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穿过坟地的时候,康小四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痛苦的叫声,就在他的前方,是从坟地深处传来的。
难道又遇鬼了?这女鬼还叫得这么凄惨?
康小四想快步跑出这片坟地,可是他听到的分明就是人的惨叫声,而且就是女人的惨叫声。难道是在天快黑了的时候,那些抬棺材的人走丢了,丢下了一个送葬的女人,还是有人在坟地里走迷路了?在这黑的夜晚里,丢下一个女人在坟地,不吓死人才怪。
康小四仔细听到叫声,慢慢朝叫声寻着走去,绕过一座座坟包,在坟地的边缘,他终于听清楚了是女人的叫声,是从地下传出来的。康小四拿出手电筒一照,原来就是今天傍晚抬到坟地的一具棺材,怕是天要黑了,只草草下葬,在棺材上面零乱地撒了一些土,就回去了。说到这里,埋人的时候也有个习惯,在傍晚下葬,只在棺材上撒一些土后,等到第二天的早上,抬棺材的人再来挖土培起一个大大的坟包。康小四蹲下来,叫声突然停住了,他又听到棺材壁响动了一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康小四感到惊奇,伸手扒开棺材上零乱的土。这时候,他又听到了棺材里女人叫声。康小四赶紧放下手电筒,用手撬开钉在棺盖上的铁钉,揭起棺盖。他拿手电筒照去,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年青的女人,半睁着眼睛,满脸痛苦,满头汗水。女人的腹部高挺,两腿挣扎着想努力叉开,鲜血染红了整个棺材壁。康小四知道女人是要生孩子了,而且又是个被埋的产妇,他立即小心的跳进棺材里,刚要伸手扶起女人,不料女人一声大叫:“啊……”
随着女人的大叫,女人双手举起,一把揽住康小四的颈脖,把他死死地抱在女人的胸前。康小四伏在女人的身上,被这棺材里的女人突然一抱,把个走夜掘坟的康小四也吓得晕了过去。
日期:2014-06-27 08:20:00
七、死而复生的女人
过了一个时辰,康小四才从女人身上醒过来,女人的双手还紧紧环抱着他,嘴对着女人的嘴。他这时候才感到了女人嘴唇的热度,闻到女人的鼻息。女人正在微弱地呼吸。
女人还活着?
这里活埋了一个人!
康小四十分紧张了,连忙手扶棺材壁,俯身仰起,只见女人紧闭着眼睛,在微微喘气,已经是精疲力竭。他找到丢在一边的手电筒,女人挣扎时撕毁的衣裤上,已经浸染了鲜血,两腿间还躺着一个新生的婴儿,是女人刚刚生下来的一个女婴。康小四小心的抱起来,也是用那把短刀割断了脐带,却是一个死婴,早没了气息。救活人要紧,康小四把死了的女婴放回棺材里,小心翼翼地扶起女人,让她坐在棺材中间,转过身来背对着女人,拉住女人的手,把女人背在肩上,爬出棺材,穿行在黑夜里的坟包间。
康小四把女人背回了泥巴屋。
康小四让女人躺在他的床上,点燃蜡烛,就也顾不了许多,迅速去端一盆热水来,脱下女人的衣裤,给她擦洗了身体,盖上被子。这时候,女人微微半睁了眼睛,望着康小四,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这是哪呀?”
“这是我照看水库的泥巴屋。”康小四告诉了她,又对她说,“你别说话了,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煮碗鱼汤来。你太虚弱了。”
女人闭上眼睛。
日期:2014-06-27 08:45:00
康小四找来一根蜡烛,点燃后举起如豆的烛光,去了厨房,点火烧水,把今天打捞起来的一条大鲤鱼煮熟后,挑光了鱼刺,端来喂女人喝了。
“我也是才搬来的,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鸡也没有鸡蛋,只有这条鱼了,你先喝了鱼汤,补补身子。”康小四对女人说,他本想要问女人为什么被活埋了,而且是快要生孩子的人,一人两命啊!可是看到女人极端虚弱的身体,就没有多问,只是安慰她,只要熬到了明天,找到她的家人,让她家人来接她回去。
女人喝完了鱼汤,精神了一些,望了一眼坐在她面前的康小四,哭着喊:“我的孩子……”
康小四告诉她说:“你孩子死了。”
女人的泪水就扑漱漱地流下来。
康小四让女人重新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后,惦记了那死去的女婴,就又去了坟地。他找到女人睡过的那口棺材,跳进棺材里,寻一块布把女婴包了,就让这口棺材埋了她吧。
可怜的孩子!
康小四重新钉好棺盖,照原样撒一些土在棺盖上,才又回到他的泥巴屋。
女人已经睡着了。康小四就坐在床边,像老母亲照顾生病时的他一样,他守了她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去附近的人家买回来一只大母鸡和一篮子鸡蛋,早上就打了6个荷包蛋端给女人吃了。女人十分感激,这才有了些体力,她告诉康小四说,她叫梅枝,家住下湾,去年秋天嫁到坝下的鸡公岭,婚后怀胎九个月了。昨天中午,梅枝在家里突然喊肚子疼,下身流血。她男人赶紧去请来医生,医生看了后说,快要生孩子了。可是医生想尽了一切办法,梅枝总是生不下来,疼得她把被子都抓破了。再后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怎么就被康小四背到这泥巴屋来了呢?
康小四告诉她:“我是从坟地里把你背回来的。”
“什么?坟地?他们把我埋了?”梅枝怎么也不相信,他们会把她当死人埋了。
日期:2014-06-27 09:08:00
原来,这个叫梅枝的女人在家里因为难产,被疼得昏死过去了。家里人以为她真的死了,又因为生孩子,从梅枝身上流下来很多的血。他们迷信,看看天快要黑了,让一个难产死了的女人停留在家里不吉利,就准备让她入土为安,越快越好。她公爹做主,将家里给老人准备的一副旧棺材抬出来,把她装进了棺材,就急急忙忙抬到了坟地,挖一方棺材大小的坑,把棺材放进去,撒了一些土,抬棺材的人就在天黑前匆忙赶回去了。
他们哪里知道,梅枝是因为难产疼痛难忍,被疼得昏死过去,是一种假死现象。当她被当做死人装进棺材里,被埋到坟地时,因为棺材上面只撒了一些土,大部分还露在外面,棺盖也不是很密封,所以,她又在棺材里慢慢苏醒过来;疼痛继续袭来,她在棺材里疼得惨叫,一阵挣扎,肚子里的胎儿理顺了小头,正好康小四赶到坟地揭开了棺盖,那一刻被她紧紧一抱,她一用力,就在棺材里生下了女婴。可能是女婴在她肚子里憋的时间太长了,引起缺氧,却生下来的是一个死婴。
如果当时抬棺材的人迅速挖土堆起一个大坟包,那么,梅枝既是苏醒过来,也会被活活憋死在棺材里。我相信过去就有这样的人,那是多么悲惨的命运啊!不敢想象了。
这天上午,坟地里早早地来了八九个壮年男人,也就是昨晚上抬棺材的人,在那口棺材上一会就堆起一个大坟包,还放了一挂鞭炮。康小四跑去告诉他们说,你们埋的人没有死,还活着呢,不信你们跟我去看。那些抬棺材的人哪个相信?说康小四你长着个阴阳脸说着鬼话,真是活见鬼了。康小四再要怎么说,他们一阵吆喝,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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