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山总得爆发,钵里劾的隐忍和妥协未能化解危机,矛盾终于找到爆发的缺口。一天,有位叫乌不屯的加古部铁匠来完颜部售卖盔甲,完颜钵里劾买了九十副。乌春知道后十分生气,气势汹汹地责备钵里劾:“来流水以南,匹古敦水以北都属于我的,乌不屯的盔甲也是我的,你凭什么私自买盔甲?”强行要钵里劾把盔甲交给他。乌春这般话简直强盗的逻辑,钵里劾马上辩驳他,说:“乌不屯卖盔甲,我实价购买。有什么不行?”
乌春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就对钵里劾说:“你既然不愿交还盔甲,那就叫斜葛和厮勒来讲和。”
乌春并非要讲和,而是要勒索这两人当人质,钵里劾拒绝乌春的无理要求。可是,完颜部担心乌春以此为借口起兵攻打,显然,若钵里劾不送人质,那两部落的械斗必将暴发。完颜部相对弱小,不敢惹动乌春,完颜部人就请求钵里劾遣送人质。钵里劾为了息事宁人,就把斜葛和厮勒两人送给乌春。斜葛是跋黑的儿子,乌春没有亏待他,钵里劾只担心厮勒,怕他有什么意外,临行吩咐他说:“斜葛肯定无事,乌春想要的是你,你可在半路装病。”
厮勒路上果然说自己有病,没法上路,完颜部人害怕乌春,不让厮勒逃回。
乌春果然把厮勒拘押起来,并说:“若钵里劾送来盔甲,你就活命,否则就杀掉你。”钵里劾没法,只得乖乖将盔甲交给乌春。
盔甲事件以钵里劾失败而告终,钵里劾显得灰溜溜,内心悲怆感,在部落中从此威信扫地。乌春更加肆无忌惮,部落中那些不坚定的中间势力开始分化,许多人纷纷投靠乌春。钵里劾的反对势力更加壮大。
桓赧、散达兄弟也起来反对完颜钵里劾。他们是国相雅达之子,居住在完颜部的邑屯村。一次,钵里劾的母亲昭肃皇后唐括氏带着钵里劾和颇剌淑前往邑屯村,桓赧、散达招待他们。他们早就有些矛盾,席上难免掺杂些不和谐的声音,他们喝醉了酒,就借着三分酒性,表现得忿忿不平,大家互不服气,矛盾逐渐激化,最后竟然冲突起来,拔刀相向,差点要械斗起来。好得昭肃皇后唐括氏从中劝解,事件才算平息。从此桓赧、散达兄弟与完颜兄弟成了冤家死对头。
日期:2011-05-03 11:06:19
决战脱豁改原
钵里劾的处境相当艰苦,内外敌人勾结起来对抗他,部落四崩五裂,内有叔叔跋黑从中掣肘,外则乌春、桓赧、散达虎视眈眈。为缓解矛盾,钵里劾隐忍妥协,企图以此维护大局的稳定。但是,反对势力蓄谋已久、根本不买钵里劾的账,不久,叛乱终于爆发起来,乌春和桓赧、散达兄弟联合起来反对钵里劾。
乌春的胡里改部在北方,桓赧、散达兄弟在南方,他们互相呼应、南北夹攻。乌春的胡里改部更是气势汹汹,一路上攻击那些支持钵里劾的村落,纵火焚烧,抢杀虏掠。
钵里劾温和的外表下并不屈服,坚毅的力量支撑他最后豁出去,部署两路兵迎击叛军,一路由弟弟颇剌淑抵抗南方的桓赧、散达,自己则率兵北面迎击乌春。
钵里劾希望能够和解,临行前还告戒颇剌淑:“能和则和,决战乃无可奈何之事。”但敌人估计钵里劾这次在强大的对手面前肯定失败,就拒绝和解。
战斗已是不可避免,颇剌淑准备决战,可他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命令队伍撤至宽阔的地方,他的目的是把敌人引进宽敞的地方一举把他们歼灭。
可队伍一撤退,完颜部的军队就骚动,阵容大乱。桓赧、散达看准这个机会全力进攻,颇剌淑大败,后来颇剌淑又再次战败。
钵里劾却很幸运,北方连续几天下起大雨,当时乃十月天气,天寒地冻,雨水在地上化成冰澌,路面又冷又滑,战马没法行走,恶劣天气使乌春的军事行动受阻。乌春望着遍地的冰澌,不禁感叹说:“此天也!”无奈地率师回去。
