的吊儿郎当和玩世不恭,兰颇知道,那是他的保护色。
  “不老(卜老),咱们今天呢,放松点儿,高峰现在不在,我想你先说,免得他回来有意见,毕竟他也跟您有几年了,了解虽不详尽,但总比我多,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呢,就边吃边喝边说,只要是关于娜娜,关于水芝芳,关于倪宏伟,关于倪大伟的,或者说,关于那仁,只要你知道的,随便说就可以。”
  “这样啊,我还以为博士有训教给我。”
  “您别这样说。我不敢当。这样啊,我再郑重声明一下,您千万千万把听来的或者说您感觉里的兰颇放掉,那都不是什么,博士是什么,硕士是什么,也许没有的人会以为是什么,可一旦拥有,而又有点思想的人都知道,那都不是什么,我是说,相对您的实践经验而言,那都是虚的,纸上谈兵而已,假如非说有价值不可,现在也只成为某些人谋取官利的资本了,尤其在中国。我这样说,希望您不要以为我矫情,我是很真诚的,当然,这个真诚不是靠说出来的,这个真诚只能在未来验证,把那个兰颇放掉,可以吗?”

  “扑克”点上一支眼。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兰颇的真诚,从他主动把自己降为小学生缠着他讲故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他一点也不摸这个小男人的底,所以,他强忍住自己的感动。从兰颇作为大闲人进驻公丨安丨局的那天起,他就从没敢小瞧这个看起来比他还游手好闲的小男人,因为人家玩的高级啊,那是他这个土包子永远也达不到的高度。他找来了他所有著作的中文版本,尤其那本他自己说到忘情的时候偶尔流露出来的,他称之为学术之外的小东西:《中国国际刑事案件关键词》,他置于床头,不时阅读,感觉受益颇深,当然,他从没说出来过,怕别人将他对知识的尊重误读为巴结。

  “这样啊,我再给您换换思维,就年龄而言,我基本上能当您的儿子了,当是父亲给儿子讲故事,可不可以?”
  兰颇接着道:
  “我的父亲呢,我在维也纳留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因为面临毕业答辩,导师隐瞒了他突然发病的消息,而当我回到中国奔丧,却是他和母亲两个人的,他们伉俪情深,结伴而去,竟然无视我的存在。除了他们留给我的财富,我从没为他们做过什么。”说到父母亲,兰颇很动容,眼泪一直在眼里转悠,红色的火苗在泪珠中晃动。
  “扑克”拽了一片纸巾,塞到兰颇的手里。他并不那么善于表达那种非常细腻的情感,可这一刻,他早已经练就的坚硬心肠变得无比柔软。
  “不是我泼冷水,也不是我不信任你,兰颇,你知道吗?这是一个极有渊源的故事,从改革开放开始,或者应该还往前推,这是两个男人的战争引发的战争,我的意思是说,仅靠我们的力量,我们都会死——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决不能再搭人命了。或者换句话说,假如我一直顶着上,跟着这些年的感觉,今天恐怕就没有机会在这里和大博士喝酒了。”

  “两个男人的战争引发了两个家族的战争,两个家族的战争引发了一个城市的战争,一个城市的战争动荡了世界的经济。”
  “官场与经济交汇,官场与经济抗衡。”
  兰颇开了一罐新啤酒,“给——,这可是地道德国造,尝尝,你会很喜欢的,啤酒节的时候,他们留给我的黑啤。”
  “可能会很没有秩序。”
  “想到哪就说哪,我不需要秩序,我自己会分析与整合。”

  “扑克”放下手中的酒,又点上一只烟,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去,眼睛望向远方的大海。
  “有一种感觉,一直在,却又绝对不能说给谁,这次她失踪后,这种感觉却愈加强烈。尽管她有时候坏到让男人无助,女人厌烦,可那种讨厌都是表面性的,她会变相又不露声色地干预很多事情的结局,可你知道吗,博士?其实她的骨子里,是个相当有主见,又很正义的那种女人,并且在我看来,她的是非观念分得很清晰,也就是说,她没能上几天学,反而是个大好处了,至少,我以为她不虚伪,看问题直趋本质,这点,应该和倪宏伟截然相反,所以呢,当我知道她和倪宏伟重修旧好的时候,是吓了我一跳的。”

  “娜娜?”
  “说着说着就到了她身上,在我看来,她的魔力并没有随着她的失踪而消失,相反,彰显在原本她不在的很多地方。很多事情,在她那里不是事情;很多矛盾,在她那里不是矛盾;很多禁忌,在她那里不是禁忌;也有很多不堪,在她那里都算不得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单说门口的那个哑巴,你是没亲眼所见,那个沙鸣——就是环卫所的那个所长,可是名牌大学生呢,被她骂得体无完肤,连我们在旁边看的这些看客都会觉得不好意思,而她,越是骂着,越有斗志,你知道吗?那种力量,是会引起很多人共鸣的力量,凌强护弱的那种老母鸡心理,针对的又是一个无亲无故的残疾人,偶尔有一两个帮沙鸣腔的,不用几句,就会被娜娜给骂回去------。”

  兰颇接着告诉“扑克”,他当年如何见证,尚是少年的她,解他和姐姐被欺侮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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