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起东升眼热,我故意制造轰动的气氛。
“看看,毛爷爷制造的铅笔!”我大声炫耀着。
小伙伴还沉浸在刚刚舔糖幸福的时刻里,一看到我的铅笔,舔着嘴巴不约而同呼啦一下围住了我。
我仿佛就如幸福漩涡里的一只小猴子,我蹦着,跳着,咯咯的笑着,尽情的炫耀。着
我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东升羡慕我最好他能归顺我,呵呵!
“是毛爷爷制造的吗?”小伙伴们一听到毛爷爷,每个人都惊呆了,每个人脸上展开了诧异的微笑,瞬间就相信这是真的,他们咯咯的笑着,每张脸上绽放着如庄稼地里盛开的向日葵。
一刹那,我们姚家大院一片明媚!所有贫穷的阴霾被这种灿烂扫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喜欢这种明媚。
“是的!”我以无比坚定的口气神气的应着,仿佛是我亲眼看着是毛爷爷亲手制造的似的。
“哇!玉玉家有毛爷爷制造的铅笔!”小伙伴们在院子里欢呼着,把明媚抹上了一缕缕朝阳。
“‘咵啦……”忽然传来瓦片哗啦声,瞬即跌到地上破碎的声响,我循着响声定睛一望,此时的董东生已经换了个方向坐在他家那崭新的门楼上,他伸着长劲鹿似的脖子张望着,大概看不清楚,他拢起手做成望远镜的样子向我家大院张望,大概还是没看清楚,瞬即站了起来,他举着弹弓瞄向了我们家大院,做着射击的瞄准动作,脸上明显挂着快要弃城投降的可怜巴巴的样子。
啊!他大概换方向时踩空了,不小心把他家门楼上的瓦踩了下来,我鬼心眼子里幸灾乐祸起来,冲着他做着各种鬼脸 。
“东升,你这狗日的,谁叫你爬到门楼上了?啊?!那是你爹请风水先生新做起来的呀!看你爹把你娃锤不死才怪”董家大院传来洪钟般的吼声。
我知道是东升那大嗓门的爷爷。
那个董爷爷脾气很大,经常把东升吊到他家一棵杏树上打个半死。
“噢!噢!看董爷爷把你的皮剥掉才好呢!”我也拢起手来,做了个喇叭的样子,冲着门楼上惊慌失措的东升喊叫。
就在我幸灾乐祸极度欢快时,一个黑影子向我飞来,我知道是东升射来的子弹,我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啪!”地一声,子弹射向我的额头。
日期:2014-05-12 19:52:33
十四
我感到一股凉风向我袭来,我知道是弹弓发来的子弹打过来了,我们乡下孩子,平常最常见的玩具就是弹弓,我们经常拿弹弓互相射击,已经习以为常,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到“嘭”的一声,子弹已经落到了我的右额头,只觉得右边额头头皮子麻疼了,下意识用手一摸,有血流了下来。
“玉玉流血了!”小伙伴们惊呆了,惊慌失措喊叫起来。
流血了,我流血了!我“哇”的大哭了起来。这并不是我胆子太小,而是我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这个人从小不血晕,我一边哭,一边慌乱的用手抹着流血的地方,想把血擦干净,以免妈妈回来看到了,会被她关起门来一顿打骂。因为这血是我顽皮证据。
可是,血流的大了起来,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淌。
小伙伴看到我成了一个大红人,都尖叫着阻止我
“不要用手擦,用土,用土止血!”
“用水洗,用洋火皮止血可管用呢!”
小伙伴们慌乱了起来,有的去捧土,有的去打水给我洗脸,有的去拿家里的洋火了,要给我贴,还有的打来水,给我擦洗脸。
你说孩子幼小的心里最缺少的是什么?是关爱!你别看我们小时候,兄弟姊妹众多,平常并不孤单,可父母天各一方忙着工作,我们缺少父母的关爱,此时小伙伴们的关爱,瞬间我仿佛被缕缕春风包围着,心里暖乎乎的,后悔自己太抠门,有糖不给大家分着吃,而是只给他们舔那么一口。
有错必改!我被小伙伴们的关怀感动了,我从兜里的糖全掏了出来,递给我的银存姑姑。
“ 你们真好!”
