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7-09 19:54:00
(108)
这几天其实任申正在北京处理他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是不想去找青邈,只是向华庭跟过来了,他现在行动已经受到限制,也就是说晚上他根本出不来。
青邈这件事搞得他也灰头土脸的,使得他很不爽,但他也知道自己命里有桃花劫,总是会应在某个人或某件事上,所以他必须得挺着,早晚也是这么回事。
对于青邈他心里很矛盾,按说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不应该和这个年轻的女人再来往下去了,再往下肯定是弊大于利,弄不好就是内外夹击、腹背受敌。
但在他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舍,这个不舍就是床上的那份欢愉,所以是这个东西使得他藕断丝连,只要风声减弱,他的色心就又故态复萌,因为还没有谁能给他这份极致的享受。
于是在和向华庭周旋了几天看对方的监控意识也松懈了,在约定的第六天他悄悄打车来到了电影厂附近的那个宾馆,但一问服务员说青邈已经走了,去哪不知道。
一瞬间他想给青邈挂电话,但他忽然又一想,万一是他老公找到她把她带走了呢?自己岂不是送上门去了。而且即便是她老公没来,是她自己回家了,那我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呢?把她找回来,那么今后呢?
他忽然发现他自己色迷心窍了。接着他在想:如果这样藕断丝连下去,自己能对青邈的今后负责吗?青邈的才能今后看来是用不上了。
向华庭已经认为他可能有事,对他产生了信任危机,他今后的行动会令她处处注意。就是这样他也不可能离婚,因为财产、孩子、社会声誉牵涉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再者青邈和他丈夫之间有个孩子,为了孩子没准哪天就又复合了,就像上次一样,自己如果夹在中间是个极不明智的事情。而且她丈夫已经知道了他的家,以后自己的日子不可能安生。还有,如果自己把住青邈,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确定了自己就是拆散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
宾馆的庭院里,秋风渐起,黄叶飘落……
任申在反复徘徊……他在暗暗下决心,撤了吧,全家回日本,一切麻烦就此了断。
在走出院子的一刹那他闪过了一丝恻隐之心:青邈可能会很难受。
但他马上掐断了这瞬间的儿女情长:长痛不如短痛,有可能对谁都是个好。人生就得顺其自然,该舍就得舍,该放下就得放下。
他恢复了原本的果断。
任申也讲道法自然。只是这道法自然一个词,理解就会因认识的不同而千人千面。
任申认为:青邈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是她的命运,所以自己也没什么责任,有上天管着呢。她早晚是要离婚的,就是不跟自己她也得离婚。一个修行人没有什么可执着的,一切看天意,顺水推舟就是最大的明智,随波逐流没什么不好。什么好坏是非都是人为设定的东西,那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如果有,青邈为什么还会带着她丈夫到自己家来?……所以就都是扯。
这样一想,他就感到心安理得了。
日期:2015-07-10 17:12:00
(109)
青邈怀着郁闷不安的心情来到了东四妇产科医院。
候诊室的墙壁上贴着一些妇科知识和“无痛人流”的宣传画。
就见候诊的人群里很多年龄很轻的女孩。听医生的对话,有个女孩在半年里竟然做了两三次人流……
青邈忽然萌生出一种带着隐痛的嫌恶感:女人干嘛要遭这个罪呢?
她深深痛恨人的“贱性”,其中也包括自己,因为检查证实她也怀孕了。
医生说她可以做“药流”,给她开了药,让她回去吃药打胎。
青邈回到招待所,一个人在房间里热泪直流。
这是他们之间的孩子啊,在她痴心的妄想里,有一种想把孩子留下来的企念。
因为他们是曾经是那样相爱,如今那个人却消声觅迹,踪影皆无。
她忽然发现她对男人不理解了。她理解不了好的时候连每个细胞都能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一般无法分开,然后就能这样翻脸无情。残忍的撇下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想起一个叫林白的女作家,在她的小说里以第一人称写了在主人公在做人流的时候,她的那个男人却在跟别的女人上床……后来她写下了这样刻骨铭心的字句:爱比死更残酷!
青邈又想起了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那个陌生女人13岁就爱上了那个风流不羁的作家,16岁的时候他们渡过了销魂荡魄的三夜,那浓情蜜意的缠绵和缱绻令她心醉神迷、终生不忘,但她却没有诉说对他的爱情,而是希望作家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能够回忆起13岁时他们相识的那些时刻。
然而他没有。
当少女意识到作家喜欢对所有女人滥施爱情,却不愿作出任何牺牲的时候。她不想让作家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甚至因此而恨她,于是在贫民医院里生下孩子后,独自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因为少女无意识中的欲望就是寻求作家对自己的认可,她要让作家想起她的时候没有一丝忧虑,使自己成为他所钟情过的女人中独一无二的一个,让他永远怀着爱情和感激来思念她。
为了能让他们的孩子能在良好的环境中接受教育,长大后像作家一样跻身于上流社会,她不惜委身于一个个有钱的男人,但又拒绝倾慕者们的求婚,为的是不受婚姻的牵绊,保持自由之身,幻想将来有一天能够回到作家身边。在后来的岁月里,她和作家常常在剧院里,在音乐会上,在公园里,在大街上相遇,她的内心一次次发出深深的呼唤:“认出我吧,认出我就是你邻家的女孩!就是那个和你缱绻深情的少女!”而作家依旧没有认出她来。
在陌生女人与作家最后一次见面的舞会上,作家本能的、充满激情的目光使她浑身灼烫如焚,于是她扔下为她提供优越生活的军官跟着作家又一次渡过了销魂之夜。
次日清晨,女人用桌上的白玫瑰暗示作家,盼望他能想起些什么来,她的目光在呼喊:“认出我吧,最后认出我来吧!”而此刻作家心目中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部更加陌生,因为几分钟后作家小心地把几张钞票塞进她的手筒里,那一刻她的心彻底碎了,仿佛瞬间坠入了万丈深渊。
可悲的是,直到“陌生女人“在失去孩子的凄凉和病痛中孤独地死去,作家始终都没有认出那个与他几度邂逅甚至在黑暗中欢爱的女人就是当年的邻家女孩,只把她当作欢场中的卖笑女郎,无数风流艳遇中的一个。读完“陌生女人”的绝笔信,作家只朦胧地感觉到了一些感情上的蛛丝马迹,却始终没能确切地回忆起她的形象……。
这就是男人?!男人是多么冷酷的一种动物。
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开始思考这一重大问题。
她想起出事前的那天晚上在KTV里她唱那首“梅花三弄”。
“问世上情为何物?……”
记得从前舒老师曾经对她说过:本来就没有什么爱情,不过都是因缘而已。
她始终也没有相信他的话,包括老师阻止她不让她到北京来。因为她一直在热恋着,那难道不是爱情么?……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信,以致落得今天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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