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的伶人——李存勖来袭,晋军凶猛》
第45节

作者: 某人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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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张彦沉静下来,自顾自吐露心事:“当年本将只是都头一个,屡有斩获,副指挥使庸懦无能,却极嫉妒,几次想陷害本将,本将心里不服,时间长了,觉得愤懑,恰逢那时,这副指挥使逼的紧,结果本将一怒,趁在战场上,把他杀了。”
  “杀了之后,本将反而晋升为副指挥使,我心里欢喜,以后屡经战事,方才晋升,当上了指挥使,却由于出身太低,曲意奉迎也无法获得节度使欢喜。几次生死之战,终于让本将悟得,这上下罗网,盘根错节,若是逢迎,就永不得脱,不能有一日快意。”
  “哈哈,本将悟破后,发誓要为自己以刀斩尽一切,所以本将杀得应杀之人,尽夺其基业,那些文官,那些权谋,那些规矩,在遇到刀锋时,都不值一笑!”
  “本将欲以身家性命做赌注,换一生尽情尽意,本次要从银枪效节都中精选五百敢死之士,随我同进晋军大营,看李存勖是否有胆玉石俱焚,要尽这诸多勇士性命!”

  说到这里,不理众人瞪目结舌,昂天大笑,满腔快意之气。
  日期:2012-12-01 21:14:32
  历史是现实的述说,现实是残酷的代名词,在五代这是常识。
  怀着以献地之功求得大富大贵心思的张彦在面对李存勖刀锋的时候,才明白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大帐外五百牙兵没有用,身边数名护卫没有用,面对眼前刀锋另一端的晋王,他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料到对方除己之心竟然如此强烈——已然到了毫不考虑后果的地步!

  张彦临死也不明白。
  那个剑眉星目,神情冷淡,意态不羁的年青人,那个传说为天纵之才的晋王,方才徐徐地站起身,漫声道:“为魏博计,你还是留在这里罢。”
  语态就像一个清高儒士不想计较蝇头小利那么不耐烦。
  帐后埋伏的刀光就如匹练,撕裂了身边的几名心腹。
  李存勖的剑已饮血。
  沾血的剑像突然注入了生命。

  狂飙式的生命。
  毁灭式的生命。
  它以它狂烈的生存来结束其他人的生命。
  李存勖的眉毛已悄然被汗水,交结在一起,但他的眼睛却发着光。
  他感觉魏博就像手中的剑一样,在铲除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后,已经被自己牢牢握住。
  从利益角度来说,李存勖必须将魏博这块战略要地收归直辖,而不允许将这块地方按照类似王镕模式进行处理。张彦作为本地牙军的带头人,此人不除,一不足以平民愤,安民心,二不能将银枪效节军收归晋军核心。
  在古代,地域观念、同乡观念是仅次于家族、血缘的联系,在信任缺失的时代,人们不自觉的就按照地域,乡里自发团结起来,组织起来进行战斗。
  好比许多大将的亲卫就完全是由自己的亲戚、子侄、老乡这些人组成,这样的部队普遍拥有更高的忠心度和战斗力,作为领头的将军也就成为这个集群利益的代表人物。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张彦一日不死,魏博牙兵就会以他为代表继续形成半独立状态。

  日期:2012-12-02 12:11:26
  有些朋友也许会觉得,可以考虑换将并把张彦调到更高的职位,给予丰厚的待遇。
  这也是一种办法。
  不过,就当时的具体情况,实际却不具有操作行。
  试想一下,在梁安排贺德伦就任天雄军节度使这一换将事件以后,魏博变乱的牙兵是不是已经成为惊弓之鸟?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容易触动他们自我保护的敏感神经,在这样的情况下,若再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恐怕任何一件本来正常的事件都会导致擦枪走火的群体性爆发事件。到时候,本来到手的魏博又会转眼丢掉,这是李存勖不能接受的。
  此外,张彦领来的大批亲卫,李存勖看到了,俱是雄壮善战之人,顿时十分喜爱,拥有这样的部队,任谁也无法轻易放手吧。
  经过开门见山的交谈,李存勖发现要通过和平谈判让野心勃勃的张彦放弃手上的兵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或者说在短期内要对方就范是非常不现实的事。
  而李存勖是有时间限制的。
  刘寻的主力已经在魏州边境了,随着他大军的逼近,这一外在因素带来的影响和变故就越来越明显。到时候如果还没有搞定魏博,李存勖就会面临让晋军处在一个关系叵测的客场上迎战梁军主力的危险局面。
  他不想在大战一开场的时候,就在战略上处于一个三方牵制的混乱局面。

  战略上的优势是很难用战术上的胜势来弥补的。
  如果想在刘寻到来之前,搞定魏博,搞定银枪效节军,就不得不不出奇招,不出狠招。
  一时的优柔寡断而让自身处于险境,这决计不是李存勖的个人风格。
  因此,李存勖决定要亲眼看看张彦,看看他究竟是为牙兵请命,率部抗争的义将,还是巧取豪夺,打算在乱世中崛起的枭将。
  这次会面,李存勖对张彦很失望,但因为前因后果已经考虑得十分清楚,所以,面色无波的就发动了事先的布置,立时下令诛杀。
  日期:2012-12-02 18:08:34
  当大帐里面传出短促的惨叫和兵刃交击声时,所有在大帐外不远处等候张彦的牙兵都一哄而起,各拔兵器,准备自卫。

  同时,大帐四周藏在各帐中的晋军精锐一拥而出,从四面把大帐包围起来。李存审也从人群中提剑奔出,站在前沿,沉声喝道:“不许动!不要乱来!这事与大家无干!”
  张彦的几个心腹头目,顿时明白,拔出武器,出言高呼,一人正骂出一句。一只羽箭像噬魂的神物一般, 将半句骂声连同箭锋深深塞进了他的咽喉,只听得接连暗哑的“噗噗噗”几声,几个主要头目头部,腹部,胸部纷纷中箭,几乎还没来得及惨叫,就一个接一个的被飞射而至的利箭钉翻在地,身体如同破裂的水袋,鲜血汩汩流满一地,再无声息。

  大帐不远处的箭楼上,浮现大批箭手,当中一员大将正挽弓冷眼望着这边。
  “不许动!这事与大家无干!”一个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存勖走出大帐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凛然不可侵犯,傲然不可匹敌。他给箭楼上的李嗣昭示意一切顺利,然后来到对峙的人群前方,再次开口:“各位放心,都收起家伙。”
  魏博的军士没有放下武器,没有人放心,但也没有人主动攻击。
  李存勖一摆手,让身边的护卫退后两步。他望着大家,大声说:
  “诸位兄弟,你们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不会处罚你们。相反,你们把魏博让给我,我要感谢你们!”

  “但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被张彦鼓动,趁兵变之乱在城中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掠夺了多少人家的家产,霸占了多少人的妻女!一路上都有逃亡的百姓向我哭诉。 正是因为这个,我不能不杀张彦,也因为这个,我杀了张彦手下民愤最大的七个人!”
  “不过,我也认为,你们都是知错的,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所以大家放心,只要你们愿意遵守军纪,愿意跟我同生共死,我就既往不咎,从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卫。现在我对你们各位不勉强。有人想离开我的,我决不为难你们。倘若你们愿意留在我的大旗下边,就决不许再做出这样的错事。倘若你们有人再苦害百姓,挟众鼓噪,有几个我杀几个,一个不饶。”

  魏博牙兵失了统领,心中茫然,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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