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国—淘金者手记》
第44节

作者: archange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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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瑞不好意思的笑了,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是圭亚那大学的毕业生。”

  日期:2013-11-07 13:28:00
  “我操,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一大早就听到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我简直不能让自己一下子就接受。
  尼克在一旁笑道:“狐狸,他说的是真的。玛库士族里的第二个大学生,学的是人文历史。”
  “我的天!杰瑞,你太厉害了,你怎么会跑到林子里来了?”巴易在一旁瞪着双眼看着杰瑞。
  杰瑞微笑着说:“我上学一直都是我们族里资助的,条件就是学成后回到族里。好了,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你们准备一下,下水吧。”
  “好的,我先来。”巴易按捺不住的兴奋表露无遗,满脸灿烂的笑容,大声说道。
  我心里也很是兴奋,终于可以接触淘金船上最重要的工作了,我一边穿着潜水衣,一边看巴易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装备。

  杰瑞在一旁提醒他:“巴易,不要急,装备一定要按要求穿好。你到了水下就没法再修正了,灯,灯,挂上。面罩的附带扣上,你想下去当鱼吗?”杰瑞一脸无奈的帮巴易纠正着他的低级错误。
  在杰瑞的帮助下,巴易终于穿戴整齐,招呼都不跟我打,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杰瑞郁闷的喊了一句:“顺着管子走!”就坐在了尼克旁边,做我们两个的水手。
  我抓着扶梯滑下水,临入水前,听到杰瑞又喊:“打开灯!”
  杰瑞,你要被我们两个郁闷死了吧?呵呵。我心里想着,打开挂在手腕上的灯。找到砂砾泵的管子,扶住,慢慢往下滑。
  开始,水下还挺亮,不用灯照着也能看清东西,我看到巴易在我下面抱着管子没往下潜。估计这小子也有些怯,呵呵。
  沉到巴易头顶的时候,我用脚蹬了他肩膀一下,他抬头吐出一串气泡,估计是在骂。
  我们两个沿着管子慢慢下潜,水里渐渐暗下来,防水灯淡黄色的灯光,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水压,我体会到了真正的水压,即使按照杰瑞的方法去缓解,我还是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我甚至感觉到四面八方沉重的河水,透过潜水衣在压迫我的身体,心底倏地升起一丝恐慌。或许是我们下潜太快了,我用脚踢了下巴易,打手势示意他慢点下潜。巴易看样子也不舒服,手一直堵着呼吸面罩的出气口做缓压。

  放松,一定要放松,我想起杰瑞告诉我们的要领,在水下千万不能慌,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尽可能的先静下来放松,慢慢吸气,慢慢吐气……

  日期:2013-11-07 14:23:00
  带着胶皮味的空气让我有点本能的抗拒,仅有一次下潜经验的我,还不能完全适应单纯用嘴去吸这种空气,好几次习惯性的用鼻子去吸气,结果,吸不动的感觉让人更难受。
  中途我们停了两次,巴易指着嘴巴吐着气泡,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看他表情,那是极度的困苦。
  我抱着管子抬头看,上面依稀还能看到一点光透过黑褐色的河水标示着天空的位置。往下看,漆黑一片,脚下空虚的感觉,让我有正在坠入无底深渊的错觉。
  放松,一定要放松,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终于,我看到了下面有一团红褐色的灯光,我心里一阵激动,仿佛在无尽的黑夜,发现了一座亮着柔和灯光的小屋。
  巴易也发现了,下潜速度明显加快,几乎是顺着管子滑下去的。我紧跟在他身后,水压因为我加速下潜突然增大。操,我心里骂道,堵住呼吸面罩不停吹气。这次缓压过程没有那么顺利了,好久才听到耳朵里“嗤”的一声响,总算可以了。我重重突出一口气,耳朵还是有些疼。妈的,你急个毛啊,我暗骂。

  踩在河底那种踏实的感觉真好,巴易因为下潜比我还快,所受压力可想而知。只见他,灯也不拿了,一手堵着呼吸面罩,一手用力揉着耳朵,摇头晃脑,动作滑稽之至。我过去拍拍他,指指他的耳朵,做出一个大笑的表情。他一脸怒气的吐出一堆水泡。
  我手腕上的信号线被拉动了一下,是杰瑞询问我们的情况。我拉了一下,告诉他一切正常。巴西佬就在前面,管道被我们晃的在河底的沙子上拖出一条宽大的痕迹,他转过头,看到了我们。我抬手冲他打了招呼,他招招手让我们过去。远远望去,巴西佬被包围在一片红褐色的灯光中,怀里抱着一根粗管子,身形缓缓前后晃动,样子诡异极了。让我想起了某些鬼片中,黑白无常在雾气中走来的样子。

  三盏灯,把水下照亮了很大一块范围,我刚到巴西佬工作的地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怎样恐怖的一副画面啊,血红的沙子在灯光照耀下,更显妖艳。整个灯光照射的范围内的河床,都是这种颜色,我下意识的抬了抬脚,感觉站在这样一片颜色上很不舒服。巴易在我后边拍拍我,指指河床,我见他的眼睛睁的老大,还好他不像罗吉那样,有晕血的毛病,否则,我现在必定已经看到一个挺尸的巴易。

  这是一马平川的一片河床,我们三个人站在一片鲜血样的颜色上,巴西佬示意我们站到他身边,指着抽砂管道的钢头让我看怎样用正确的姿势去抽砂。他用胳膊夹着管道,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吸砂头上的手把,呈四十五度角缓缓前后移动。一股血红的砂有生命一般涌进吸砂口,我抬头看看四周,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颜色,就是浓墨一样的黑。我心里有种恐惧,有种站在地狱的错觉。
  幸好有手里灯光发出的柔和颜色,充满安全感的光亮。不至于让我陷入这黑红两色交织所引发的恐惧中。 我看着看着,眼前开始弥漫这种红,铺天盖地的血红,想吐,那片红色太妖异了。

  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下我的背,我吓了一跳。猛回头看,发现是巴西佬,他拽着我的腰带用力往后拖我。巴易在一旁抱着吸砂头,看着我们两个。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被巴西佬抽出的一个大坑中。
  日期:2013-11-07 15:12:00
  我低头看看坑里几乎没过我膝盖的深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出了一身冷汗。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自己跑到这坑里来?巴西佬还在用力拽我的腰带。操,再拽就断了,我心里骂着。满心惊恐地跟着他一起走出砂坑。
  来到巴易身边的时候,他打手势问我是不是ok。我竖起拇指告诉他没事,巴西佬在我旁边指指上边,我还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感觉手腕上的信号线开始抖动。哦,要拉我上去,好吧,我也确实需要上去缓缓我惊恐的心情,刚才的遭遇让我惊魂未定。
  缓缓上升的过程中,我还在回想当时是怎么走进那个坑里的,我想起了我中学时期的一次遭遇,那次也是莫名其妙的走进了一片坟地,而我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到底是怎样走进去,为什么要走进去。

  光,是光。
  头顶的光亮让我心情大好,虽然天色依旧阴霾,可是,在我看来是无比亲切。我出水的那一刻,首先看到的就是杰瑞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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