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青好久好久才从浴室出来,显然她也是在故意在避开我接听电话。她的脸洗过了,眼泡还是亮亮地肿着,神色却是愈加地清冷,低着头根本就不看我,只简短说:“不早了,回吧。改天再跟你算帐。”
我看住她,慢慢说:“我不走。我走了你又自虐,再烧一回你就彻底自闭了。”
竹青青恼怒地说:“不走你就冻死!我的事不要你们管!你们都拿自己当救世主怎么的――”说到这里她一下子闭嘴不说了,眼神从冲动变成了惶恐,敏锐地查看着我眼里那丝受伤的表情。
我不说话,她的嘴唇又哆嗦起来,以至于她不得不再次紧紧咬住它。半晌她重重地说:“对不起。我――今天说错话了。”
我冷笑一声:“你是圣人,哪有错的时候?错的是我们这些蠢物,成了吗?要说对不起,那该是我,我流氓本性难改,对你无礼了。”
日期:2006-9-15 14:50:00
今夜,你是谁的宝贝104
104.无心有心
竹青青定定地看着我说完,突然凄然一笑:“柳如风,你也不用逼我。我早就说过,我们本该是姐弟才对,你现在对我无礼,将来只有更加难过的份,所以我现在不责怪你。我打你,就是想你将来可以不难过。今天我本来也心情不好,口不择言了,这是我的错,我道歉。我这人就这样,一向恩怨分明。你要怎么想,那也随你。”
这一笑太过凄凉,倒带了八九分的绝望和心灰,看的我心猛地沉了下去。我气恼地追问:“青青,你是到死也不肯说句清楚话的吗?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成不,就算我帮不了你,也总比你一个人闷出病来强吧?”
竹青青摇摇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根本就不看我:“谁也帮不了我。――你见过谁家的女儿总不肯接妈妈的电话,别人可以帮的上的?”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惊问:“你――你是说你女儿不肯接你电话?为什么?”
竹青青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泪水,半晌才木然地说:“你问为什么吗?――因为从好几年以前,她还不太懂事那会,受到的灌输就都是妈妈是个坏女人,不要她了。”
我的心揪了起来。我蹲下身去半跪在她身边,想抓住她的手却又缩了回来,叫了一声‘青青’,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青青,小孩子不懂事,长大了就知道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竹青青看着我,眼里的绝望愈来愈深:“你知道是谁这么教她的?是她爸爸。还有奶奶。我带着所有的希望和梦想走进了婚姻,然后赤条条灰头土脸地滚了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这里?因为我不敢再去面对孩子,我去接她放学,要抱她,她不让,也不跟我走,骂我是坏妈妈,。。。。。。”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我的头呼呼地跳着疼起来。我想去抱住头使劲揉揉,伸出去的手却再次慢慢抱住了哭得浑身哆嗦的竹青青。我拍着她的背,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瘦削而坚强的背影里一直默默承受的孤独和凄伤,我嘟嘟囔囔地喃喃着:“啊。。。青青。。。你别哭了。。。你别哭了。。。你从来都不是坏女人。。。你别哭了。。。你别哭了。。。”
竹青青这一次没有抗拒,她只是静静地伏在我怀里呜呜地哭着,似乎一直以来的委屈已经让她没有力气再去挣扎。我深悔自己的多此一问,为了自己自私的想法就要去这么残忍地揭开她的旧伤口,我多么笨啊我。
竹青青终于止住了哭泣,我的腿已经麻木到不能动了。倒是她抹了抹眼泪,看着我,问:“几点了?你还不回?”
我看看表:“快一点了。都折腾到这会了,我不回去了,明早还得早去公司弄个材料。我在书房将就一晚吧,不是有个电褥子吗。”
竹青青看看我衬衣领口的一些酒渍,低下头思忖了一会,慢慢说:“那你去洗洗早点睡吧。浴室里有一套新的洗刷用具,你用那个。”说完,她起身进了书房合上笔记本,又去拿褥子来铺床。
我进浴室看看,果然有一套新的毛巾牙刷什么的,口杯跟客厅里的新口杯是一个系列的,带着个可爱的小熊图案,不由得心里动了一下,暗暗想:难得这是青青特意为我准备的吗?想完了又骂自己花痴,怎么可能呢。洗完出来,发现竹青青已经把书房铺得整整齐齐了,书桌上还特意拿过来一瓶擦脸的润肤膏。刚擦完脸,竹青青在虚掩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送了一杯热牛奶进来。
我看看杯子说:“青青,我不喝牛奶,我喝牛奶拉肚子――”
“我知道,”竹青青打断我:“这是拿酸奶搀过的,喝了没事的,你――你喝也不会有事的。”
我接过杯子,有点儿高兴起来,说:“青青,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牛奶搀着酸奶喝,那是我哥试验出来的办法,我还没试过呢。”
日期:2006-9-15 15:38:21
今夜,你是谁的宝贝105
105.自己在意的?在意自己的?
竹青青面无表情地听着,什么也没说,低头走了出去,随手给我关上了房门。由于连日这成串的混乱,时间也确实晚了,我倒下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觉得似乎门口挂衣架那里有些细碎的声响,也没有提起精神来去听,又沉沉睡了过去。
早起是被竹青青叫醒的。她开了CD,放上了一盘钢琴曲,理查德。克莱得曼的《爱的纪念》如涓涓细流轻快地流淌在整个屋子里,窗外不知名的小鸟在唧唧喳喳地唱歌,餐桌上飘来火腿煎蛋的香气,我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伸伸懒腰,才发现竹青青早把自己屋里的夹被抱过来给我盖上了。竹青青挽着头发系着围裙,跻着一双毛茸茸的棉拖鞋站在门口,她敲了两下以后轻推开半扇门,嗓子有点哑地喊:“柳如风,起床了,七点半了!”
我又伸了一个懒腰,啊,这种感觉真棒啊。如果围城里面会是这么幸福的场景,为什么那么多傻子死撑着不想进去呢?象我哥。当然,还有我。恩,是有点傻。我对自己莫名的傻念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应了她一声:“恩,就起了。”开始拿衣服过来穿。由于昨天没来得及洗澡,也没换衣服,觉得内衣特别地不舒服,心想怎么想个法子在青青这放套换洗衣服呢,不然真是不习惯。不过这可不大好开口,也太。。。那个流氓了点罢,竹青青还亏是个大气的女子,不然,说死她也不可能让我在这过夜的。
手摸到衬衣,觉得有股子洗涤剂的清香,不由得留意看了一下衣领,哇,酒渍不见了,原来是青青给我洗过熨好了的!我麻利地穿好衣服走出来,跟她开玩笑:“青青,你什么时候把我衬衣偷走的?我都睡死了,一点也没听见。”
竹青青正在给花瓶里插着的一支白百合换水,听见我出来回身看看我的脸,嘴角漾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你呼噜打的那么响,就算我这个小偷技艺不精,弄出声音来,大概也被你呼噜声遮没了罢。”
我惊讶地抗议:“不要诬陷我竹青青!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地说――”
竹青青‘噗哧’一声笑出来:“你都说我小偷了,我说你打呼噜还不行啊?男人也兴这么小气的?”
我猛地醒悟过来,嘿嘿笑道:“青青,你顽皮起来也跟个孩子似的嘛,以后可不能老说我是孩子了。――我去洗脸去。”
吃饭的时候竹青青似乎漫不经心地提起来:“昨儿你没回也没吱声,以后要是都不来我就不买你的菜了,一个人老吃不完,我最怕连着吃几顿一样的饭了,以前在老家那会吃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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