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东汉史》
第55节

作者: 阳光明媚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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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看到这一段,我都在想,真的,这些宫女或许也就是这时处于水深火热的人民的一个代表。一个乱世来临,不管结果怎样,受伤受害的最终还是老百姓。食物匮乏,人民饿死,吃草根,吃野草,还可以吃人。当我们去看那些王侯将相的传记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反思一下,如何去看待这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呢?
  有一天,刘盆子偶然在深宫中遇到了几个衣服鲜明的美丽女子,她们是出来寻找食物的。原来,她们是在甘泉祠唱乐曲的宫娥,甘泉祠是汉武帝时代祭天的场所,这些女子就是负责祭天之乐的演奏宫女。她们虽然服饰很盛,但一个个却是面黄肌瘦,活像一群干尸。她们见到刘盆子一身皇帝打扮,看上去面目和善,不像是坏蛋。她们拿出随身携带的乐器,忍着向刘盆子表演了一段歌舞。

  演完之后,那些女子再也忍不住了,噗通就跪下了,乞求刘盆子给他们吃的。刘盆子看她们实在可怜,就命人把中黄门们吃的大米拿了好几斗,送给这些可怜的女子。这些女子拜谢离去,闭门自守,再也不肯出门。几个月之后,刘盆子离开长安,这些女子们宁可饿死,也不肯再出自己的住所一步。
  刘盆子的大哥式侯刘恭在刘玄死后返回到了自己亲弟弟的阵营。看到赤眉军一盘散沙,祸害人民,预计赤眉军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为了给弟弟以及刘家留条活路。他急忙赶到宫里,把事情的利害关系给弟弟一一诉说。他对刘盆子说:“如今之计,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辞职!”
  辞职?刘盆子很惊讶:“皇帝也能辞职吗?”
  刘恭说:“怎么不能?难得你打算和樊崇等人一块死吗?你还要命吗?!”
  刘盆子听了,垂头丧气的不吭声,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刘恭见状大喜,又低声对弟弟耳语一番,教给刘盆子辞让皇帝玺绶的方法。刘恭边说边比划,刘盆子则是一边听,不住地点头。教完了,刘恭就走了。
  很快,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建武二年(公元26年)正月初一这天,樊崇等人再次召集诸将召开大会。这次大家老老实实地走上朝堂,比上次规矩了不少。
  这一回,式侯刘恭首先发言:“诸位大人共同拥立我的弟弟刘盆子当皇帝,这份恩情,我们是不会忘的。但是,我弟弟当皇帝已经一年了,但是局势越来越混乱了,我弟弟实在是没有本事办成大事,恐怕到死也干不成事。不如这样,我弟弟呢就退位,然后我们就做小老百姓,你们呢,就找一个更加贤德英明聪明的人当皇帝,希望大家能体谅我们。”
  此时,刘盆子也趁机表示自己没本事,必须要退位,这皇帝我不干了云云。
  樊崇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虽然这个皇帝只是一个摆设,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如果没有皇帝,那自己不被别人说成是流寇吗?但是怎么劝他呢?大家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樊崇连忙跪下,向刘盆子不住地叩头谢罪,口中说道:“如今朝廷政务紊乱,法纪飞驰。军人横暴,百姓愁苦。黎元哀号,日甚一日。不用陛下细说,此事臣造已尽知!臣樊崇出身草莽,无才无德,胸无器略。如今身为御史大夫,执掌政务。然而臣却举措失当,使得纲纪大坏,人心尽失。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请陛下先治臣之罪。陛下为什么主动揽过于己身?岂不是替臣等背黑锅么?陛下若要逊位,臣等绝不赞成!请陛下收回成命!”

