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灵异故事:生死门》
第21节

作者: 妙空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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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你出来吧。”她干咳一声,四面望望,小声说道,“各位,对不起啊,我找我女儿说点事儿。”
  我噗嗤笑出来,“妈!什么各位?这里也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多了。”
  她扁扁嘴,“礼多人不怪。”
  我给她接上去,“魑魅魍魉也不怪。”
  她瞪我一眼。

  妈妈找我不是别的,为着和我商量摆酒席的场地。有几个选择,一来是在村支部,也就是刚刚大人们叙旧的那里。村支部是从前一所小学改的,有一个不大但是方正的广场,甚至还有一个主席台,以前大概是做演出用的,现在估计很方便大家开个会什么的。
  另一个选择就是在王狗婆家。
  按说,在村支部办酒,约人吃饭、组织各吹拉弹唱都比较方便、现成好用。可是早上我那一搭脉,让我对滚胖和王狗婆本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接去问去了解吧,好像又很怪。如果是因为办事儿,顺带找他们聊聊不是更好?
  (22)

  日期:2014-07-17 00:38:00
  爷爷奶奶算起来是王狗婆的同辈,从他们的角度,当然更愿意“帮”她的忙,照顾她的生意。爸爸妈妈本来不置可否,禁不住我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事儿很快就定了下来。我们决定后天在王狗婆家里摆酒。
  爷爷奶奶见一次两次我都“听话”地响应他们的号召,自然欢喜得不行,又想出了一个幺蛾子。他们打算明天牵一头牛,十里八亲的亲自去送请帖,牛角上还要挂红绸,表示我“独占鳌头”。卧槽这回我汗滴禾下土了,这俩人加一块儿一百多岁了好吗,十里八亲一圈儿走下来该返老还童了吧?
  妈妈小声责备我,“瞧你起哄,这下好了,你自己搂得住么?”
  我咳嗽一声,跟爷爷撒娇,“牛角就算了,你们要喜欢,我自己身上挂红绸去送请帖好吧?”
  爷爷也知道我心疼他的腿脚,当然又是欣慰又是高兴,“你一个人走也不行,你爸妈还要忙酒席的事情,这样吧,让你树华叔陪着走一圈吧。”
  我点头答允。树华叔是我远房叔叔,也是树字辈。因为他家进县城必须经过我们老屋门口那条路,我印象里他和大伯还打过几次招呼一起抽过烟,所以对他的脸不陌生。总之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开完这个家庭会议,我打算再次去东厢房探个究竟。
  刚走到堂屋,远远看到那个S弯的下端,也就是先前出现红衣身影的地方,又出现了那个红衣身影。
  这一次,没有瞬移,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我也看得真切,那是一个穿红衣的女人。
  那股黑气,也还是隐隐地从她身上飘出来。
  这一次,我不动声色。

  只怕贸然一凑近,她又逃走。不知恁的,她总是这么远远的待在那里望着我,让我感觉她其实并没有恶意。我改变了去东厢房的主意,转而走向堂屋后门。经后门穿过杂物间,就能到达当年爷爷种下的那一片竹林。
  竹林依旧婆娑,满地厚厚的枯叶杂枝。我顺着屋檐走向大伯当年竖起的那个木人桩,鼻子一时有点发酸。
  12岁大伯去世后,我再也没有来过老屋,连他的葬礼我都没有参加,人埋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说起来,这也许是一种寡情吧。但是,在我内心,我深爱着我的这个大伯,这种情感之深,并不是逢年过节上香、或是把他的东西放在手边耳提名面能够表达的,所以,把那个咏春拳人偶送给陈婆,我并不觉得是一种亵渎。我从很小开始就会隐藏心事,天生的大概,也很会有谋略的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对于感情更是这样。旁人极难看出我到底喜欢谁,不喜欢谁。

