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钱传奇 之五陉三孔布》
第21节

作者: 半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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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溥偲合了纸扇,拿起茶碗,笑答道:“罗大人谬赞”,然后轻轻地呷了一口茶。
  一旁的郑忠臻也帮腔道:“王爷谦虚,谁人不知王爷琴棋书画样样精绝,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溥偲答道:“二位大人都是我大清肱骨之臣,又都是饱学之士,本王怎敢班门弄斧啊?”
  罗怀璧忙说道:“王爷之于大清乃朝堂众臣之首,若论文脉,更是北宸之光,无人企及。吾二人老朽昏懦,怎可与王爷相比?还请王爷抚琴”。
  “再请王爷抚琴”,郑忠臻似乎很激动地说。
  “二位大人盛情难却,本王就献丑啦,但求博君一笑”,说着,溥偲走到琴桌旁坐下,认真地调起弦来。
  调音完毕,溥偲缓出双手,悬停于七弦之上,双目微闭,舒了口气,指尖轻弹,琴声响起,好似一片树叶坠入水中,数圈涟漪轻轻荡开……
  郑忠臻与罗怀璧屏气凝神、静静倾听,时而眉头轻挑,时而嘴角微扬。琴曲旋律跳跃起伏,间或激昂慷慨,间或宛转悠扬,一会儿躁急如两军对垒、两兽相争,一会儿恬淡似娇花照水、风透竹林,只觉如痴如醉、如梦如烟,身心两忘。
  琴曲毕,弦虽停,声却远,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三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罗怀璧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郑忠臻也马上拊掌笑道:“莫非是《广陵散》?妙!妙!妙!”
  罗怀璧叹道:“嵇康再世,想也不过如此!”
  溥偲只是微笑着走回座位,端起茶盅啜了一口。
  “微臣适才似乎看到聂政舞剑于前,他身影矫健、潇洒灵动,那刀光剑影几欲迷眼,最后一式如白虹贯日,气吞天下,真是令人拍案称绝”,罗怀璧说道。旁边的郑忠臻也频频点头,赞叹:“今日所闻,不枉此生!”

  溥偲颇为得意,看着手中哥窑的茶盅,缓缓轻吟:
  “和田白玉贵,
  哥窑青瓷奢。
  烧制有常理,

  开裂无规则。
  金丝如蝉翼,
  铁线似豹额。
  人皆悲破碎,
  唯此隙难得。”
  郑忠臻忙问:“王爷即兴赋诗?”
  “本王信口为之”。
  日期:2015-04-22 20:07:00
  “王爷奇才!昔日曹植七步成诗,今日王爷当盖过曹子建”,郑忠臻笑道。
  罗怀璧感慨道:“烧制有常理,开裂无规则。佳句!人生境遇何尝不是如此?”
  郑忠臻摇头道:“人皆悲破碎,唯此隙难得。妙笔!大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好!好!好!”
  溥偲笑道:“二位大人过誉啦,只可惜嵇康、曹植皆是文弱书生,下笔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我等欲重振大清怎可只做文章,不通实务呢?当制经济之学,扶危济困、兴灭继绝才是!”
  郑忠臻、罗怀璧都点头称是,不再言语。三人又听了会儿琴,溥偲命琴师退下,又让阿九去门外守着,这才与郑忠臻、罗怀璧密谈起来。
  溥偲道:“明年夏天无论谁进山取宝,都会带走进山图,我们现在应该复制一份,以备万一”。
  郑忠臻略微迟疑,答道:“此事当由皇上决定”。
  “我昨日已与皇上谈过,正是圣上命我与二位大人商讨此事”。
  罗怀璧慢慢说道:“寻常复制倒是不难,王爷的意思是?”

