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背后的爱欲缱绻——海的女儿》
第60节

作者: 叶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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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废墟间只有火和血的味道。她呆呆地站在烧焦了的干草与瓦砾之间,那里还有零星的火头,看着地上插着的木桩刺穿人身,无分男女老幼。他们的躯干早已残缺不全,鞭挞过的身体一片血肉模糊,仿佛是一团团血块。
  她第一次被这人世间的可怕场面所骇,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地面上竟是滚烫温热的,也是大地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残忍……
  那些人是为了捉拿苏萨的吧?但怎至于将整条村子的人都严酷对待……
  “看!是那个帕帕斯家的少女!”
  “她来了不到两个星期!咱们村子就这样!她是个灾星!”
  林子方向突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惊惶一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赤着双脚,从林中走出来。看来他们是及时躲到了林子里山头上,才躲过了这场灾祸。
  日期:2014-07-03 20:43:35

  不过在他们心目中,这场灾难的源起,竟是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少女。
  “就是因为你来了,我们这里才会被灭族的!”一个头发披散的白发村民指着她,双目赤红,“长得漂亮的女人就是女巫!把她捆起来烧死!”
  “把她捆起来烧死!”下面有人应和起来。那些女人盯着这个少女的容颜,虽觉得她神态无暇,但想来又觉得老人家那番话有道理,也许她当真是个女巫。
  那些男子虽觉得她这样貌烧死了可惜,但在众人怨愤当前,根本无人胆敢出言阻止。众人的愤怒被点燃,人们上前绞住她的手脚,将她按捺在地。有失去亲人的村民失去理智,冲着她身上一顿踢打。弥赛尔动弹不得,但她的内心比肉体还要痛,她所向往成为的人类,竟是这样丑陋的生物。
  “住手!”

  身后一声呵斥,像无形的冰霜,瞬间顿住村民们的动作。回头只见一个容貌美丽、神情冷漠的少女骑在马背上,手上执着长鞭,冷冷注视着她们。
  “你是谁?”那个白发老人用拐杖指着她。
  少女加缪下了马,看了不看他一眼,却是径直朝蜷在地上的弥赛尔走去。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被踢得遍体鳞伤的少女,凌乱的长发沾染了地上污泥,纠结成缕。
  加缪蹲下身子,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边挑起她的头发边说,“打得满身伤痕,只怕也卖不了好价钱了……”
  手指挑起长发,加缪见到一张脏兮兮的脸。她细看那肌肤和五官,才低声地,“看来还是会卖个好价钱……”说着便伸手将弥赛尔拦腰抱起,往人群外走去。

  “站住!你凭什么将她带走!”白发老人大喝一声。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一般,朝加缪吼着。
  加缪嘴角一浮,手中的长鞭刷地指向地面。“哪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在人们向她扑去时,只见鞭影一甩,那些村民被劈面一划,鲜血簌簌直喷,抱住头大叫起来。
  加缪将半昏迷半清醒的弥赛尔扶上马,跨上马背,环视一眼这村庄。“派出这样残酷的杀手……看来苏伊士确是要对殿下赶尽杀绝了……”她咬牙,驱策骏马,马蹄扬起阵阵尘土,的的的地离开这片贫瘠之地。
  日期:2014-07-04 14:06:03
  湛蓝天色下,一支由维京人组成的队伍,蜿蜒地穿过积雪皑皑的山峦。他们十分低调,然而整支队伍纪律严明,浑然不似那散漫暴戾的海盗们。尽管十分低调,但这群金发骑兵胯下那毛粗皮厚的高大骏马,隐隐透露出这群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马车上的一名少年,衣着素色衣裳,但仍可从华贵的衣料中看出他的身份。他一头半长的金发,皮肤白皙,拥有其他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特征。但是他一手捂着胸口,一边急促地喘气,似乎并不适应长途跋涉。他的虚弱体质和怯生生的眼神,跟身旁那些体格健壮修长的维京人大不相同。
  一名中年男子骑马行走在他身侧,淡淡一笑,“托蒂陛下,我们快要抵达迦南城了。”
  “舅舅,我们非得去见那个……斐迪不可吗?”托蒂看着苏伊士,一脸怯懦,“我怕他。人们说他是战场上的魔鬼。”
  苏伊士深沉一笑,言非所指地,“我们的托蒂殿下是天使啊。”说着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却有敷衍的不耐烦。
  对于这个只有十岁孩子智商的侄子,他还必须在人前维持着君臣的关系。尽管维京人历来更重视能力,但是近百年来,由于开国皇帝金发王古斯塔夫近乎神话般的功绩,他留给子孙一个根基巩固、声望极隆的王朝。如果托尔斯不是死于意外的话,相信苏伊士也没有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侄子推上王位,再借机控制住他。
  更庆幸地是,自己的另一个侄子瓦萨,早在此前就被托尔斯放逐在外。否则的话,他断不能像现在这样掌握实权。

  托蒂在旁害怕地看着舅舅面色森沉,不敢再说话。他看着前方大路转入山间,那座岩山就要遥远的前方了,心里一片阴霾。他嘴唇颤抖,握着缰绳的手不住发颤,低低地喊着:“瓦萨哥哥……你在哪里……”
  日期:2014-07-04 14:30:51
  嘭——
  瓦萨手中的杯子洒翻在地,杯中的酒水溅了一地。
  屋子里其他人正在擦拭武器、看地图、喝酒放松的,都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面色沉沉,只盯着那倒翻在地的酒杯,也不去弯身捡它,更不说话。
  众人也都不敢动。
  大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加缪携着满身风雪进来,她看了一眼室内,瞧见瓦萨跟他脚边的酒杯,大步上前去,将杯子捡起,推到离他最远的桌沿。“别再喝了。明天就要动手,现在不是喝醉的时候。”

  瓦萨抬头看了加缪一眼,像是回过神来,未几,淡淡一笑,“你这样快回来了?”
  加缪取下腰间佩剑,一把放在桌面上,“我将她卖给老乞丐了。难不成还将她带到拜占庭?”
  一旁众人听了,心中暗想:殿下此刻尽管不过是个流亡王子,但终究是斯堪的纳维亚皇族。能这样大胆跟他说话的人,也只有从小被王子救起来、留在身边的加缪了。
  日期:2014-07-04 14:31:15

  “她很美。”加缪忽然说。
  瓦萨看着她。
  “我希望她留在拜占庭,再不要出现在我们跟前。”
  瓦萨一笑,“为什么?”他伸手轻轻抚过加缪的长发,“难道你觉得她比我的加缪更美,会将我的心勾走?”
  我的加缪、我的加缪……
  你总是这样叫我。但是你的目光,从来不在我身上。你跟宫中的贵妇调情,跟大将的女儿跳舞,然而目光却只有前方的皇座……从来不会有任何女人,可以将你的心勾走。
  加缪垂下目光,收敛心神,“我在黑市上听到一个消息——当日托尔斯正是因她而死。”
  瓦萨的目光倏然闪过一丝异色。
  “托尔斯一船人葬身大海。海难发生时,这个叫弥赛尔的少女正在他船上,然而却安然无事。而且托尔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她视作海的女神,称她做罗蕾莱。”
  “罗蕾莱……”瓦萨的手从加缪的头发上垂下来,目光透过她的肩头看向窗外细雪。未几,耸肩一笑,“我可不是托尔斯那种古板的人。相比女神来说,我更喜欢活色生香的人间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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