钵里劾舒了一口气,马上调军南下援助颇剌淑。钵里劾得知颇剌淑连续两次败战,内心暗暗吃惊,他决定再次向桓赧兄弟求和。桓赧兄弟失去了乌春的援助后表示愿意和解,但是,他们却提出苛刻的条件,要盈歌的大赤马和辞不失的紫骝马赔偿他们。盈歌、辞不失坚决拒绝,两匹宝马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和生命伙伴,钵里劾理解两位英雄的情感,就拒绝桓赧兄弟的要求,和解最后泡汤。
颇剌淑连续吃两次败仗,部落中的骑墙派再次纷纷背叛,离开钵里劾兄弟转身投靠桓赧、散达,不术鲁部的卜灰、蒲察部的撒骨,混同江左右、匹古敦水以北各部落都背叛钵里劾,他们联合一起组成联军,在北隘甸扎起阵营,声势非常浩大,表示要彻底消灭钵里劾。桓赧号召各部落说:“带上你们所有的车马吧!乌古乃的宝物财产将任你们掠夺,他们的族人也随便你们俘虏。”他们抱着必胜的信心,做起升官发财的美梦。
钵里劾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满面愁云,内心极为艰苦,进军则跋黑从中掣肘,退却则敌人更加猖獗。正当他缩手无策时,突然传来跋黑在爱妾家中毒身亡的消息,跋黑一死,钵里劾肉中之刺被拔掉,解除了肘腋的威胁,这真是天助钵里劾!钵里劾又悲又喜,他没了后顾之忧,马上率军奔赴前线,全部精力投入战斗,并派颇剌淑前往辽国求援。
决战在脱豁改原展开!
钵里劾先派辞不失率军往脱豁改原扎营待命,并私下告诉他:“等我三扬旗、三鸣鼓后,你马上率军跟敌人决一死战。死生存亡决于今天,千万不要顾惜生命。”
女真诸部大都投靠桓赧、散达兄弟,钵里劾的兵力不多,敌我力量悬殊,胜利的希望比较渺茫,士兵们在阵前站着都脸色苍白,情绪非常低沉。钵里劾却不动声色,装成若无其事,他命令士兵解甲休息,叫他们拿冷水洗洗脸,解解渴,士兵们的紧张情绪开始缓和,内心的恐惧开始消除,渐渐地精力充沛,精神振奋。钵里劾发表演讲,向士兵作最后的动员,鼓励士兵们英勇作战,全军鼓舞起来,士兵们慷慨激昂,士气高涨。
此时钵里劾最小的弟弟盈歌正在军中,钵里劾避开众人,独自来到他身边,紧握他的手,低声地说:“今天若能胜利则罢了,万一未能打胜,我肯定不能活着回来,你今天不要参加战斗,只站在一旁观望胜败。若我军失败,我必定战死,你也不必收我的尸骨,千万不要顾念什么亲情,你一定要快马加鞭前往辽国告诉你哥哥颇剌淑,并请求加入辽籍,接受辽国的官职,然后向辽国讨回援军复仇。”言语中别有一番生离死别的滋味。
钵里劾叮嘱完后即直上阵前,他没有披戴盔甲,前胸和后背护着一件破袍的垂幅,手臂袒露着,身上背着弓,带着箭,扬了三遍军旗,擂动三次战鼓,然后丢下旗子,拿起剑,冲在阵前,率领军队冲向敌人的阵地,钵里劾身先士卒,士兵们的勇气马上激发起来,全军蜂涌而上,冲锋陷阵,拼命搏战,直把桓赧的步军冲垮。
辞不失看到钵里劾三扬旗,三鸣鼓后,即率领先锋军从敌人的阵后攻击桓赧的骑兵,桓赧的骑兵也被打败。钵里劾与辞不失前后夹攻,桓赧的步、骑相继溃败,敌军土崩瓦解,一败如注。钵里劾的军队乘胜进攻,从阿不弯直杀到到北隘甸,敌军横尸遍野,血流漂橹,破多吐河水因之变红。钵里劾军最后大获全胜。
这是一场恶战。钵里劾望着狼藉的战场,说:“今日之捷,非天不能及此,亦可以知足矣。”
他不追赶败军,只说:“让他们去吧!败军之气,没世不振。”从此,桓赧、散达兄弟真的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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