“银存娘娘,这糖你们分了吧!”
“不!不!我们不要,这是你爹爹从城里拿来的,你都受伤了,你自己吃吧!”小伙伴们一个个先是一愣,马上诚惶诚恐起来,一个个摇着手,虽然个个脸上挂着艳羡。
农村的孩子是如此的淳朴,可爱,他们如此的简单,如此的透明,懂道理,如同一汪潭水,清澈见底,让我至今都难忘怀。
就在赵香香为我抹着土掩盖伤口时,我的姑姑从大队宣传队里回来了。
“怎么回事啊?玉玉!你怎么了啊?”姑姑看着我满脸的土和血,吓得抽泣起来。
“谁叫你用土擦血的?有细菌啊!感染了咋办?”姑姑把我抱进屋里,一边用盐水给我清洗伤口,一边找出了云南白药给我上上,拿布给我包了起来。
“奶奶呢?奶奶和你小叔呢?”姑姑急切地问。
“奶奶去曹家庄了!”我怯怯的说,我在内心深处,特害怕我这个从没过笑脸的美丽小姑姑,她满脸都挂着冰霜,可对我和弟弟妹妹,她总是疼爱有加。
“哦!我以为她又和你妈置气,不管你的死活呢!这个老太婆!”姑姑把我抱起来。
“告诉姑姑,谁打的?”
日期:2014-05-13 20:13:56
十五
姑姑把我抱起来,问我。
“告诉姑姑,谁打的?”
“董东升,是他打的玉玉!”小伙伴围着姑姑,争先恐后告着状。
“走!去董家!”姑姑把我弟弟和妹妹锁在家里,拉起我就向董家大院去告状。
一出姚家大院,灰黄的村庄就在眼皮子底下了。在我记忆深处,我成长的这个村庄永远是灰蒙蒙的,灰尘仆仆的,哪怕是在春光明媚的灿烂日子,也无法将她曾经的魅力展现给我,村庄里,横七竖八近躺着几座萧索的黄泥巴屋子,斑斑驳驳的黄泥矮墙,墙上插着麦草掩护,仿佛是小人书故事里里插着稻草要被贩卖的奴隶,一座座愁眉苦脸。每个人家破木门口拴着肚子饿瘪了的死皮狗,见到生人都没力气吠一下,而是抬起那双也许饿昏了看不清人的昏花眼睛瞄一下,继续埋起头来睡他的大觉。
“怎么回事?村里卫生这么差?“姑姑大概嫁到县里太久的缘故,看到满大街的浮土,鸡粪,羊粪蛋儿,她厌恶皱着眉头,她举起我,用我的身子堵着她的鼻子,一路跳跃着来到董家大院。
其实董家大院就在姚家大院对面百米来处,从大院的构造一看,仿佛和姚家大院如出一辙,这是一种由石头垒起的四合院, 高墙大院,有阔气的门楼子,只是董家的大院子比我们姚家大院新一些,大概是后来仿盖的,东升的爹当了村长,又翻修过,长大后,我知道是出自同一个建筑师建造的,很讲究风水。
从院子的气势一看,就可以看出这两座院落出自这个村庄的“望族.”,他们如异类矗立在这个破旧的村子,看着是那么的不伦不类,还透着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神秘气息。
“凤莲,凤莲,你等等,你等等……”
我们马上就要到董家大院了。我正趴在姑姑肩胛处享受温情的关怀,忽然听到熟悉的喊声,我顺着姑姑肩胛缝隙里一瞧,后面颠颠咚咚一路小跑追上来一个很瘦小的人,夹带着尘土飞扬,眯着眼睛细看是三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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