  日期:2015-04-22 22:58:00
  “如今强敌环饲,保密当为第一,如何才能令复制之图安全要着重考虑”,溥偲又说道。
  “复制一图,藏于可靠之处,若何?”郑忠臻问道。
  “何为可靠之处?怕是很难”,罗怀璧头也不抬地说。
  “可否在图上用些手段?令其自保”,溥偲看着两人问。
  郑忠臻和罗怀璧沉默良久,罗怀璧道:“可否做两枚玉牌,将进山图刻在其中?”
  “哦?愿闻其详”,溥偲眼睛一亮。
  罗怀璧缓缓说道:“臣认识一位雕刻奇人,他能在米上刻字,算是微雕高手,而他最绝的手艺是内雕。臣以为是否可以令其在两块极小的玉牌内部微雕一幅进山图?而后将两块玉牌分开保存,会比较安全”。

  “好主意,还是罗大人聪慧啊”,溥偲赞道。
  “王爷抬举啦,这哪是什么臣想的法子,古人早有刻玉符约事的先例。秦昭王时,华阳夫人欲收王子异人为养子,在征得其丈夫安国君的同意后,便是刻玉符以为凭证的。玉符一分为二,由订约双方分别保管,使用时取出来合符验证。这在《史记?吕不韦列传》中有明确记载”。
  溥偲不住点头,“但如果是单纯的玉牌还是有些突兀,能否再隐蔽一些?”他继续问道。
  罗怀璧眼珠一转,接着说:“臣收藏有两枚三孔布币,可按这两枚古钱的形制制作两块玉牌。中国人自古有佩戴钱币的习俗,而玉钱也十分常见,以此制图应该不会太引人注意”。
  “好,如此甚好,就依罗大人”,溥偲笑道。
  罗怀璧继续说道:“两枚三孔布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进山图,只得其一则仅有一半而已”。
  溥偲端起茶盅,“甚好甚好,来,二位大人,共饮此杯!”
  日期:2015-04-23 09:45:00
  罗怀璧命承恩将雕刻师吴青石请到府中,又挑选了两块上好的河磨玉交给吴青石,并将自己珍藏的“封氏”、“五陉”两枚三孔布一并交给吴青石。罗怀璧让承恩寸步不离的看着吴青石雕刻。待两枚玉钱复制完毕,罗怀璧认真审视了一遍,拍手称善。然后,罗怀璧将玉钱和吴青石悄悄带进宫中,又在承恩的监视下开始内雕进山图。一个月后,进山图复制完成,康德君臣欢欣鼓舞,似乎金灿灿的建州藏宝已经摆在面前了。

  玉钱复制成功当晚,罗怀璧把承恩叫到家里,请他共同饮茶。承恩一向敬佩罗怀璧的学问,于是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向罗怀璧问起关于三孔布的门道。罗怀璧笑道:“汝既然对这两枚古币感兴趣,那老夫就说说”。
  罗怀璧先把三孔布的由来简单介绍了一下,当他说到圆首圆肩圆裆圆足布币带三孔时,承恩已经听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了。看着承恩一脸茫然,罗怀璧微笑着说:“看来,老夫还是给你讲讲关于这‘五陉’三孔布的故事吧”。
  日期:2015-04-23 15:15:00
  咸丰元宝,清朝咸丰年间,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使清政府赖以铸钱之用的滇铜(云南省出产的铜料),因道路阻断而无法运进北京。由于一方面是镇压起义急需大量的军饷开销,一方面是铸钱的原材料告缺,给清政府造成了严重的财政困难,最终迫使清政府自咸丰三年开始发行纸币和改铸大钱来弥补财政亏空。咸丰元宝有“当百”、“当二百”、“当三百”、“当五百”、“当千”五种面值,其中“当千”铸行时间仅五个月,故而存世量很少,成为古币收藏界的宠儿。自清末起,很多文人以咸丰元宝作镇纸,使之成为文房器玩。

  日期:2015-04-23 22:45:00
  罗怀璧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可知李牧斯人?”
  承恩摇摇头,一脸茫然。罗怀璧满脸慈祥,微笑着又习惯性地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李牧者,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初率赵军北拒匈奴,战无不胜,令胡人十余年不敢南下牧马。后挥师攻燕,大破燕军,迫使燕军主帅自尽。赵国长平之败后,他独挑大梁,指挥残破的赵军竟数败秦军。宜安之战更是以劣势兵力一举全歼十万秦军,秦军主将恒齮仅率少数亲兵逃出重围,畏罪潜逃至燕国。秦王为此暴跳如雷,发誓要以金千斤、邑万家,求购恒齮的人头。赵王迁闻讯后激动得脱口而出:‘李牧乃寡人白起也’。可惜这句话竟一语成谶,李牧不折不扣地成了赵迁的白起,同样受封武安君,一如白起被秦王赐死,李牧也同样最终被赵迁逼迫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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