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鉴问道,“你家陆相公呢?”
“相公正在卧房。”
因为昨日田鉴来过,所以小婢女并不陌生,打开门让三人进来。关上门后引领三人来到了一圈竹林环抱院中,客厅前三人停住,小婢女进去通报。
日期:2014-11-29 11:23:00
半晌,一个身材瘦削、脸色苍白青年快步走了出来,见到田鉴三人忙拱手,“兄长,小弟有礼了。这两位未曾见过,是——”
云芝发现此人虽满脸带笑,但是笑甚是牵强,眼神中透出异样的神情。只听得田鉴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于氏兄弟,这位——”田鉴一指雨师,“于大郎”,又一指蓝云芝,“这位是于二郎。”
这是路上三人商量好的,于是雨师、蓝云芝二人含笑点首。
“原来是这样,小生陆子圭见过二位于先生。”说罢,回身请三人进去。
客厅中四人分宾主落座,小婢女布上茶点退了出去。
“那个——”陆子圭首先发话,言语中有些歉意更有些不安的说道,“兄长这趟来恐怕要失望了。”
田鉴满满的兴头呼的被浇灭了大半,略有温色停顿了一下,“贤弟,你我俱是商场上的人物,诚信是行商的不二法门。昨日已谈妥,于今日汇收货款,怎可一变再变?!”
陆子圭越发的局促与不安,“兄长,小弟实在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是的,时不凑巧。今早,内子突发急症,卧床不能言语。兄长你也是知道的,家中契约、银两都由内子收着,钥匙也是内子掌握,现在突遭变故,小弟实在也找不到钥匙——唉,你看、这——”
陆子圭说话的时候神情飘忽不定,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话是有些抵赖、拖延的意味,如要反驳又没有什么合适理由。
日期:2014-11-29 11:38:00
这时,坐在一旁喝茶的雨师发话,“陆相公不必着急。汇收货款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期限嘛,我看田兄也可以迁延几日——”
田鉴刚想说话,只听得雨师又道:“在下虽不才,也久操悬壶之业,城东也是有些薄名——升平坊于记‘济世堂’药铺就是在下的产业。既然陆相公是田兄的好友,那尊夫人的小疾,就由在下给诊治一下吧。不敢说药到病除,但也敢夸下海口、八九不离十——”
雨师说的真诚,可是陆子圭极不自然,慌忙摆手,道:“不必、不必了。内子的病不劳先生大驾,修养时日就没事了。”
雨师起身,口中还是十分恳切,“小事一桩。内室在这里?!我还是看看吧,万一过了诊治的时辰,你们这对贤伉俪可要后悔莫及了”转身便往内堂去。
陆子圭有些无状,“噌”的爬起来,跑到雨师前面推搡着,嘴里还道“此是内宅,外人不便,外人不便。小红、小红,送客、送客——”
小婢女进来,看见自家主人如此,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呆立在门口。而在座的蓝云芝也忙起身,一把抱住陆子圭,对雨师道:“大哥,人家内宅你怎好擅自进入,我们还是回去了罢?!”虽说是在劝阻雨师,可是紧紧锁住的却是陆子圭。
雨师得空身子一闪,闪进了后堂。
日期:2014-11-29 11:51:00
紧挨着后堂门口,挂着绣花的门帐,想必这便是家主的卧房。这时云芝、田鉴还有被云芝抱住的陆子圭也挤挤挨挨的来到门口,只见雨师双臂一用力——推开了卧室的紧闭着的门。
卧房门朝西,以至于上午的阳光不能很好的照进室内,即使天光大亮,房内也是有些昏暗。
房内陈设甚是简单清幽,繁复的家具只一二件,右手北墙角落一排子衣箱,房中间是中堂几案,摆着香炉、雨洗等物。
往南看去,一张宽大高榻,上面堆着厚厚的被褥,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略显丰腴的女子躺在被褥里,想必就是陆子圭的夫人。
陆夫人脸色惨白异常、正躺在哪里,猛一见有人闯入,双手将被本已盖满全身的被褥使劲的拉至鼻下。
浑身发抖,牙齿颤声距离几步都可以听到——像是寒症之类的疾病。
蓝云芝尴尬和田鉴对视了一眼后,双臂一松放开了陆子圭。只见陆子圭气愤异常,一甩袖子并不言语,来到他夫人的他前,用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妻子,转过脸来对众人道:“兄长,你可看见了吧?!”
田鉴已是大囧,微低下头,抬眼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雨师。
雨师倒背着手站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子圭,而陆子圭说过刚才那番话之后,面部肌肉跳动、温怒着盯着雨师,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于先生!”
日期:2014-11-29 11:52:00
此刻雨师眉毛一挑,呵呵一笑并不说话,转过脸去。忽然间,云芝看见一股飘渺的紫气罩在雨师的白皙的脸上。
刹时,蓝云芝从没有见过雨师如此面露狰狞的可怕,猛然转头向陆夫人吼去——“褪!”
只见陆夫人尖叫一声,身体剧烈的颤抖,抖抖索索的蒙头缩进了被褥里——
在场站立的三人俱是一惊,陆子圭更是被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跌坐在榻上。
“你、你、你,放肆!在我府中你竟然如此放肆,给我滚出去!”陆子圭疯了一般向雨师大叫。
雨师一怔,收住面容,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笑的让人浑身发毛,就连蓝云芝都觉得雨师今日太过反常。
雨师忽然收住笑,“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一指床榻,对陆子圭说道,“你看看你夫人吧,怕是要吓出病来的?!”
陆子圭这才想起惊吓过度的妻子,好言安抚了几句,不见妻子答应,于是掀起了被子——
“啊——”陆子圭吓得直接从榻上跌坐到了地上,连滚带爬的爬至雨师脚边,抱住了雨师的腿,用手颤抖的指着床榻、牙齿打颤的说道,“那、那——怎、怎么,这——”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蓝云芝和田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都不禁叫了一声,“天呐!这——”
只见床榻的被褥里哪还有什么陆夫人,一只如猪一般大小的竹鼠在那里瑟瑟发抖,一丝鲜血从胸部流出,已经染红了一大片雪白的被里!
日期:2014-12-01 16:03:00
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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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旬日后。
检事府。
野云斋——
塌前的火盆里的炭火异常浓烈,驱走一天的寒气。
榻上雨师与蓝云芝、田鉴二人对坐,几案上一个红泥小火炉上正煨着一壶酒,酒气弥漫、斗室芳香。
坐在靠外的蓝云芝坐起予他二人斟满酒,正要说话——
只见田鉴端起酒碗,坐起,道:“明日在下就要离京了,再见只能等来年烟花时节——这里田某就以此酒为敬,多谢二位先生救命之恩。”说的十分恳切,与二人人一同举碗饮了。
雨师放下酒碗,拿起佐酒的一块肉干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并不说话,而蓝云芝道:“陆子圭其人如何了?”
田鉴给蓝云芝、雨师斟满,苦笑着,“生意失败、现在家里又是如此这般,可他到现在心里还是不能舍弃,成天喃喃自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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