  此刻,文武百官们也纷纷跟着樊崇跪下,叩头谢罪,一起挽留刘盆子。然而,惟独这个倔强的刘恭不肯跪下,坚持弟弟退位。
  突然,有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擅议废立,难道是式侯应该做的事吗?”
  这句话说的很厉害, “擅谋废立”,这是一个可怕的罪名,一旦成立,不仅首谋要被砍头,而且要株连三族。刘盆子虽然是刘恭的弟弟,但是身份却是皇帝。刘恭公开要求皇帝退位,一旦违逆众议,要是被按律追究起来,也是不得了的事。刘恭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他被这句话吓的连大殿也不敢呆了,惶恐万状,逃出宫去了。
  刘盆子见状,知道哥哥胆怯了。此刻,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对眼前这几百名杀人魔王,却突然不害怕了。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勇气,使得自己变得镇定下来。
  只见他默默地把悬挂在胸前的皇帝玺绶解下来,缓缓地走下高台,他脸色阴沉,激愤地叱责樊崇等人:“承蒙大家不弃,朕成为了大汉天子,你们也是高官厚禄,但是你们还像过去一样偷鸡摸狗,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那些老百姓呈上的上贡的礼品,尽然被你们的士兵给抢了。奇耻大辱!这种丑事流传四方,天下那个人不会怨恨我们,他们因此不再信任和向往我们。这都是你们立的人,也就是我不是那个人才造成的后果,我乞求你们保全我这条性命,让位给圣贤。”

  突然刘盆子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哭起来:“如果一定要杀我来谢罪,那我也不会说什么。希望诸君能同情我可怜我这个小孩子吧。”
  刘盆子一席话以及痛哭失声的表情,说的大殿上数百人无不流泪叹息。樊崇以下诸臣,本来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看到刘盆子如此声泪俱下地哀求,不禁也为之动容。
  于是,赤眉朝廷的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跪倒在刘盆子面前,表示再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樊崇等人说完,起身上前,把刘盆子抱在怀中,把皇帝玺绶重新佩戴在他身上。刘盆子大哭大喊着不要,但是众人强行给他戴上。刘盆子没办法,只好认命。此后,樊崇以及诸将禁闭营门,严厉约束部属,不得上街去抢掠。
  十几天后,长安三辅一带安定下来,纷纷称赞“天子聪明”。逃亡到外地的百姓纷纷回归,市面上逐渐有了人。胆子大一点的商户,也敢开门做生意了。
  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景不长,才过了二十多天,看到市面上有了一点物资,赤眉诸将贪图财物,贼兴大发,纷纷出兵,争先恐后地打开营门,大肆纵兵抢掠。经过这么一折腾,长安城里仅有的一点粮食、衣服全部被赤眉军抢劫殆尽。
  日期:2014-07-26 09:06:50
  六、关中混战
  1邓禹的算盘(1)
  建武元年(25)夏,邓禹率领的西征军击败了更始政权的左冯翊守军之后,实力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扩充。投军的人是日以千数,络绎不绝。很快,大军人数由几万人飞速膨胀到数十万,号称百万。
  六月,邓禹率领大军在汾河之南渡过黄河,进入关中三辅的左冯翊境内。连续拿下了夏阳(今陕西省韩城市)、衙县(今陕西省白水县与黄龙县之间)等地。然后邓禹一直驻扎在衙县,按兵不动。

  此刻,西河太守宗育派遣他的儿子向刘秀投降,遇到了邓禹的大军,说明来意后,邓禹连忙派人将其送到洛阳向刘秀报告。刘秀见了邓禹的信使,听说了这个事后,刘秀非常高兴,但是他对于邓禹迟迟没有拿下长安非常不满。
  紧接着,到了八月末,樊崇带领赤眉大军南下,进逼长安,并于当年九月初攻陷了京师。对于赤眉军的行动,邓禹始终是无动于衷。直到十月中旬,他这才慢腾腾地召集大家开会,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此刻,大家纷纷建议:西征军应该立即挥师南下,攻取长安,一举消灭赤眉军,夺取三辅地区!应该说,从当时的情况来看,看似这个建议是完全正确的。当然,也是完全符合刘秀此前作出的战略构想的。
  邓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否决了诸将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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