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石》
第31节

作者: 武陵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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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青继续说:“张忠永对我说过,其实不管张晓晶他们判多少刑、法院判多少赔偿,对于他本人来说都没太大意义,只要妻子好了,就能出去找工作,有了工作,能挣钱了,才能让两个女儿重回学校。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个月前,由于悲伤过度,张忠永的母亲竟在老家病逝了。闻知此噩耗,他说:妻子要死不活,老娘含泪离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时,张忠永忍不住哭出声来。
  待张忠永平静一些后,米青说:“由于没钱交房租,天天睡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一家人每日三餐也只能以方便面充饥。可即便这样的日子,他们也没法过下去,医院不让他们过夜,他们的生活费也毫无着落,一家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说到这里,米青已眼含泪花了。法庭下面已是一片嘘嘘声。
  日期:2013-09-09 11:07:52
  米青擦了擦眼睛,说:“对不起,还有太多的话,我不想再说了。下面,针对异议人的异议,我反驳如下:我认为,异议人的理由不能成立。1、虽然涉案房产是被执行人的唯一住房,但被执行人被抓以后,基于良心发现,主动表示以该房产折价赔偿;2、被执行人的小孩,虽然是归被执行人扶养,但被执行人被判刑后,现在实际上由异议人扶养……基于上述理由,请求驳回异议申请,并要求立即依法处置房产。”

  日期:2013-09-09 11:17:01
  裁判庭在合议案件时,要执行法官李志明参加。
  合议庭在讨论中,形成两种意见:多数意见是支持异议成立,理由是,涉案房产是被执行人及家属的唯一住房,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查封、扣押、冻结财产的规定》第六条规定,唯一住房不能拍卖;少数意见是驳回异议,理由与米青发表的代理意见相同。
  李志明说:“首先,我尊重你们合议庭的意见。但是,张忠永一家的情况,是不是比被执行人更可怜?我认为,生命权应大于居住权,从情理上考虑,我认为应偏向张忠永这方。”
  合议庭在感情上也倾向于李志明的意见,但最高法院有明确规定,如果硬性裁定驳回异议的话,异议人可能向省院申请复议,肯定被省院改判。合议庭担心案件改判的话,将影响到局里的改判率,同时对承办人的晋升也有影响。
  现在的法律只讲分清是非,而不能区分善恶。难道法律就是冷冰冰的吗?
  日期:2013-09-09 12:32:03

  李志明说:“现在强调发回率和改判率,你们的担心,我表示理解。要不,你们先暂不作出裁定,我先去被执行人服刑的监狱,找她谈谈,让她写信给其前夫及女儿:一是表明她的态度;二是积极履行赔偿,对减刑假释也有利。我相信,他们的家人应该权衡利弊的。”
  听李志明这样说,合议庭觉得也是个办法,决定暂不作出裁定,待回来的结果再定。
  第二天,李志明与书记员来到女子监狱。
  日期:2013-09-09 13:44:48
  见到张晓晶,李志明感觉,如果不是穿着囚服,她应该是标准的女教师形象,戴着一副眼镜,皮肤白皙,年纪与万云容差不多,很漂亮斯文的样子。这样的女子,难道是造成万云容悲惨命运的女恶魔?
  知道李志明的来意后,张晓晶说:“真是对不起她,我现在很后悔,如果能重头在来,我绝对不做这样的傻事。是王大能的哪个坏蛋害了我啊。”
  提到王大能,张晓晶的眼睛充满仇恨,缓缓的道出事情的原委。

  日期:2013-09-09 13:45:21
  张晓晶的前夫也是老师,两人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前夫很老实,只晓得洗衣做饭,不懂得浪漫。张晓晶觉得,平静的生活里,缺少滋味。
  认识王大能是机缘巧合。当时王大能三十七八岁,在大连市政府机关工作,是个副处长。外形俊朗的他,能说会道,很有女人缘,被老婆发现他的风流韵事的后,就协议离婚了,儿子王青归王大能抚养。王青在张晓晶的班上,在接送过程中,张晓晶注意到这个外形俊朗的男人。
  在教师节的那天晚上,两人越过了最后底线。王大能承诺,等张晓晶离婚后,就登记结婚。张晓晶离婚后,王大能一直拖着没有登记。
  半年后,在王大能的手机中发现了他另有女人,原来在滨海还有一个李芳的情人。为此,张晓晶到王大能单位大吵一顿。为此,王大能受到免职处分。此后,王大能辞职来到滨海,与情人生了一个孩子。
  张晓晶得知此事后,难以接受,便产生了除掉李芳的念头。
  日期:2013-09-09 17:05:56

  于是找到她以前教过的学生石云龙秘密商议,要求由石找人,将居住在滨海市的李芳绑至车内灌入迷药后投河淹死,并许诺给予酬金。
  后来,发现原计划在滨海很难实施,于是将“行动计划”改成直接开车将李芳撞死。
  李志明原先大致知道一些案情,但听到这样一个真相后,仍然很愤怒。但惨案已经发生了,再去追问又有何用?于是,将万云容的现状和来意简单的讲了一下。
  张晓晶含着泪,说:“我一定配合法院,我要赎罪。我马上写信给他们,要他们撤回异议,你们赶紧处理房产吧,救人要紧啊。”

  日期:2013-09-09 17:06:34
  回到法院以后,李志明将情况反馈给裁判庭。不久,张晓晶的前夫撤回了执行异议。
  在处理房产过程中,张晓晶的前夫提出回购,经与张忠永协调,双方达成和解协议。张晓晶的前夫拿出80万元给张忠永,房子由被执行人的女儿继续居住。
  案件执行完毕后,李志明请米青茶座喝茶。两人再说到这个案件,都感慨不已。
  米青说:“他们还能重回到原来的生活吗?那时候,夫妻俩每天晚上会手牵手地到街上去散步,或在地摊上淘几件便宜的衣服,或到公用电话亭给老家的父母、女儿打电话,叙叙他们的思乡情。那是多么平静朴实生活啊。”

  李志明摇摇头,叹息不已:“今后,她或许一辈子就只能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漫长的几十年哪,真不敢想象。”
  米青说:“明哥,这样的案件还不少吧?”
  李志明点点头,说:“几乎每个刑附民案件都是这样,我现在很怕分到这种案件,面对当事人无奈的眼神,很不是滋味。我常想,为什么倒霉的事总是落在他们头上,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米青说:“有没有国家救助机制?”
  李志明说:“滨海这里经济发达些,市里专门拨付了几百万司法救助金,但这么多案件,平均起来不过五万,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哪。”

  日期:2013-09-09 17:28:08
  两人感叹一阵,话题又扯回到张晓晶。
  李志明说:“这张晓晶看起来好像很温柔的,怎么会那么歹毒呢?”
  米青说:“温柔的女人逼急了,有时比悍妇更疯狂。”

  李志明说:“另外,我有些不明白,作为我们男人,如果是老婆或者伴侣出轨,一般是对自己的伴侣采取暴力手段,很少见到本夫与情夫打架的。而女人相反,不找出轨男人的麻烦,而是对第三者采取暴力手段,这样做,能将男人来回身边吗,这不是很笨很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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