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端详了这个仅有27岁的死者,全身一身西装,打着领带,从装扮上可以看出生前应该是一名白领。尸体相当的消瘦,能体会到其生前被不断的化疗所煎熬的痛苦。看到同龄人的惨状,我的心里有些难以言表的难受。阿菊一边化妆,一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理状况,只听到她淡淡的说道:“在殡仪馆工作,没有别的好处,就是把一切看得很透,什么名呀、利呀……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想想我们的终点终究是这里,还有什么好难受的?”
日期:2014-05-20 16:25:00
对于阿菊这样的教诲,我表示极大的认同,倒是一旁的王师傅,似乎已经听惯了阿菊的“陈词滥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阿菊,既然你都看透了,那每个月的工资……”还没等王师傅说道,阿菊就抢过话说道:“老王,少来,这个和工资没有关系,看透不代表不要好好的生活!小蒋,你是心理医生,你觉得我说这话在理吧?”
“在理,在理!”我点着头应和道:
王师傅也没多争辩,只是干咳了两声,独自走到另外一具尸体的旁边,对着阿菊说道:“这具尸体有点难度,要花点时间了!”
阿菊这时也化好了第二具尸体,随后拿着化妆盒来到第三具尸体旁边。王师傅自顾自的将化好的第二具尸体放到了8号柜,又从9号柜拿出了另外一具尸体。
阿菊所要化的第三具尸体确实有些难度:这具尸体是一具女尸,20来岁,溺水身亡。阿菊想都没想,看着死亡原因那一栏就脱口而出的说道:“除了为情自杀,还能有啥?”
我想想也是,20来岁因为戏水而溺水,似乎于理不通,为情自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我从事心理工作这么多年以来,碰到为情自杀的人很多,选择最多的自杀方式是吞噬大量药物,譬如安眠药。接着就是割脉和跳河。我至今都搞不明白,为何很多女孩子为情自杀会选择跳河而不是跳楼?可能是觉得跳楼会很痛的缘故吧!——这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
对于阿菊而言,为何而死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尸体给化妆好。很显然,溺水而死的尸体经过水的浸泡,已经肿的不像样了,轻轻一碰四肢,四肢都有可能掉落,更何况要在脸上化妆?稍一用力,鼻子耳朵掉落,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
溺水而死之人,其脸色发青发白。按照王师傅的说法:因死时没有接触到光和空气,所以溺水而死之人至阴之极。且由于是窒息,所以死者胸中有口气没有吐出来,那口气当然是阳气,阳气留在至阴之尸体之中,最容易诈尸。
所以,这对要给这至阴之尸化妆的阿菊来说,可谓难度极大。
阿菊一脸凝重的对着王师傅说道:“现在室内有几度?”
王师傅看了看温度计,说道:“22度。”
“调到25度。”阿菊一边说,一边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王师傅调了一下温度,而后点起了香烟。
我见此状况,疑惑的问道:“菊姐,怎么?要休息一下吗?”
阿菊一改先前的轻松自如,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马上要给至阴之尸化妆,温度必须控制在25度,如果温度突然低了下来,就说明诈尸了,到时就很麻烦。”
“不会吧?”我带着一点惊恐的语气说道:
阿菊似乎没有那种闲暇的功夫来吓我,只见她一边从更衣柜里拿出一些东西,一边对王师傅说道:“准备好了吗?”
王师傅抽着烟道:“这么多年的配合了,还要准备啥?”
阿菊说道:“上次一起给至阴之尸化妆还是在一年前了,老王,不会手生吧?”
王师傅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说道:“25度一到,就动手,绝不手生。”
“那小蒋呢?”阿菊开始担心起我来了。
王师傅对着我说道:“蒋医生,隔壁火化区域的暖炉应该差不多了,要不你去那参观一会?”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
有时候,坚定的拒绝不用很多的废话。
阿菊对着我说道:“小蒋,这样的机会也不多,看一下张张见识也好。只是过会我和王师傅在给那至阴之尸化妆的时候,你最好躲远一点,一有什么意外,你憋一口气,记得,只能吐气,不能吸气,直至你离开停尸间之前都不要换气,知道了吗?”
我楞楞的说道:“怎样才算意外?”
王师傅说道:“听到我咳嗽的声音,你就马上憋气。”
我握紧拳头说道:“知道了。”
王师傅看了看温度计,对着阿菊说道:“24度了,再过2分钟就可以开始了!”
日期:2014-05-20 16:35:00
【020】我的行业体验殡仪馆核验员(九)
看着王师傅和阿菊一脸紧绷的样子,把我原本认为无所事事的时间一下子“上升”到关键时刻。只见王师傅用一块白色亚麻布铺在那尸体的身上。阿菊从化妆盒里拿出两根细细的银针,其中一根给了王师傅。
只听阿菊一脸严肃的说道:“老王,我数到3,一起捅。”
王师傅点了点头。
我靠着边。两眼瞪得大大的,生怕遗漏眼前的任何一个细节:只见王师傅和阿菊分别站在尸体的两边,他俩做了同一个动作,用银针插入尸体的左右耳朵内。
阿菊显得很淡定的徐徐说道:“死者死后,听觉依旧活跃,我和老王现在要破话这具尸体的听觉。”
这话我似乎听王师傅说过,所以只是在那傻傻的点着头,连大喘气都不敢。
阿菊依旧淡定的对着王师傅说道:“准备好了吗?”
王师傅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
阿菊拉长着语气说道:“1.......2.......3”当“3”话音刚落,王师傅和阿菊同时将银针深深的插入尸体的耳朵。
插得很深入,因为没过一会儿,尸体的两耳就溢出了黑色的血液。
尸体死了这么久,还有血液这么快的就留出?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阿菊看着我一脸的惊讶,只是淡淡的说道:“还有更惊奇的呢。”
阿菊和王师傅捅破了尸体的耳膜后,又用银针分别对这尸体的太阳穴、虎口以及膝盖处插入。按照的阿菊的意思,就算这具尸体诈尸,也是一具没有思维、双手双脚没有行动能力的尸体。
一切翱就班后,原铺在尸体上的白色亚麻布泛起了黑点,随后越来越大,直至浸染。这个现象应该是用银针扎破尸体膝盖和虎口后,流出的黑血所致,但针眼大小的伤口可以浸染全布,显然有些匪夷所思。
王师傅用镊子镊起白色亚麻布,将其叠好,并没有扔掉,而是放在一旁对我说道:“蒋医生,死者的一发一物我们都不能‘贪污’,这东西,在火化的时候,一起随这尸体进火炉。”
阿菊似乎还没有停当。那具尸体经过放血后,湿漉漉淤青的感觉似乎没有了,倒活像一具干尸。对于这样的变化,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菊拿着一把化妆剪刀,先剪了那尸体的一撮头发,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今取一撮发,明日好还阳。”阿菊将剪下的头发放置在尸体的口中,口中依旧念念有词的说道:“口含发一撮,来世抖三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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