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进去了。
这带天井的老屋就成了鬼屋。
原来住在它周围的人为了避邪,也都陆续搬到现在的新村点上,住上了楼房,留下那幢老屋孤单地耸立在那里。老屋的前面有几棵柳树,两旁边荆刺丛生。老屋的后面是一块茂密的竹园,周围就是农田。在农田干活的人们,经常大白天里听到老屋里面尖叫的声音,都说里面闹鬼,没有人再敢进去,所以全村的人都避而远之,说它是凶宅,已经十分荒凉腐朽的了。
过年后,在外面打工十年没回家的王三突然回家了。
这王三是我初中同学,我们也有十年没见面,很自然地,我就接他来我家里做客,还请了村的治保主任和我的大叔过来陪他。天很快就黑下来,我按亮了电灯,看到我婆娘烧了一桌的好菜,已经在餐厅摆放整齐。我请大叔坐了上席,治保主任对坐,我和王三打横坐了。我站起来给他们酌酒,大叔讲起了老屋闹鬼的事:“有一次,我在田里掰玉米,忽然听得老屋里面一声声地惊叫,把我吓得拔腿就跑,一口气就跑到新村点上去了。”
“什么声音让你这么害怕?”王三问。
“像女人的尖叫声,又不像是人的叫声,声音特别尖,特别刺耳,非常非常的恐怖。”大叔继续讲道,“还有一天夜里,我去河里捞渔回来,走老屋前面的那条路,我看到在老屋的屋檐下,突然生出几团鬼火。有一团鬼火朝我追来,吓得我就跑起来了。鬼火一直跟在我后面追,追到了新村点上,大华家的狗叫,才赶跑了追我的鬼火。”
听大叔讲的语言表情,似乎就会吓破人的胆。
治保主任听了对王三说:“到了晚上,在老屋的周围会经常有鬼火出现,我也看到过,吓死我了。”
王三说:“大叔,你们讲得好刺激,好惊险啊!真有那么恐怖的话,我好想去老屋探险,捉几个鬼你们看看。”
治保主任马上投去奇怪地眼神,看着王三说:“呵呵,在外面混了十年,还练出一身胆来了?”
“什么鬼不鬼的,都是人吓人,自己吓自己。”王三猛喝一口酒说,“我从来就不相信有鬼。”
大叔把酒杯端到嘴边,没有喝酒,却望着王三喊:“王三,你别这么说大话,要是你遇上了,你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王三说:“我喝了酒就去。”
我问:“你喝了酒去哪?”
“去老屋啊!”
王三说,“你们稍等,我现在就去老屋,去捉个鬼回来你们看看。”
“你还温酒斩华雄啊?”我笑王三说,以为他喝多酒了说醉话,没想到他真的要去老屋。
日期:2014-06-18 07:12:00
王三一仰头就吞了满杯的酒,把酒杯用力往餐桌上一放,站起身来就要走。我们怎么劝,他也不听了,坚持要去。我只好喊我婆娘从房里找来手电筒递给他,他也不要,赌气似的从我后门走出去了。
我不放心,就跟大叔和治保主任说:“天这么黑,王三一个人去老屋,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谁负责?”
大叔喝着酒说:“是他自己逞强要去的,还能怪谁?”
治保主任说:“这个王三是不是喝醉酒了?”
我说:“他哪喝醉酒了?他在外面大城市闯荡了十年,见多识广,觉得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奇,是他在找剌激。不如这样,我们一起赶去老屋给王三做伴,三四个大男人在一起还会怕什么?万一碰到鬼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拚了。”
大叔和治保主任听了,这时候也都点头称是。
“我还喝杯酒了走,喝醉了胆子大。”大叔说,举杯要我酌酒。
我给大叔又酌了一杯酒,大叔一口喝了后,我们就一起从后门走了出去。我房后有一条小路通到老屋,小路在银灰色的月光下,似一条长练,蜿蜒向前伸展,可是怎么也赶不上了王三。王三已经走远了,应该进了老屋。我们三人都静声屏气地赶路,在离老屋不过百米的时候,突然听到那边传来恐惧的惊叫声。我们抬眼望去,只见王三朝我们跑回来了,他一头栽倒我怀里,直喘粗气,汗如雨下。我一把抱住了他,大叔、治保主任也一起上前来扶住他,一起喊道:“王三,你怎么吓成这样了?你看到什么了?”
王三惊魂未定,有气无力地说:“鬼、鬼、鬼……”
“你真看见鬼了?”治保主任似乎也怕了,声音颤抖地问。
王三还在喊着:“鬼……”
喊着喊着,声音渐渐没了,王三的头躺在了我肩上,鼻子里只有了微弱的气息。我和治保主任赶紧把他背到我家里,才发现他抽搐不止,身体异常发烫,全身疲软无力,目光痴呆,不再说话。我们这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又一起把王三送回了他的家,给他请来医生。医生给王三打针喂药,就是高烧不退。天亮后我打120,救护车还没赶到,王三就没有了气息,死在他家里了。
王三去老屋被吓死的消息迅速传遍大头湾,人们都跑来为王三奔丧,大头湾笼罩在老屋恐惧的阴影中。疯女人夏花姑也挤进人群,挤到王三的棺材前,指着躺在棺材中的王三嘻嘻大笑地喊道:“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大叔赶紧上前拉走了她,把她赶了出去。
王三老娘扶着棺材哭天喊地,我和大叔、治保主任守在王三棺材旁,都后悔没有坚决阻止他去老屋。可是王三死了,逞一时之能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我悲痛欲绝,也百思不解,又是什么要了王三的命呢?
老屋真的有鬼吗?
掩埋了王三,我决定去老屋探险,查明真相。
日期:2014-06-19 07:05:00
二、大白天的尖叫声
我是一片好心请王三喝酒,没想到喝出事端来,死了王三。我愧疚万分,再也无颜面对王三爹娘。我暗自决定,要去老屋,查明王三死亡真相,破解老屋闹鬼之迷。我跟我婆娘说了,她也无法阻止我的决定,却是十分为我担心,就建议我找一个人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胆,相互也有个照应。于是,我就去找大叔,想求他跟我一起去老屋。可是大叔怎么说也不肯去,还劝我不要乱来,搞不好又是一条人命,王三就是前例。我又找到村治保主任,他说得更绝:“要去你去,后果自负,不要连累了别人。”
想想治保主任说的话也对,不要祸及别人,我只有独闯老屋了。
日期:2014-06-19 13:55:00
我做了精心准备。
已是初夏天气了,在一个睛和的下午,我带上一把短剑,顺着我房后的小路来到老屋的前面,高大粗壮的柳树上飞落几只乌鸦,望着我叫了起来,一声紧追一声地叫,凄凉空旷,使我心里不免紧张起来。我立定深吸细吐了一口气,才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朝枝头啼叫的乌鸦砸去,赶走了它们。我绕过柳树,爬上用青砖砌成的五级台阶,就站在了老屋的大门前,只见大门腐朽敞开,进门不远处就是一道木制雕花的屏风。我刚跨进老屋,就听到了里面呜呜鸣叫的声音,一阵紧似一声的大,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越来越刺耳,让人心惊颤悚,脑胀头晕。我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退了出来,跳下门前台阶,跑到那几棵柳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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