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指她脸说:“你干什么?你想害死我?”
大菊一笑,娇声说:“你说什么瞎话呀,大清早的。我是来找你妈借撮箕的。我妈早上要装谷去打米,刚要拍门喊你,你就在开门,我就推开了。看把你吓得,我又不是鬼。”
我甩掉了大菊拉我的手,冷汗湿透了我的衣服。
这时候,妈边穿衣服边从她房里走了出来:“大菊呀,李婆婆昨天刚还过来了,我这就去拿。”妈说,就去堂屋角落的粮仓上拿下来撮箕,递到大菊手里。
大菊高兴地接过撮箕转身走了。
我壮着胆子跟到大门口去看,看她的背影,那身材那衣服那长发,就跟昨晚上的大菊一样啊!怎么回事?她也没说要我中午去哪里等她。我十分好奇了,要探个究竟,看今天能发生什么。
日期:2014-05-31 13:50:00
大菊的家就在湾子的顶头,隔我家三间屋,两家关系很好,平时大事小事只要帮得着的,相互之间都会很乐意地帮忙。大菊的家,我站在门口稻场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我看到大菊借撮箕回家后,她的爸爸和妈妈两人用板车拉几麻袋谷去打米了。可是一直没有看她出门。快到中午的时候,大菊突然跑来对我说:“我忘了给我妈抓药去了,中午我妈回来就没药喝,她会骂我的。江波,我的好哥哥,借你自行车帮我妈抓药去,好不好?”
听她娇滴滴地声音,看她着急的样子,我爽快地答应了她:“你骑去吧。”
“我不会骑自行车呀,你搭我去。”她说。我恍然大悟,知道她确实不会骑自行车。她学了几次自行车就摔倒了几次,以后就再也不学了。
妈在屋里听到了,赶出来说:“江波,你就带大菊给她妈抓药去吧。”
我只好答应,进屋去推出自行车,带上大菊,朝路口方向骑去。过了糜城排水港,那里有一位老中医,大菊就是要去找他抓中药。
我骑着自行车,大菊就坐在我的屁股后面,双手扶住我的肩,什么话也没说了。刚好骑到那棵大柳树下,我的自行车后轮突然暴胎了。我停了下来,很无奈的样子。大菊也知道暴胎了,她着急地说:“你在这等我,反正也不远了,我跑去抓了药就来。”
我用脚踢了一下那暴胎的后轮,嘴里说:“只有这样了,你快去快来,我在这等你。”
大菊转身就急步朝前去了。
我扶着自行车,低头去看那暴的胎,怎么办呢?这里没有修车的,只有五支渠那边才有,推到五支渠,还有好几里路。我又突然想到昨晚上的那个大菊也叫我在这里等她,怎么这样巧?我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抬头看看手表,快到中午了。也就在这时,一辆手扶拖拉机朝这边开来。我一看是熟人,就向他招手,求他把我和车一起带到五支渠,就可以修车了。他停车跳下来,帮我把自行车放进了拖厢,让我跳上去,坐在车厢里。我一手扶自行车,一手扶拖拉机车厢,拖拉机搭着我开走了。
等我在五支渠那边补好了暴的胎,就马上骑车去接大菊。远远地,我看到了大菊提着一袋中药迎面走来,说是迟,那时快,一辆大货车从我后面追过来,迅速从我身边闪过,刚好在那棵大柳树下撞上了走来的大菊……
大货车开跑了,大菊倒在路中央。
我迅速跳下自行车,跑去看大菊,只见货车是从她身上压过去的,胸部及头被碾压成一块鲜红的肉饼,长长的头发缠在血肉里,脑桨迸流。她那下半截身子,手里还抓着捆好的中药,满地是血,惨不忍睹。在农田里干活的人闻讯赶来,一下子围了好多人。人们开始大骂那个缺德的司机,有人说要去派出所报警。那时候还没有电话,就有好心人朝路口跑去报警了。
等处理好大菊的后事,就已经是深夜了。我回到家里,开始感到了头重脚轻,没洗脸就上床睡觉。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我房间里回响: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日期:2014-05-31 13:54:00
那声音由远而近,沉闷低吼,尾音缭绕,似有穿墙而来。我被这恐怖的声音惊醒了,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努力也睁不开。想翻动身体,可是怎么使劲也动不了,似有万千石头压在我身。就这么挣扎了一会,我无力了,也无可奈何,似乎要在惊恐中等着世界末日来临。忽然,那恐怖的声音没有了,消失了,房间里又是那么寂静。我的身体紧缩着,免强睁开了眼。从瓦缝中透射进来的月光,就像一根根灰色长长的钢针,把我的睡房里搅和得灰灰暗暗,似烟似雾,朦朦胧胧。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人,黑发掩面,穿着大菊一样的衣服,像放飞的一只风筝,纸一样轻,纸一样薄,在半空中飘来荡去,俯视着我,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鬼呀、鬼呀、鬼呀……”
我终于喊出声来,吓得连忙把头埋进了被子,全身抖动起来。当那声音消失了,我才慢慢举起被窝掀开看,只见我的床边就站着大菊,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眼睛里放射蓝色幽幽的光,两只手臂像用绳吊住似的,伸张她的五指,抓向我的脸:“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啊……鬼呀、鬼呀。”
我吓得大喊大叫,又迅速钻进被窝里,惊动了睡在我隔壁房间里的老爸和妈。老爸和妈披衣推开我的房门,拉亮了电灯,问我:“江波,你怎么了啊?喊什么?”
我吓昏了,呆呆傻傻的样子,嘴里不断重复说:“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不是我要你的命……”
“谁要你的命了?”妈说,上前摸了我的额头,又摸了我的胸部,愁容满面地对老爸说:“不好了,儿子的额头好烫,全身出冷汗,被窝都汗湿了,还在说胡话,怎么办啊?”
老爸也摸我的头:“跟火烧一样烫,是不是被鬼缠上了?”
“哪来的鬼?”妈说着,忽然想到了大菊,“大菊?白天里江波就和她在一起,是 她的魂缠上他了……怎么办啊?”
老爸说:“真是大菊的魂缠上了,也就好办了。”
“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吗?怎么个好办法?”
“去请上湾的王瞎子来。”
“哦哦哦,那你还不快去请?”妈着急起来。
老爸找出电筒就开门出去,深更半夜的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到上湾喊开王瞎子的门,很快就把他请过来了。
王瞎子来到我的房里,也不看我,也不问我,就摸着墙找到墙角,他就站在墙角的前面对着墙壁默立一会,手指像数数一样地动,非常镇静。然后,他要我妈点燃一支火把递给他,他就拿着火把慢慢地十分小心地围着我的床晃了一圈,嘴里说:“是湾子的大菊缠上了你儿子,她现在就躲在你儿子的身上。”
“快把她赶走呀!”老爸挥手说。
王瞎子说:“大媳妇,去找两口针来,我把她逼出来。”
妈把两口针递给了王瞎子。王瞎子摸索着我的腿,摸到我的一只脚时,就一手抱住我的脚,一手将一口针狠劲地扎进我的脚心,疼得我直喊爹妈。紧接着,他又把另一口针又狠劲地扎进了我的另一只脚。我是钻心的疼啊!妈赶紧坐到床上抱住我的头,嘱咐我忍着点、忍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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