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癌症病人用最后的时光写下这个故事:我不是天才 与生命赛跑》
第8节作者:
天堂老爸 佛缘寺山门建在山脚,大殿却依山屹立在巨岩之上,白墙青瓦,俯望西江,庙小却香火缭绕,灵气逼人。老天爷和孩子们沿着石径挤过进香的人群,好不容易才到了正殿之前,正遇见野云领着寺里的几个僧侣在颂经祈福。野云看见扛着竹席的老天爷,走过来问:“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老天爷说:“人手少,做不赢。”
野云也没空和老天爷计较,领着他把席子搬进香客居住的厢房。出来时却听见正殿前传来阵阵吵闹。原来南岳朝圣是本地头等大事,为了体现敬意,古往今来常常排练进香歌舞,在圣帝前举行进香仪式,有的宗族为了让祈福之愿通达天地,还会请来当地的草台班子奏乐助阵。一来二去难免就有了攀比之心,如果别家压过了自家,心里更觉不快。邻县的一族人这天请来支西洋乐队,十几个乐手鼓号齐鸣,顿时把本地人的唢呐、锣鼓压制得没了声响。这下激起了本地人的义愤,以对方过于吵杂不敬神灵为由讽刺挖苦,两厢争吵起来。
野云挤到人群中调解了几句,丝毫没能控制局势,只听得两边的叫骂越来越高。
“谁请的这帮假洋鬼子,吹的这是什么?难不难听!”
“土包子!你们那砸锅卖铁的好听。”
“菩萨面前吹洋法螺!你也不怕圣帝老爷一个响雷劈死你。”
那位在圣帝像前受到如此诅咒,顿时无名火起,拉住骂人者就要开打。
“在菩萨面前喧哗,还有敬畏之心吗?”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声音不大却立刻镇住了骚动的人群。一个神形内敛、白眉善目的老和尚从人们自动让开的通道走到场心,瘦削的脸上如古井不生波纹,目光平和得象是大漠深处的泉水,与尘世的一切纷扰隔绝。他正是野云的师傅,佛缘寺主持慧恩大和尚。
日期:2015-04-26 22:01:49
慧恩从一个乐手处借过他的小提琴,随手便拨弄出时下流行的旋律,这下惊得满场鸦雀无声,想不到这如雷贯耳的大德高僧既然居庙堂而观尘世,对西洋乐器也有这般精深的造诣。可对流行歌曲有所涉猎,着实也有些惊世骇俗。
老和尚望着目瞪口呆的人群,脸上露出很凡人的笑容,说道:“声音分古今吗?分东西吗?分彼此吗?虽有起伏高低,可声音还是声音,为了相同的一样东西争吵,不是很愚蠢吗?”
看着身边人似懂非懂的神情,慧恩又笑了起来:“想不到就不要去想了,菩萨就是要大家平安喜乐的!”他望着本地的民族乐手问:“谁会‘牧羊曲’?”
乐队中自然有人会这个曲子,可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是否应承。
“我会。”天爱这时少不更事的跳了出来,“我会吹笛子。”
老和尚哈哈一笑,在莆团上盘腿坐下,把小提琴横置于膝间,说:“好,老和尚就和你这个小姑娘来首中西合璧的‘牧羊曲’。”
慧恩弃用琴弓,只用手指弹拨,“晨钟惊飞鸟”的超脱画境便在他指间行云流水,绕于栋梁。天爱呆呆听了一个完整的段落,才连忙吹响竹笛与慧恩相合。她的笛声虽显稚嫩,可也清雅悠远,与老和尚的琴声相应成趣。这下庄严肃穆的寺庙里出现了奇怪一幕,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和尚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琴笛合鸣,周围的人们围成密不透风的人墙,与风一起聆听这奇妙的声音。
音乐静止,人们依然屏心静气,心驰神往。慧恩颇为赞赏的望了天爱一眼,对人们说道:“你们看,声音分僧俗吗?分老少吗?只有喜乐而已。”
人群中暴发出一片赞叹,天爱扑闪着大眼睛,望着佛佗般的慧恩,心里佩服得一塌糊涂。
日期:2015-04-27 19:36:52
这些年,慧恩和尚大多数时间都在潜心静修,把寺里大小事务都交到野云手上打理。野云从小出家,虽然佛学修为没有继承师傅的衣钵,却很有些雄心壮志,立志要把佛缘寺恢复成佛教丛林中的一流古刹。可惜这宏伟抱负与慧恩和尚清静无争、超脱众生的大德境界时有冲突,让他常有壮志难酬之感。有时便向天才抱怨慧恩是古代和尚,自己是现代和尚。天才不爱说话,天爱对野云身披袈裟满口市井腔调十分反感。慧恩老和尚虽然不支持野云的做法,却也并不怎么干涉。佛缘寺的香火在野云的主持下倒也日见兴旺。
一天,天才照例陪着天爱来寺里,趁着天爱学琴的时间想找野云讨杯茶喝,里里外外把大殿禅房找了个遍,才在寺院后的巨石上找到正枯坐愁城、心游物外的野云。巨石下的西江虽然平静,但居高下望也让人目眩惊颤。野云注视着远方,似有沉思。天才悄悄走过去,拍了拍野云的肩膀,和尚头也没回,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天才说:“出家人杂念太多了不好吧。”
野云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郁闷:“今天有个南方来的居士,想给庙里捐一座桥,师傅又拒绝了。”
天才顺着野云的目光望向河面。形单影只的西桥静静横亘在川流不息的江面上,爬满桥身的青苔,斑驳破碎的石板,被阳光下一层淡淡的水气笼罩着,显得有些萧条寂寞。天才说:“这桥是该修了。”
野云的声音里又多了几分疑惑与气恼:“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修好桥才会有更多的香火,这破桥还能比庙重要。”
天才说:“你师傅可是大和尚,比你懂得多。”
日期:2015-04-27 20:56:27
就在两人谈话的同时,天爱穿过幽暗的回廊走进了一间弥漫着檀香的禅房。慧恩老和尚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面前一幅泛黄的画轴和膝头一张有些朽烂的提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栏栅的光影投在洗得发白的僧袍上。
天爱于是也静静的坐着,撑着下巴捉摸着老和尚此刻的心思。
“天爱来了!”慧恩没有回头。
“这个少林老和尚是谁?”天爱好奇的观赏着画上的那位老僧。老僧他黑须白袍、目光如炬,左手立于胸前,右手却紧握着根杯口粗细的铁棍。
“这是我的恩师,巨让大和尚。”慧恩的神情万分恭敬,“他不是少林和尚。”
“他提根棍子干什么?电视里少林寺的和尚都有棍子。”天爱想听慧恩说故事,于是追问道。
慧恩没有回答,目光在恩师的画像与小提琴之间游走,虽然面如止水,可天爱觉察出那平静的面容下正涌动着一股莫名的伤愁。大殿里“咚咚”的木鱼声象是来自遥远的世界,一下一下敲打着两个人沉思的心。终于还是天爱年幼好动,她趴到琴前,来回打量着这把年代久远的提琴,说道:“和尚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啊!原来老和尚也和小和尚一样!”
“你是说野云吗?”
天爱有些惊诧,心想难不成小和尚偷吃荤腥的本事也是和老和尚学的。
“野云浮躁轻狂,原本是少年人该有心气,不过,你们可不能陪着他犯戒妄为,因欲念而乱心智,总是出家人的大忌。”
天爱支吾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你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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