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推选皇帝这个问题上,刘縯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这时候,刘縯急中生智,刚才在路上准备的那一番推脱的措辞,恰巧派上了用场。
刘縯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说立皇帝这件事,都是一片好心,不过呢,现在还不是时候。”
下面人心想,还不是时候?没有皇帝,那你就是老大了?
刘縯看出了他们的脸色有些异样,说道:“我听说山东那边的赤眉军现在也发展了十几万的规模,要是知道咱在这边立了皇帝,他们肯定着急,恐怕在那边也要立一个。这样的话,新莽王朝的皇帝还没灭,又冒出两个皇帝来争名额,自己就得跟自己打起来。说到底,咱和赤眉都是阶级弟兄,苦大仇深,好不容易有点家当,互相一折腾,让王莽这个阶级敌人坐收渔利,实属不该。”
绿林军首领一想还真有道理,要是自己打起来,估计命也保不住。
刘縯接着说道:“还有,历史上先立皇帝的,后来很少有能当成的,比如陈胜和项籍。所以,咱还不如先称王,要是将来赤眉那边立了靠谱的皇帝,咱将来就跟着他们干,要是他们不立,咱们就等打败王莽后,再立皇帝,让赤眉跟咱干,他们要是不愿意,咱就灭了他们,皇帝早晚都是咱的,不能着急。”
那些想让刘玄当皇帝的绿林军将领本来认为刘縯会大发脾气,破口大骂。二期他们事先也许准备了很多对付刘縯的方案。为了对付各种突发情况,会议的屏风后面说不定就埋伏好了刀斧手,随时等待王匡、王凤把杯子一摔,便冲出来,让刘縯脑袋落地。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刘縯能说出这么一番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一样的措辞。逻辑缜密,理直气壮,要是没有更好的措辞去反驳,这个推选皇帝的计划就会彻底泡汤,只能让刘縯继续当这支起汉军的首领。
刚想松一口气的刘縯,突然听到绿林军将领张卬的一句话,说:“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
张卬的举动,让绿林军的将领一下子回过神来。刘縯,差点上了你小子的当。
支持刘縯的,大多是“柱天都部”的刘氏宗室,但是说不上话。能说上话的,都是绿林军的高级将领,在这些人里,除了王常以外,谁都不支持刘縯。
绿林军在策划让刘玄当皇帝的时候,王常反对,可王常论资历和政治地位,远没有王匡和王凤高。毕竟,当初王匡和王凤才是绿林军的发起人,曾经是王常的直接领导。
于是,更始将军刘玄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并且沿用“汉”国号,改元更始。
日期:2014-04-28 14:27:12
更始帝创造了中国历史的一个记录,没有谥号的皇帝。
公元23年二月,早春的风还很寒冷,淯水之畔整齐地站着一队队兵马,等待更始皇帝的登基大典。
历史上的登基大典举办了很多次,但这次最为特殊。
没有礼仪专家,没有基本的仪式,这场登基大典显得那么荒诞和可笑。
在王匡、王凤的簇拥下,刘玄走上了临时搭的台子,面南背北,表情茫然的看着下面的“臣民”,那里面还有以前的领导陈牧。
“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的人——包括陈牧——一起跪拜,异口同声地喊道。
看到台下的众人三呼万岁,准备讲话的刘玄“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有点被吓倒了。(《后汉书?刘玄传》)
这是当皇帝吗?这不就是被逼上梁山吗?
结束了荒诞的登基大典,汉军(起义军)决定给各位功臣封官许愿。
以前的起义军核心领导层属于一个草台班子,最能打的就当头,现在有了皇帝,就要明确落实领导层的官职大小和具体分工。
更始政权的核心领导层是这样落实的:刘縯、刘秀的养父刘良因为在家族中德高望重,又属于皇帝刘玄的族叔,被封为国三老,这个岗位名誉很高,但并没有实权。
真正有实权的是这五个人: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大司马朱鲔,大司徒刘縯和大司空陈牧。除了刘縯,全是绿林嫡系。
刘縯的大司徒也有名无实。按汉制,大司马为三公之首,掌管天下的军队。大司徒相当于管理行政事务的丞相,可在那个时候,起汉军才那么大点地盘,尚不稳定,哪有什么行政事务需要管理?枪杆子里出政权,兵权才是硬道理。
对于刘秀来说,他的官更小——太常偏将军。将军本来就分很多种,刘秀基本属于最末种。
这种存心挤对人的安排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于是“豪桀失望,多不服”。
刘縯和刘秀也不服,真是恨不得不干下去。
但是,他们都是要成大事的人,对他们而言,只要能成大事,能忍就忍了吧。
第二章 传奇昆阳
【宛城之战】
在刘縯被封为大司徒后不久,绿林军的平林兵攻打新野,遭遇顽抗,一时无法破城。这时,新野县城城墙上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这个县城的父母官——新野宰(县令)潘临(可能帮过刘秀)。
新野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冲绿林军喊:“你们是刘縯的部队吗?”
平林部队的首领说:“是的!”
新野宰说:“那好,你们要是有大司徒刘縯的介绍信,我就投降!”
话传到刘縯那里,刘縯一听,心里也很高兴,带着一支部队就来了,新野宰潘临立刻开门献城。
更始元年(23)三月(《汉书》上说是地皇四年四月),太常偏将军刘秀与廷尉、大将军王常等部兵分两路,进攻颍川郡,打下了昆阳县、郾县和定陵县(《汉书?王莽传》)。之后王常率部进攻汝南郡和沛郡(刘邦老家)(《后汉书?王常传》)。
拿下昆阳等三县之后,刘秀获得了很多牛马(牛用作运输,马作为战马),十万斛谷物,他立刻就把这些东西全部给了在宛城作战的大哥刘縯。
不过对于更始政权来说,他们还指望着刘縯早些拿下宛城,好正式“迁都”过去,靠着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发号四方,传令天下。
但是在城里的岑彭和甄阜的副将严说的坚守下,刘縯毫无办法,只好继续包围。
岑彭这人十分顽强,在甄阜被杀之后便逃回了宛城,和严说两人坚守城池。
尽管城外大兵压境,但岑彭仍然坚守着,他迫切的希望皇帝王莽的援军早些到来。
他的坚持几乎成功。
日期:2014-04-29 22:10:23
【战前形势】
对于王莽来说,朝廷最大的威胁是赤眉军。
那时,京城的人听说青州、徐州盗贼数十万人,至今没有文书、官号、旌旗、正式标志,都很奇怪。
有些好事之人就私下里说:“这岂不是古代三皇没有文书、官号、谥号吗?”三皇就是三个原始社会很牛的人,据说是伏羲、神农和女娲。
王莽心中也觉奇异,他也就此询问群臣,群臣害怕说错,一个个的都不回答。
严尤这人颇有才能,虽然屡次冒犯王莽的意思,但这次他知道王莽想要听什么。
严尤说道:“这不足为奇。自黄帝、商汤、武王指挥军队,都一定要有建制、旌旗和号令,现在,盗贼们没有这些,因为他们只是饥饿至极的群盗,像犬羊一样相聚,不知道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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