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两人又出来散步，小周莫名其妙地问我一句：“假如你以后的爱人瘫痪了，你会象那个男的那样照料她吗？”我说：“你提得这个问题不存在，就象那个古老的问题老婆和老母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哪一个无法回答一样。我看我爱人的身体一定比我扎实强壮多了，不会出那样的问题，要说落到那一步的人，只能是我了。”小周又执着地问：“我是说假如，假如爱人瘫痪了，你会做得怎么样？”我搪塞说：“假如的事没法说的，也无法预料的，我没经历的事，无法说出自己的行为。”小周穷追不舍：“你不要回避，如实地回答我。”我发现她有点难缠，便想了想说：“你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她答：“当然是真话。”

　　我这时把黎蕊的叮嘱忘到脑后了，很认真地回答她说：“我弄不好也会跟那个逃得无影无踪的男人一样。”我认为自己说得是真心话，以我现在与小周的关系只能这种心态，只会这样做的，不可能会有更高尚的言行。我只能这样回答她。小周睁大了眼睛很奇怪地说：“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仿佛她很不希望我真的是那样的人，我的话让她很失望。

　　我把小周送回家后，晚上回到了每天必经的九龙坡老巷子口时，巷道口一户人家门口正坐着几个老太婆,面对或坐或站正闲聊的老太婆们，平时我都不敢拿正眼瞧她们一眼, 每回我都能感觉到那些老太婆对着我的背影指指戳戳。我记得其中一个老太婆，自己患了严重的风湿病，已经弯腰曲背了，还来取笑我。
　　当我目不旁视地匆匆走过时,清清楚楚地听见后面那几个老太婆在低声议论:“这就是五金厂宿舍里老田的儿子,现在还是单身,听说有四十岁了!是有什么毛病吧？要不怎么会没女人愿意嫁给他?这家人怕要担忧愁闷死了！听说还读过大学呢。”另一个说:“读了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只会越读越傻！还不如我儿子跑摩托车拉客呢。我儿子虽说没读完高中,现在我孙子都十多岁了，嘻嘻！他四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连丈母娘在哪里都不知道！怕是难找到老婆了!”

　　不知谁又讲了句什么怪话，传来一阵诡怪的咯咯咯笑声。我今年三十七岁，她们偏要来个四舍五入，让我早生三年，凑个四十整数，无形中我就加重了不少风险。我气得要命,又不敢发作，只装聋作哑地当作没听见，更不敢回头看。
　　日期：2012-12-21 11:52:01
　　我回到家里一句话也不说,独自生着闷气。心里虽气得不行, 却对这几个老太婆小市民的阴暗心理无计可施。只有赶紧讨一个老婆回家,最起码先把周丽娟带回家让她们看看，才能把这些可恶的老婆子的臭瘪嘴堵住。
　　老妈见我闷闷不乐，忙问我哪里不舒服了？我愤愤地把巷口的几个老婆子的议论说了一遍，说我跟她们无缘无故的，我打单身也好，孤家寡人也罢，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好象是我的祖宗，比我的祖宗还热心！这些老太婆不损我几句就不好过。老妈说：“你还怪别人多嘴了？人家那是在关心你！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呀！你也不想想，哪个家里有个这么大年龄的儿子打单身不着急呢？”

　　老妈又开始唠叨我的婚姻大事,开导我说：“什么事都是空的，你要看开，把婚结了，比什么都好！”她一本正经地说：“我对你能当上什么官不感兴趣，我只要看到你一个人变成一家人我就比什么都高兴！你一年到头孤零零的，一个人独来独往我又有什么劲头？要是我哪天死了，哪会有人再来为你操心？你当了再大的官，又有什么意思？”我明白这世上只有老妈真正关心和牵挂我。她是从心底里为了我而担忧受惊的。我想起这点,眼睛就有些潮湿。我感到老妈这几年老多了,头上已生出了不少白发。除了操劳过度,累死累活地顾家顾虑儿女的事情之外,我的婚娶之事遥遥无期,再加上舆论压力，令她焦虑不安、寝食不宁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我想到这一点,心里就感到无比内疚，觉得自己有一种罪过。婚姻虽说是个人私事,但在国人眼里,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成为一个影响家庭生活的一件事情,涉及到长辈和所有与自己有亲缘关系的人员,这件事如不解决好，势必对自己的家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以前，对那些老大年龄没成家的人，人们都叫大龄青年，现在改叫剩男剩女，我估计他们大多跟我一样，日子都不会怎么好过。

