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有道名菜“龙飞凤舞”,在鸡旁围上一圈龙虱,放锅里蒸,龙虱本身有一种咸味,吸收了鸡的香,香咸香咸,曾有一酒店以此为名,攀比鲁迅的咸亨酒店,每天亦有一穿长衫的顾客光临,排出几文大钱,喝了酒就走,众人都以为是孔乙己光临,一打听才知叫犀利哥。龙虱和青蛙同蒸,则叫“龙盘虎踞”,取名自毛主席的少年诗作《咏蛙》,“独坐龙潭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据韶山的老人讲,主席年少时爱尿床,也曾半夜里爬起来抓龙虱吃,惺惺相惜。主席和龙虱的另一个渊源,就是长征时穿着水爬虫(龙虱)似的草鞋,并写下了豪迈的诗歌:“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革命前辈教育我们要提防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美国的加利福尼亚,不生产糖衣炮弹,却生产糖衣蝎子,将蝎子裹在糖衣里,就像拿着棒棒糖一样,边走边舔,老少咸宜,至于蝎子会不会像炮弹一样突然飞出来,这种可能性很小,除非蝎子会金庸先生的昆仑闭气功,据说王林很擅长这门功夫,还收了不少明星徒弟。
非洲人吃昆虫最豪放,中非维多利亚湖附近的小镇居民,爱吃白蚁和香肠蝇,吃得很有水准,常常是将白蚁从嘴的一侧塞入,另一侧很快地吐出翅膀,比潘金莲嗑瓜子还利索。至于香肠蝇,在路灯下抓一只扔进嘴里,倾刻尸首分离,尸体“咕咚”吞进肚里,首级留在舌尖,像含糖一样慢慢玩味。也有没耐性的,顺手抓一把,像扔葡萄一样一只一只扔进嘴里,边走边吃,标准的行尸走肉,吃葡萄还不吐葡萄皮。
吃得最高级的,除了虫草,就是蝉了,蝉在中国春秋时期便作为八珍之一,与熊掌、凤髓齐名,是王公贵族的桌上佳肴,广东不少酒家有桂花蝉出售,价格大都在每只35元左右。蝉的金贵,不仅在其高洁的象征,亦在其有益精壮阳的功效。蝉“居高声自远”,同时是治疗喉咙肿痛和提高歌唱水平的良药,《中国好声音》和《中国梦之声》导师最爱说的是:“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人们管它叫“口头蝉(禅)”。
吃得最欢乐的,就是各地的吃虫节,每年农历六月二日,是仡佬族的吃虫节,此时家家户户提肉抱酒,开门纳新,不管男女老少,都跑到田基垄上去捉虫,或做成大餐,或做成小吃,或就在地头燃起野火烧烤,团伙而吃,对酒当歌,粗犷奔放。布朗族的吃虫节又是另一番景象,这天黄昏之后,姑娘们便成群结队去踏山,此时飞累的蝉落在草地上或灌木丛中,翅膀被露水打湿,飞不起来,芊芊玉手便一个个捡起来放进篓子,然后趁着暮色回家,像是去赶赴一场约会。傣族是最能以多种昆虫入馔的,营养丰富的蜂蛹蚕蛹自然是桌上的佳肴,埋在沙里的沙蛹、生长在竹里的竹蛹、怒江两岸的酸蚂蚁,都是餐桌的常客。竹蛹以九至十月间最肥美,此时大闸蟹上市,把竹蛹裹上鸡蛋浆,用油炸成金黄色,与大闸蟹一同下酒,菊黄蟹肥蛹美,为一人间乐事。而最有特色的,是酸蚂蚁制成的凉菜,开胃纳凉,生津止渴,堪与广西的酸笋、四川的泡菜媲美。
昆虫们还为人类带来了金刚,以友善警示人类对自然的尊重,金刚在纽约汇报演出,引起轰动,但金刚迷恋着蝴蝶,跑到帝国大厦顶部去,上演了一曲美版“梁祝”的故事。
痴情的不止金刚,还有螳螂,公螳螂和母螳螂**进入**时,便恳求母螳螂把自己吃掉,以刺激输出更多的精子,并为胎儿储存更多的营养。
另一对痴情的是蚂蚁和蜈蚣,那一只发现了哥本哈根大会秘密的小蚂蚁,经过中生代和新生代,已成长为青年才俊,回到人间后,便和捕鸟有功的蜈蚣成了亲,成亲当晚蚂蚁一夜没睡,第二天蚁妈妈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掰开它第一条腿不是,掰开第二条腿不是,掰开第三条腿还不是,掰了一个晚上。”
这就是人和自然的故事,从此地球上的生灵们,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日期:2014-07-06 11:37:28
文章发表后,首先收到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信函,感谢我们对全球气候的关心,表示乐意就“昆虫改善人类膳食及减轻温室气体排放方面”与媒体和有关部门作深入探讨,并盛情邀请我们参加下一届世界气候大会。
