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的伶人——李存勖来袭,晋军凶猛》
第9节作者:
某人的稻草 在讨论重大事情时,你讲的话,别人听不听得进去,关键是看说话人在对方心中有多大的分量:够分量人家才会听,不够分量,根本没有理会你。还可能遭人鄙视说,你算老几,无名小辈,还在这里说三道四。
分量够,怎么讲都对;分量不够,怎么讲都错。所以我们常常勉励自己,让自己做到在别人的心目当中有相当重的分量,这样讲话才会有人注意听。
所以郭崇韬不爱讲话往往到了懒得讲话的地步,但这并不意味他不能讲或不会讲或讲得不对。
今日之能讲更不意味往日就谙熟此道。
曾经的他与现在的他有过对话:你觉悟提高了,以前你总觉得大官被明正典刑是因为民怨太深、上达皇庭;现在你知道一切都是斗争,那些都是障眼。你胆子大了,先前你见九品芝麻,你都畏首畏尾诚惶诚恐;现在你见殿下王上,你也会暗示自己他不过做的是提头买卖,刀口上舔血,不知风光到何时。
今日之崇韬,已非昔日之安时,明日之安时,更非今日之崇韬。
有了身居代州时的寒门苦读;
有了李克修帐下身为小吏的案牍辛劳;
有了李克用王府任典谒的接往迎送;
有了和李存勖不卑不亢的接触;
有了孟知祥的大力推举;
有了终极面试极好分寸的把握,终于郭崇韬也有了极好的职位就任。
既无交浅言深的无礼,又无寡言淡语的无味,李存勖觉得这个人相处十分舒服,于是将中门使一职放手交给了他。
相比较李存勖是感性的,他喜欢你,欣赏你,便要用你。郭崇韬是理性的,当前情势告诉他,你要保住饭碗就先要保住老板。要保住老板,就要说有分量的话,做有分量的事。
当他细细说完,基本上他就能确定这足以奠定自己的职业基础了。
日期:2012-11-01 17:34:46
李存勖陷入了沉思,而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道:“安时,如此甚好,若是无事便罢,若是有变,其恶不彰,本王焉能无罪加诛。”
郭崇韬摇头道:“王上过誉了,我不过是引了一条路,若王叔衷心效忠主公,都是他自己的福分,自古良臣择主,那都是王上的本事。若是心怀贰心,就看他自己的程度。”
“不仁不义之人,好比脓包,久在人体,必有大患,若是让其熟透,让王上出手一举清理,必然可以减少日后损伤,百官就会彻底支持王上。这路怎么走,还是看各人内心所选。我等虽有风险,但这也正是王上的机会。”
郭崇韬饮口水,清清嗓子,接着道:“晋阳城外先王的其他义子毕竟也和王上有所共事,这些人也彼此牵制,相互间无法真正信任,该不会真正介入我们的纷争,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大义名分和存璋、存贤的支持。若后面小心行事,大局已定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自会听从号令。目前,稳住他们就可以了,但是不可以以他们为援。”
身旁的李存璋眼里已流露出钦佩之色,心中却不由生出一丝寒意,暗道:亏得此人相助兄长。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个言辞恳切、正娓娓道来的新任中门使,竟是一个心机深沉阴柔诡谲的人物。 于是下定决心,日后定要交好此人,无论如何,必不可与此人为敌。
李克宁心里舒爽,因为李存勖虽然含糊,但总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他知道李存勖心中定然恼怒,谁叫我形势比你强呢,这一切都是形势在决定,因为我的形势让你不得不开口同意,形势可以左右你的决策。你虽然可以有不同的反应,但看来你还不想激化矛盾,打算继续使用怀柔手段,安抚一时,算一时。果然小辈还是少些决断。
这时候,李存颢带来一个消息。
“朱温来信。”
日期:2012-11-01 19:23:17
李克宁下决心脱离李存勖之后,心里也确茫然了一会儿,即使毅然按自己野心走去,看了朱温信件也心里惕省,信中尽是挑拨他除掉李存勖,任由他统领河东旧地,又许了无数富贵。虽如此,李克宁心头也有点不痛快。
他却问李存颢:“这件事,你有甚么看法?”
“不管这信有没有送来,”李存颢说,“我想给王叔说的是,我们不如趁此机会一口气径直取了晋阳!”
李克宁问他:“你的意思是?”
“恕在下直言,李存勖继位,其后最大得利者显然是往日就与他亲密的李存璋,李存审等人。”李存颢知道自己该把话说明,就算像李克宁这样城府的人早已明白他的暗示,但正因为他这样的城府所以自己更要说分明:
“日后借整顿军纪,重编军伍一事,必是由他们这些知交进入中枢,好逐步掌控各级防务。这次,王叔已经彻底得罪了李存勖,安定以后就会招来清算。再说,蔚州的李存进,朔州的李存审,应州的李嗣恩大概都不甘心将地盘这么轻易交给王叔,必然会推脱交接,拖上一段时日,越久越对王叔不利。”
“既然李存勖现在忍痛答应我们的要求,那他会以为我们已经满足,心里就会有松懈疏失,不会料到我们短期有进一步的果断行动!以王叔之功高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小辈后来居上,更不能任由他们在头上痛快自在。”
“若依你,河东内乱,朱温乘势来取晋阳,若何?”
李存颢一咬牙道:“朱温应该不会来攻晋阳,潞州尚未拿下,放着后防不稳的情况分散兵力来取晋阳,犯兵家大忌。只要我们动作快,设计擒住李存勖和他母亲曹氏,献给梁军,然后由王叔承继晋王,上表梁廷,愿为梁藩,这样大事可定。况且万一失败,我们便退守云中、振武,尚可积蓄力量,日后东山再起。”
李克宁抚须微笑,徐徐走到花园护栏旁,笑看一株花朵,只悠悠的说:“存勖与我,也是家人;同族相残,同根互煎,教人奈何噫。”
李存颢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他外表不动声色,以不便留在此地打扰王叔处理公事为由,即行辞别。
李存颢一去,李克宁即行召见帐下亲信将领入阁密议,不久,晋阳城外数支军马平静换防,以加强城外治安为由悄无声息的调动,暗自靠近城门驻扎,虎视李存璋的城防部队。
日期:2012-11-01 21:02:35
次日深夜,李克宁密召晋王府供职的史敬熔,重赏之。
细细询问李存勖日常行为,及府内作息起居,一应安排,并许其日后必将加官晋爵。交代他继续密切关注王府内外动静。
史敬熔走后,李克宁脸色更加安定,稍作歇息,便再传李存颢,李存实入府。
三人密议良久,决定发动前先做一事,拔除一个不安因素。
就是李存质。
李克宁修改当初李存质告辞时的话,以为教训。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大意为:做君主的如果随便说话,没有保密意识,就会失去好大臣;做臣子的没有保密意识,因泄露机密,会丢掉脑袋;如果做大事出现泄露会成为大害,以至于亡国!
李克宁有点后悔当初没有私下试探就让李存质参加聚议。如此,就有了局外人窥知或猜测到一些事情的可能,特别是军马方面的调动落到有心人眼中也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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