  木人桩已经在风吹日晒下变得斑驳腐朽,别说拿来练功了,看外表我就算是轻轻一拳上去,它都可能立即坍塌。
  这样一走,我算是悄没声息绕到了那个红衣女鬼的右侧。她还是没有动,始终面朝我们老屋那里站着。我确定好她的位置,躲在墙边调节了一下呼吸,突然冲了出去。
  她骇然转头,原本煞白的面孔变得更加惨淡。
  我既然打算先发制人,就没给她留任何反抗机会。早已准备好的“兵”字诀破口而出,左手捏成拳,直接挥上她面门。为了怕她再次逃走,我脚下使出木人桩踩字诀,她仓皇后退之余,还是连连被我踩中,即便不痛,也好叫她躲不开我的拳头。
  眼瞧着拳头就要呼上她眉心,她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我哪里是真的要打她,要不然怎么不直接用手掌的金刚结打得她魂飞魄散。千钧一发之际,我收住了拳头,拳头和她眉心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她身体那股浓浓的寒意。
  半晌,她感受到我停住了动作,才重新小心翼翼睁开眼睛。说起她的眼睛,还是蛮可怕的。倒不是没有瞳孔,而是整个眼睛包括瞳孔在内血血红,分不出眼黑眼白。
  我收回手,退开两步,冷冷道,“跟我来。”
  她害怕又小心翼翼地问,“去哪里?”
  我冷笑,“有你说话的份吗?”
  她噤声。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通常来说,鬼魂,特别是没有资格进入轮回的游魂,别说阳世了,连通常的各仙各道各僧各妖的结界都不能容忍他们存在。所以他们常常在晚上活动,因为这个时候各个结界的边界比较模糊,守门人相对来说警惕性会降低。
  长得这么恐怖,还穿着红衣裳大白天晃来晃去。切。
  我转身走向竹林。

  她愣在原地。
  我侧头看看她,举起左手拳头,“你刚刚没有感受到我手掌里有东西吗?”
  她蚊子一般嗫嚅道,“有——我的脑袋像是被钻透了一样——”
  我说,“等我手掌打开,你就不是脑袋被钻透,而是全部魂飞魄散了。所以,趁我现在好脾气,跟我来。”
  我们一人一鬼走进竹林深处。
  她似乎对老屋既有种热切,又十分忌惮,边走着,边满脸愁苦地凝望。
  站定后我直接问她,“你是我大伯的什么人?”
  她一愣,神色更加黯然。
  过半晌,才气若游丝回答道,“树海说了,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从头到脚发着金光的人。等到了这个人,我和他的缘分就真的尽了。”
  我听到他提大伯的名字,心跳慢了一拍,“缘分?你们俩是什么缘分?”
  女鬼愁眉苦脸地望着我,眼睛里面渐渐充盈,血泪眼见要喷薄而出。我稍微别过头,天哪,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女鬼回答得倒是言简意赅,“他救过我的命。我等了他十年。”

  “说清楚,”我硬着心肠,“是救了你在生时候的命,还是救了你变成鬼以后的命?”
  说不敢看,还是看了。我瞥到女鬼的脸,只见她的血泪一滴滴淌下来,落到地上,把竹叶枯枝染成红褐色。
  以后谁都别跟我提湘妃竹了亲。
  从女鬼口中,我得知原来故事是这样的。这女鬼在生的时候名字叫做圆圆,少女时期不懂事,结交了一批瘾君子,吸上了毒,直至患艾滋去世。但在她患艾滋后,隐居到了一个山村,把所有的钱全拿出来捐给乡邻。乡邻们起初只当她是一个寻常病人,接受她的捐款,也时不时馈赠一些乡产。可糟糕的是,很快有传言道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从此乡邻当她是瘟疫,绕着走不算,不懂事的孩子们还经常在她租住的房门口拉屎、扔鞭炮、甚至用牛粪糊住她的门。

  即便如此,圆圆还是尽力做善事,甚至某天用树枝救起了一个跌倒水塘里去的小孩。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能够接受她的善意,甚至包括那个被救起的小孩一家。
  圆圆几乎没有治疗,她的生命结束得非常快也非常干脆。她最终因败血而死,浑身到处都是出血点,尸如枯槁。
  可即便如此,村里人仍然没有放过她。他们焚化了她的尸身,甚至挫骨扬灰,把她身后的每一个粉末碎片都扔进了田间地沟。可就在这之后,那个被她救起的小孩、以及所有受过她恩惠的人,不约而同发起了高烧,神智不清。人们慌了,请来了一个道士,道士二话没说,当作邪灵作祟,把圆圆的三魂七魄全部打散,这可比挫骨扬灰厉害多了,从此圆圆的鬼魂陷入不入轮回的痛苦之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做琴树海的人,回村了。
  那一年,我5岁。

  对,我说的,就是我们村里的一段旧闻。
  人们对于农民的认知,常常是“纯朴”“善良”等字眼,实际上,人性哪有绝对的黑或白。农民也可以很邪恶、很愚昧。
  走题了,说回来。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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