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恶灵现身之前,我还听到了“铿锵”一声金属在水下碰撞的声音。不清脆,但穿透力因为水波而放大很多倍。
让我想一想。
还有什么不对。
在我沉思的档口,金浩兀自还在喃喃,“怎么会突然钻到地洞里去了呢?”
哦!我明白了!我兴奋叫道,“就是这个!就是钻到地洞里去了!”
他愕然。我来不及解释,做了个下水的动作,然后气沉丹田,重新潜入水中。
(17)
日期:2014-07-10 01:04:00
你们还记得吗?我说过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很多人买了淘金船在方河里淘金。
和私人煤矿一样,民间淘金船当然都是非法的。
所以淘金船外表看起来都装扮成运沙船一样,荷载很大,吃水很深,黑色帐篷盖得严严实实,白天靠在岸边,雇个把工人假模假样、有一铲没一铲的把沙子铲到岸上,次日再把沙子铲回船上。入夜了,他们就会把船开到某个探测过的位置,下锚,机器开起来,挖洞,淘金。
挖的洞有多深?我没亲眼见过,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了。
因为我几乎敢肯定,于秉魂魄消失,就是因为回到了尸身上而已。而尸身,一定在某个淘金洞里,所以才会让我感觉魂魄是“突然”消失的。
重新下水后不到一分钟,我们就找到了那个地洞。
而且,最搞笑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这个地洞居然在洄流区!
于秉下水后立刻就“死”了,然后顺水飘到了上游一些的洄流区!难怪大家在河心和下游一顿好找,却连根毛都没找到!
有地洞的地方,水有一个明显的回旋。地洞开口不大,两米见方,加上河水的浑浊,根本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
我有点害怕。真心的。
不管我是不是守门人、惯看了生死、见多了妖怪,但尼玛我才17岁好吗?!
就在我犹豫“进是不进?进是不进?”的当口,金浩忽而伸出右手,拉住我的左手,用自己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做出小人儿走路的动作,示意我们俩一起慢慢往下趟。
我点个头。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我们就这样沿着洞壁,慢慢地往下探。光线在一寸寸退让,河水在一寸寸污浊。
等眼前完全一片漆黑之际,我的脚,蹬到了一堆滑溜溜的水草上。见底了。
刚想左右四下找找于秉的尸体,金浩突然跟发了疯似的抽动起来,拉着我的手死命攥紧,不设防间捏的我生疼。
不仅如此,他还拉着我一个劲儿往上窜。哇咔咔,好容易趟下来,这就没气了吗?我的气可还长着呢,再转几个周天都够。我尽力甩开他的手,想说“要走你自己走”,他又粘上来,死活揽住我的腰,连拉带拽把我弄出洞,重回水面。
出水的时候,我们俩的姿势相当暧昧。
两张因为泡在水里太久而变得煞白的嘴唇,大概也就隔了一寸距离。他像是忘记手还在我腰上,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我那虽然很平但也还能称得上“胸部”的物事,totally顶在他的胸前。并且两个人都还在喘息。那画面~矮油。
可是两个人的表情都没有半分暧昧的意思。我是生气,他是恐慌。
“喂!干嘛……”才刚说了三个字,他就瞪着眼睛叫道,“全是人!”
“什么?”
“全是人!”金浩像是只会说着三个字了,瞠目结舌又恐慌不已,“全是人!”
“你到底在说什……”我埋怨了半句,立刻双眼睁大到无敌状态。
卧槽。卧槽。刚才那些水草……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两个能够搞定的了。
金浩呼叫——人们围过来——自告奋勇的精壮游泳好手们纷纷出马——扎绳索——把淘金洞里的尸体一具一具捞上来——警察来了——封锁现场——继续打捞——
我没兴趣继续展开对上述内容的描述。
如果于秉这个时候已经死了,那我留着也无济于事。
如果于秉这个时候还能回魂,那我把他救起来的速度和施救的速度也不会更快。
我甚至没有参与金浩的呼叫。
他开始呼叫的时候,我潜到水中,顺着洄流悄没声息地游到了上游稍远的位置,上岸。
穿回大T外套和鞋,我站在岸边遥望忙碌的人群的时候,大约看到了金浩(赤膊的男人隔100米以上看老少咸宜)在四面寻找人的样子。
差不多了,我拧拧头发,转身离开。
微风中我走得特别轻盈,心情特别淡定。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很长,我突然想起那首黄霑写的叫做《沧海一声笑》的粤语歌。哇,就是这种绝顶高手混迹江湖的味道。这才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昂~
但当晚我就高手姿态全无了。
脖子上的伤口倒是小事情,泡来泡去的已经发白了,我趁妈妈不注意,涂了点紫药水,早早的躲到了房间里。
可是接下来一晚上我都在洗脚……
我洗了一晚上脚……
我花了一晚上来洗脚……
香皂用光一整块,那种阴森森想死的感觉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晚饭都没有胃口吃,任何事物拿到嘴边,都想起俩字儿:水草。
(18)
日期:2014-07-12 00:29:00
第二天,空气清爽得也像用香皂洗过一样。我趴在窗台上看云,丝丝在我眼前溜达,尾巴绕来绕去,痒痒的拂到我脸上。尼玛,还是像水草。
“你这个没义气的,”我伸出手指玩它的胡子,“姐姐我在河底下搏命,你在岸上晒太阳。”
它不满意我的质疑,眯起眼睛,喵呜一声。
说起来这猫眯起眼睛的样子,还真是像陈婆。
妈妈端着甜汤进来,“丫头,你听说那件事情了吗?”突然看见我的模样,“大热天的,你穿高领衣服做什么?”
我笑笑,喝着甜汤,打马虎眼,“嗯嗯……昨晚觉得有点感冒,喉咙痒……”
妈妈坐下来,“今天早上,满城沸沸扬扬。听说河里又出事了,丫头,跟你没关系吧?”
我假装愕然,“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她凝视我。
过半晌才半尴尬半骄傲地说,“那么诡异,不大像是正常人能够解决的问题。”
“诡异?”我打个冷颤。完蛋了,肯定和“水草”有关系。
紧接着,妈妈跟我说了我“事了拂衣去”之后的事情。
金浩呼救后,人们赶到那个淘金洞。几个胆子大水性好的精壮劳力下去看了,又一个个抢出水来只嚷“报警”。
原来,我之所以会踩到一片“水草”,乃是因为那几平米面积的洞里,齐齐整整站着十来个男孩子,而且挤得紧紧的,没有腐败迹象。
包括那些多年前失踪的男孩子,都,站,在,那,里!
最神奇的,是于秉还活着。
不但活着,连施救都没有费多少劲。几个人工呼吸过后,就见他呛咳一声、胸口起伏起来,也没有吐几口水,不像是溺水过度,倒像是闭过气去后自然切断了水呛到肺里的通路。
至于那些失踪一年到多年不等的男孩子,虽然都已经死了,衣服早已剥落全部赤身露体,但浑身没有一个地方腐烂,甚至没有多少浮肿,要不是须发很长,宛然有如刚刚出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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