文章后附有对庄秋蝉的长篇采访,这是官司后我们报纸首次采访庄秋蝉,也引起了极大关注,程一中让我牵个线,请庄秋蝉喝早茶,表示对他的感谢。我们报社确实应该感谢庄秋蝉,《老院长遭遇三陪女》系列报道和官司,至少使当时的报纸销量提升了15%,程一中不仅是个意见领袖,也是个营销高手,但这个不能说,好处藏着掖着,对对方,则以学习的态度示人,就像北京的王府井百货来广州开店,明明是来争食,但开业的时候却打出两条大大的条幅:“向广州同行学习,向广州同行致敬!”个中微妙庄秋蝉自然知道,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第一找回了徐若芷,第二提升了知名度。这个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必须保持矜持,二人的相会,颇有赤壁之战后刘备会孙权的味道,都是赢家,都有所顾忌,发乎情而止乎礼仪。程一中更大方些,掌握话语权的人更超脱点,何况在他看来,这便宜也占得大了点。庄秋蝉一直采取守势,稳稳的应对,和跟我聊天又是不同的情景。末了程一中送给庄秋蝉一本报社出的《一日看百年》精装版文集,庄秋蝉没有准备,回去后叫秘书给程一中送来一本个人的最新画册。
在庄秋蝉的采访后面,还附有徐若芷做药膳的图片报道,徐若止淡定娴雅的气质在编辑部引起了轰动,原来大家都以为她出自农村,最多**大点、身板结实点,没想到身材就是黄金比例,脸蛋像从旧上海的月历走下来的。陈妤说这是新时代的海上花,涂晓舟不以为然,说照片和人是有差距的,在他眼里,只有索菲亚·罗兰是最真实的。一家育儿机构看中了徐若芷的照片,想用来做育儿宣传,打电话到报社找人,我征求了庄秋蝉和徐若芷的意见,他们同意了,于是徐若芷的照片出现在了公共汽车的站台上,也上了《家庭》杂志的封面。
广东的风气就是开放包容、随行入市顺势而为,看到有媒体在推昆虫美食,很多餐馆立即行动起来,推出昆虫宴。当初川菜湘菜进入广东,遍地开花,风头大有超过粤菜之势,但广东餐饮界依然不慌不忙,你开你的花,我酿我的蜜,没有什么联手阻挠,或设置行政障碍之类的东西,佛门半开,有缘进来。竞争到最后,三方得益,粤菜依然独占鳌头,所以你看全国的城市,八大菜系在广州安营扎寨是最多的,兼有西餐、拉丁菜、日本菜、印度菜、东南亚菜、非洲菜、蒙古菜,琳琅满目。
天上飞的飞机不吃,四个脚的板凳不吃,全赖一张兼容并包的大嘴。
除了昆虫宴,餐厅还推出虫鸟搭配的百鸟朝凤宴,小提琴搭配的蟋蟀宵夜曲等,创新亦是广东的特色,有的还推出吃蝉专门店、龙虱专门店。作家杨克还特意带了一批作家朋友到佛山去吃昆虫,同行的有池莉、方方、刘醒龙,上的食物有蟾蜍粥、蝎子、龙虱、蚕蛹以及竹象、秋蝉、蚂蚁,少见多怪的、多见少怪的都有,据杨克记载,“方方只是扫了一眼,便跑到店外呕吐。过了许久才敢回来,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看着别人动筷子。最镇定的是池莉,她不动声色,把每样品种至少都象征性品尝了,刘醒龙则只是选择性地吃了一些。”杨克后来总结,吃东西也能体现一个小说家的写作风格,“比如方方的追求要阳春白雪一些,所以‘和者’也相对少一些。池莉不仅写的好,还很符合老百姓的口味,所以她的《来来往往》等作品风靡天下。三个人里,刘醒龙则居中。”当代外国文学,据我了解的,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像中国这样,女作家对文学的推动如此之大,她们在文学的繁荣中起码起到了一半的作用,若论从小到大这个跨度,女作家陪伴我们的时间恐怕更长一些,因为在儿童文学方面,她们更优于男作家。在中国的各行各业中,文学是最能体现男女平等的行业,这和女作家敢围桌而坐勇敢的面对昆虫恐怕不无关系。
末了杨克还打趣道,以后《佛山文艺》约稿,不提每千字多少人民币,而改为“每千字蚂蚁5只,外加龙虱一对。”可见作家们吃得还是很快乐的,而以池莉每字至少一元的稿费计,那5只蚂蚁的价格还真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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