　　想到这里,我主动把和周丽娟交往的事向老妈说了,想宽慰一下老妈内心深处的焦虑。我说：“这个女孩子是个正经人家出来的人,是个良家妇女的根底，过日子的人。”老妈的双眼大放异光,她脸上绽开了惊喜的笑容说：“好哇!要得呀!我们家也是普通人家过正经日子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家庭出来的女孩子我们也找不起,这样的人家好,有多大年纪呀?”我答:“今年二十六岁整.”“哎！还没到三十岁,你还是比人家大十多岁呀,不知人家是不是能够看上你。她要是再大几岁就稳当了!”我说：“她也就那样条件,不会嫌我年龄大的,我也不嫌她文化低,长得也就一般。我们是半斤对八两。就象你常说的:‘乌鸦莫嫌猪头黑,大家黑对黑。’”

　　老妈说：“你要量量你自己,年纪又大，长得又矮矬矬的个子,你千万不要学你那老爸,人还没个样子,尾巴就上天了。还嫌弃起我来。真是没良心的东西。”老妈的毛病就是喜欢唠叨，老爸就是这一点上与她合不来。我不敢和老妈执拗争辩，也知道跟她说不到道理上去。我又说：“这个女孩子别的方面倒没什么大的缺点，就是有些小市民的习气，爱占小便宜，而且嘴巴馋得很，别说我没什么钱，有钱也会被她吃穷的。我只要陪她上街，她就象采购员一样要我买些东西。”

　　日期：2012-12-21 18:32:57
　　老妈说：“这有什么不好？爱占便宜说明她顾家会过日子。这世上女孩子好吃嘴馋的多着呢！你妹妹不好吃不贪嘴？你以为个个都象我这样只晓得做，不晓得吃？我小时候家里太穷，什么都没的吃，现在虽说条件好了，却没有吃零食这个嗜好。你不要把现在的年轻人和我这样的老古董比。我不嫌人家喜欢吃点零食，到我们家里来，就要让她享福，我不要省这些钱。”我想，老妈是把铜钱看得比磨盘还大的，一辈子省吃俭用，过日子比谁都精明。为了我的终身大事，却什么都舍得，什么亏都吃得。

　　我心头一热说：“我们也不能太迁就这样的事。女孩子还是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要懂得过日子，我还是喜欢能吃苦耐劳的女孩子。”老妈说：“那以后慢慢来，以后成了家就会好的。家务事又有何难？你过些日子把她叫到家里来,我提前买好菜,做几个象样儿的菜,让她尝尝我的好手艺。”老妈的这一番话,让我产生了心理压力。我告诉老妈有了女朋友,原本只是为了让她放心,吃个定心丸子。没想到她是如此欢心和重视，这让我有些惶惶然。实际上,我从不敢轻易把认识的女孩子带回家来,主要就是怕老妈太当回事。一旦事情泡汤，无法向她交待。我和周丽娟尚处于交往阶段，能否培养出感情还是个未知数。目前还看不出小周会铁板钉钉地跟我贴心贴肺，自己也谈不上到了爱她如老鼠爱大米的地步。如果到时候有了变化,自己将不知怎么对老妈解释，老妈岂不要更加失望和难过。因此我有意说些女孩子的不足和缺陷，给她打个预防针，让她思想上有些准备，带回家和娶回家并不是一回事，万一小周来了几次转身跑了，也有个说法。