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局——白起的巅峰时刻》
第3节

作者: 翰林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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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0-31 11:33:10

  【正文  4 】
  “寡人懂你的意思……白起会怎么想?”
  范雎道:“我听说,白将军至今尚未婚娶。”
  “呵呵。好。寡人知道了。”秦王道。
  咸阳深秋,美丽的梧桐树叶落满大街小巷。秦人喜欢梧桐,缘于一个传说,凤凰只在梧桐树上落脚。“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民间很流行这首诗,咸阳城因此遍植梧桐树。特别是城区的几条主干道,梧桐树以它压倒性地优势,无声地昭示大秦国自秦孝公以来立下的规矩:“宾客郡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魏国的公孙衍来了,秦国人昵称他为“犀首”。他任大良造是在商鞅死后5年,当时秦国还没有丞相一职,因此,大良造就掌握了军政权力。接着在林荫道上出现的人物便是著名的张仪,魏国人。他对秦国最大的贡献便是破坏齐、魏同盟,以及齐、楚同盟,瓦解东方六国的团结,使秦国从中得势。与张仪同时代的有影响的客卿还有:魏章,陈轸,甘茂——这个名单可以列得很长。最后不得不提到的人物是现丞相范雎,魏国人。他曾受辱于魏相魏齐,差点死于厕中,后来在郑安平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这时,恰巧秦国使者王稽到魏国,在王稽的帮助下,秦昭王36年(前271)范雎来到秦国。郑安平与王稽眼下就在范雎手下效力,值是他的左膀右臂。

  范雎入秦的那一年,白起实际上已功成名就——已受封武安君。也就是说,资格比范雎老多了。可是他不得不屈居于范雎之下,因为无论你是级别多高的大将军,与丞相相比,见面低一级,这是规矩。不过,范雎确有过人之处,其“远交近功”的策略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风过,一片“沙沙”之后,又是落叶扶疏。白起亦喜欢这个季节里的这些树,笔挺的树干,炫烂的外衣,整齐而有韵律地排向远方,仿佛军阵无尽。白起惯常于铁石心肠地征战,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秋风落叶,他原也是有情义的。
  从王宫出来,马蹄轻扣平展如磨刀石的路面,响声清亮,他信马由缰,朝家的方向走去。家在王宫的西面,就是说,咸阳居民区在咸阳宫的西面。虽有这样的区别,事实上是一个融合无间的整体,它们尽皆掩映在梧桐树或明或暗的情义里。一路上有人来人往,但人声渐稀。日已暮,临街的店面陆续都打烊了。街灯也次第亮了起来。秦人的生活习惯是早出晚归,三百六十行都这样,不管是农人还是官员,一收工立即回家,基本没有夜生活。因此,这条咸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一入夜,也是清闲,除了定时巡更的军爷。

  “那个谁,怎么还在这瞎晃悠?”
  见是白起,为首的军官抱拳道声得罪,过去了。
  白起并不急于赶回家,他似乎是在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但到底还是到了家门口。迎接他的是此次随他进京的卫谟,白起帐下第一谋士,楚人,魏冉入秦时从楚国带来的。魏冉事败后,卫谟曾密谋过一起暗杀事件,对象便是范雎。虽然功败垂成,但白起赏识他的情怀,就将走投无路的卫谟收归帐下。范雎再睚眦必报,他要掘地三尺找没人的地方掘去,休想打侯府的主意。范雎虚张声势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顶多加强警戒而已。

  再说这个卫谟,年纪六十开外,神态清矍,他一门心思只一件事,与范雎作对。丞相卫谟在朝自然着官服,在家则为了突显他的纵横家身份,学问根柢直追鬼谷子,便麻袍麻履,头顶束发,不冠不簪,余发任意披散脑后,据说这样更仙风道骨。卫谟则针锋相对的儒冠儒服,一幅中规中矩、一丝不苟的样子,并且开口子曰闭口子曰,只要逮着机会,必口不停歇地攻击纵横家搞阴谋鬼计那是断子绝孙者流。一次在郊野碰到范雎,气不打一处来,卫谟指着他的纵横家行头发狠道:“范纵横家,这不披麻戴孝嘛。”得亏范雎还有点涵养,没有当场发作。这事后来遭到白起的警告,要他注意斗争策略,起码得保持必要的体面。这老头一肚子坏水,但根还是正的。

  “情况如何?”卫谟迫不急待地问。

  “和我们推演的一样。”
  “就是说,大王已下定决心攻占上党地区了?”
  “从战术的角度看,攻占上党,已无任何悬念。问题在于,上党地区以及太行山脉,是拱卫赵国西部安全,特别是邯郸(赵国都城)安全的天然屏障,如果我军实施攻击,我想,赵国不会袖手旁观吧。”白起道。
  日期:2013-10-31 14:07:39
  【正文 5】
  “看来此一战,硝烟必先起于谈判桌而不是战场。”
  “大王让范雎负责此事,够他喝一壶的。”
  卫谟突然问:“见到荀况了吗?”
  “齐国稷下学宫的祭酒荀况?”
  “嗯?”
  “不曾遇到……他来咸阳了?”
  “他此间入秦,不单单是作为访问学者那么简单吧?”
  “先生的意思是,他别有企图?”
  “非仅如此,怕是范雎手上又多了一颗好棋子吧。”说完,卫谟看着白起,考验似地等着他的反应。白起则直瞪瞪地看着卫谟,忽然朗声大笑,连声称妙。
  正说话间,书童入禀,有王宫使者到。白起慌忙正装来见,却见使者满脸堆笑,口内宣称大王口谕:“武安君社稷重臣,劳苦功高,寡人特与赐婚,钦此。”礼送使者去讫,白起满腹狐疑地来找卫谟。此时,他正在研究一盘残局。
  “先生对此有何高见?”白起问。
  卫谟打趣道:“恭喜恭喜,这回可是正宗的皇亲国戚了,谁敢惹?”白起道:“先生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卫谟道:“秦王赐婚,未尝不是件好事。”
  白起道:“这个节骨眼,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夫昨夜夜观天相,发现将星暗淡,异星突显,那么——”卫谟拖长语调道,“主将怕是有变吧。”他随手将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
  白起的不快刹那间像打翻的五味杂陈,为经营上党这个军事突出部,他可是煞费苦心,眼看到嘴的肥肉却便宜了那个谁,真是岂有此理。“这是强盗,”白起突然发飙。
  “意外是意外了点,”卫谟不愠不火,“不过,对于将军来说,尚不算最坏。”

  “此话怎讲?”
  “显然有人在大王跟前下了蛊,但大王将他最喜爱的妹妹下嫁与你,这说明,大王对你依然是信任的。”
  “这从何说起,我白起戎马半生,效忠秦国,从无二心啊。”
  “昔日曾参住在费地,费地有个与曾参同名姓的人杀了人。有人告诉正在织布的曾母说:‘曾参杀人了。’曾母道:‘我儿子不会杀人’,仍旧织布无误。过了一会,第二个人跑来道:‘曾参杀人了。’曾母仍不信,仍织布。又过了一会,第三个人跑来道:‘曾参杀人了。’其母惧,投杼逾墙而走。就连曾参这样贤德的人,他的母亲都会对他产生疑惑和不信任,你与曾参相比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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