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小姑娘,原来是你呀,多日不见,你可好哇?”嘴上说着,脚底下却像抹了油似的,只管向前打滑。
“大哥,你别忙着走啊,就在我这儿歇歇脚,等吃了午饭再走,”少女说着,叉开双臂想拦住袁杰,态度极是诚恳,热情。
袁杰作难了,要留自己在这里吃饭休息,那怎么行?这场连绵的秋雨,工地已经被迫停工好几天了。看着这群白吃不干活的工人们,王包工都快急疯了,这会子见天气有些放晴,可能就会迫不及待地集合工人们进工地干活了,要是自己不在场的话,那就糟了。弄不好,就会被王包工“炒了鱿鱼”。想到这里,袁杰连连推辞道:
“不行,不行,我还得赶回工地上工呢!”
“大哥,你看这地这么湿,雨还没完全停下来呢,工地恐怕泥的连脚都下不去。怎么上工呢?再说,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儿个后晌还有中雨呢,哪里就能上得了工?”
听了少女的这番话,袁杰觉得很有道理。再抬头看看天气,果然又阴云密布起来,天边如跑马般黑压压又拥过来一堆乌云。说话间,雨点便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大哥你看!这不又下上啦。老天爷想让你休息,你就放心的休息吧。大哥,快跟我走吧。到我那儿吃顿午饭再回去不迟。”少女几乎在哀求了,同时伸手就要去拉他。
看着少女那恳切的目光,袁杰觉得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跟着少女向前边那家餐厅走去。
日期:2013-08-08 10:37:29
袁杰在少女恳切的邀请下,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少女来到那家餐厅。
这是一家很大、很排场的餐厅。宽敞,明亮,干净,清雅。可能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少女领着袁杰在一张临窗的桌前稍稍等了一会儿,桌子就腾出来了。少女自己动手收拾了桌上的杯盘碗筷,抹净了桌面,这才请袁杰坐下来,对他叮嘱道:
“大哥,我端饭去。你可别坑我,偷偷溜了噢。”
少女说罢,就端着收拾起来的脏碗脏碟向餐厅里面走去。
袁杰这才看出来了,原来少女是这家餐厅的服务员。
不一会儿,少女就出来了。只见少女两手捧着个红色的托盘,托盘里满满的放着四个碟子和两碗米饭,向袁杰桌前走来。
来到桌前,少女满面春风地向袁杰招呼道
“快吃快吃!饿了吧,大哥。”边说,边把托饭里的饭菜一一放到桌子上。又特意用餐巾纸把筷子擦干净了,递到袁杰手中。
袁杰看着桌上有荤有素的四样菜:青椒炒肉片,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醋熘笋片。觉得太丰盛了,越发不好意思动手,只是一迭声的傻笑着,连连重复着两句话:
“嘿嘿!你太客气啦,太客气啦。”
他显然很拘束,一直没有动筷子。
“大哥,你快吃呀,快趁热吃呀!”少女催促道,一边不停地的往袁杰碗里夹菜。
袁杰从来还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小炒。在家里,他是包谷面糊糊喂大的。在学校,一年到头都是包谷面窝头泡白开水。在工地,天天都是清汤寡水照影子面,就是过大年,在家里也顶多吃个萝卜熬白肉。何曾吃过小炒、因想,这桌子小炒一定很昂贵。他后悔自己不该就这么糊里糊涂跟进来,让人家破费。
日期:2013-08-08 10:57:22
“大哥!快吃呀!别让饭菜凉了。”少女见杰还不动筷子,就又催促道。
“这一桌子很贵吧?我先声明,你得让我掏钱,我才吃。”袁杰说着就往衣兜里摸去,他想抢先付钱。
“大哥,你要是掏钱我就生气了。其实,这些菜是我们这里档次最低,价钱最便宜的菜了。现在来我们这里吃饭的人,海参鱿鱼都嫌不够档次,乌龟王八才算够上个派。”
“那一桌得多少钱?”
“少则几千,多则上万。”
“上万?那得挣多少工资呀!”袁杰瞪大眼睛惊异地问。
“大哥,这你就老外了。凡吃这种高档酒席的,哪有掏私人腰包的。这种人大体都是人民‘公仆’,开张发票就可以报销。”少女不以为然的、风趣地说。
“硕鼠!硕鼠!”袁杰想起老爸一年到头起五更,睡半夜,在地里辛勤劳作,到头来还赶不上这些人的一餐饭,便愤愤地骂了两句。
“四叔,四叔,难道你四叔也来了吗?他在哪里?快让他过来呀。”少女听罢,忙用眼睛四处寻找。
“噢,我说的是‘硕鼠’不是‘四叔。指的是一群大老鼠。”袁杰向少女解释道。
少女听了就“咯咯”地笑起来,清脆欲滴的声音,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经过一番谈笑后,彼此都消除了生疏感,袁杰也不再拘谨了,便不客气的吃起来。袁杰第一次吃这么美味的小炒。不大工夫,便杯盘狼藉了。坐在对面的少女,连忙递过来餐巾纸,让袁杰擦嘴,一边问: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端一些过来?”
“饱啦,饱啦,再吃就吃到脖子啦,谢谢你,谢谢你,”袁杰一边擦着嘴,一边就站起来想走。
“急什么急?大哥,你看外面雨还没停呢,工地保险上不了工,不如再歇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少女极力挽留。
是啊,饭刚下肚,就抬屁股走人,的确不够礼貌。再说,雨还下着呢。回去也上不了工,想到这里,袁杰重又坐了下来。并且把心里的疑问向少女提了出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纪,为什么不去上学,却要在这里端盘子呢?”
“唉!说来话长……”少女见问,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立时掠过一丝阴云,眼圈儿也红了起来。半晌,才说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日期:2013-08-09 09:54:44
原来少女姓赵,叫赵晓莉,今年刚十六岁。她还有个哥哥叫赵晓东,只比她大一岁。兄妹俩一直在父母的爱抚中长大。一家四口就住在东北黑龙江省的牡丹江畔。其实,赵晓莉她家原籍在上海,爸妈是“**”期间来东北插队的上海知青。后来因爷爷奶奶没有门路,就一直没有被召回上海,便成了地道的当地农民。到了夏天,又是渔民。
赵晓莉兄妹俩,都是喝牡丹江水长大的。小时候,兄妹俩最爱在渔船上看江景了。记得每当春夏之日的早晨,爸妈带着小兄妹俩在渔船上撒网,那是兄妹俩最高兴的时候了。面对着那“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景象,兄妹俩高兴的拍着手又是唱又是跳的。到了晚上,夕阳西下的时候,兄妹俩极目远望,但见远山,暮云,寒水,融为一体,好一幅“秋水共长天一色,孤鹜与落霞齐飞”的景象。
改革开放后,由于爸妈的辛勤劳作,家里的日子便富裕起来,也盖起了三间青砖到顶的大瓦房,还围了一个大院子。赵晓莉父母在西边的房子住,晓莉晓东兄妹俩在东边的房子住。东边的房子是个里外套间,兄妹俩各住一小间,中间是一个很大的过厅,晚上,合家人就聚在过厅里看电视。
回想起来,那真是个温馨而又幸福的一家。美中不足的是学校远了点。爸妈不放心,才让他们晚上了两年学。所以赵晓莉今年十六啦才上初二,哥哥赵晓东都十七啦也才上初三。虽然他们还都没上高中,可爸妈已经给他们俩攒好了上大学的钱,他们的父母认为,自己这辈子没有上成大学,是他们终生最大的憾事。他们常常遗憾的对兄妹俩说:“只怪爸妈生不逢时,在那个年代里学不到知识,作了文化革命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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